20. 父女档
冯招娣也是个出了名的窝里横。平时在婆家作威作福，骂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后来甚至发展到骂公公婆婆。
但对外却心虚得很。
上辈子她从未如别的同时代女性那样，出去打工或者做生意，乃至做家政……等等一切赚钱的工作。
可以说，她上辈子在家里骂所有人没出息，骂了一辈子。却一辈子没自己挣过一分钱。
这辈子被沈梦砚熏陶三年，表面上看起来有了些改变，但本质上并没有太多不同。
所以，这次去县城开店炸油条，她是真的很紧张，也下了很大决心的。
从开店第一天，她就早早开门，并且按照女儿的建议，贴了一张红纸公告:【新店开张，前十天六折】。
六折，取六六大顺之意，也是炸油条的成本价。
包括房租成本和人力成本。
也就是说，哪怕按这个价格卖，她也忙得不亏。
油条的正常定价，是按照女儿的建议，让沈爷爷平时下班后调研市场，酌情定的。
既保证有竞争力，又能挣不少。
头十天吸引客流，后面就可以按正常定价赚钱了。
当然，吸引客流的不只是头十天的六折，还有冯招娣的手艺。
沈梦砚虽然有吹捧成分，却没有骗人。
沈文远虽然有客套成分，却也没有骗人。
冯招娣是真的手艺好又麻利。
以前在婆家为了讨好父母兄弟，她是卯着劲的干活，家里家外真正的一把好手。
她炸的油条，就是比别人炸的好吃！
一个月下来盘算，居然挣的比预计的多得多！
别说下个月的房租，就连下下个月的房租都够了。
“天啊，我、我居然真的挣了这么多钱？！”
看着几乎是满满一陶罐的钱，冯招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更不用说挣过这么多钱了。
好吧，她压根就没挣过钱。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挣钱的能力。
尤其是这么多钱！
天呐天呐天呐……
冯招娣都懵了。
“这是我挣的钱？我居然挣了这么多钱？？”
“当然。”
难得一个月见不到蠢妈，沈梦砚身心舒畅，吹捧起对方来也更加信手拈来。
“我的妈妈最腻害！做的油条最好吃！”
这话半真半假，算是捧到了冯招娣的心坎上。
沈文远和沈慕舟等人也很激动，毕竟他们以前也没领过这么多钱。
只知道做生意赚的多，却没想到能赚这么多。
这让每个月拿固定工资的人直接开了眼。
“招娣是真能干！这油条，就是炸得比别人家好！”
沈文远这次夸得真心实意。
沈慕舟也拼命点头，为老婆骄傲。
这一刻，冯招娣的心情升至顶峰。
以前都是她自己强行挽尊，拼命吹嘘自己踩低婆家人。
但她心里其实也清楚彼此的斤两，自卑着呢。
可今天就不一样了。
她是真的靠自己的能力赢得了婆家的认可啊！
尤其是公公，那可是十里八村闻名的地方贤达，平时都在县城工作呢。
哪怕是丈夫沈慕舟，也是吃墨水的，跟普通泥腿子可不一样。
以前正是因为自卑，她才拼了命的贬低他们抬高自己。
现在竟然能得到他们真心实意的称赞，这份愉悦，几乎不下于娘家父母这两年的嘉许呢。
而且，娘家父母嘉许，是因为她拿钱拿物回去。
婆家夸奖，可是夸奖她的能力本身。
这期间的区别，冯招娣虽然说不出来，却也是能模糊感受的。
她甚至本能将钱罐捧给沈文远：“爸，这些钱，你看怎么弄？”
沈文远一愣，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动作。
他本能回答：“这些是你的钱，当然是你自己存起来。”
冯招娣一愣。
她万万没想到沈文远会这么说。
居然主动让她“自己”存起来？！
如果是爹娘，可是会收为公有呢。
正因为这多年习惯，她才本能不敢私存这么大一笔钱，只想拿它去献给别人，以获得更多的赞美。
可公公，怎么反应不一样？
坦白说，她是不喜欢婆家人的，也不想把自己挣的钱给婆家。
但这么一大笔钱，她是真的不敢经手。
且刚才鬼使神差，就有了习惯性的献宝讨好。
其实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这是她挣的钱。她内心并不想给别人。
但所幸，没想到沈文远拒绝了。一句轻飘飘的“你自己存起来”，理所当然，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富裕自我。
沈梦砚也适时发声，各种彩虹屁：“是啊是啊，妈妈存起来，挣更多的钱，钱滚钱，钱滚钱，滚成大富翁！”
童言无忌。
那是真的吹到没边。
不得不说，这“钱滚钱”“钱滚钱”的美好憧憬，让冯招娣忍不住也跟着向往。
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么？
钱滚钱钱滚钱成大富翁啊……
她都“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你这孩子，哪里就那么能挣？”
“可以！可以！妈妈最腻害！一定可以挣很多很多钱！”
沈梦砚无比坚定，为母亲画着大饼。
反正她闲着在家就犯蠢。
还要时不时打骂自己，或者时不时骂婆家人发脾气，扰乱沈梦砚的生存环境。
还不如在外面挣钱。
横竖现在沈梦砚已经不用喝她的奶，也就犯不上为了奶水质量，处处讨她欢心了。
再说，正如系统所断定：冯招娣是没有心的。
沈梦砚能利用萌宝优势哄她一时，却哄不了她一世。她虽然跟上辈子相比有所改善，却不会真的有本质改变。骂人的频率低一点，但还是要骂的。甚至有时候情绪爆发也会打沈梦砚出气。
只是沈梦砚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由着她打，而是赶紧找爷爷当救兵。
不管上辈子还是下辈子，沈文远虽然对儿媳妇处处退让，却独独在孙女的事情上寸步不让。
不管是两辈子儿媳打骂孙女，还是上辈子儿媳闹着要孙女辍学打工，抑或上辈子儿媳寻死觅活阻拦孙女考研……他都始终如一维护着孙女，哪怕明着跟儿媳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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