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蜀葵

兰微渺一怔，她心里陡然间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你要去找谁？”

是啊，之前感到不满的时候，因为好像谁都是罪魁祸首，又好像谁都不是，于是总是弄得兰微渺心里不舒服但是不能发泄出来，而步眠这样毫不犹豫接受了自己的愤怒，并且打算找一个人发泄的样子，让兰微渺觉得新奇又认可。

是谁说自己一定要忍着了呢？受了气为什么不能发泄出来，而是要憋闷在心中。

"找谁？当然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呗，再说了，说不定有自己送上门的傻瓜呢。"

步眠双手叉腰站在监控前，然后笑眯眯的比了一个中指。

小型监控室。

这里的监控室相比于在圆楼那个地方的监控室，有些狭小，并不能同时看见每个地方的动向，监控的视角很少，不包含圆楼，只有监狱一些比较重要的地方。

在步眠第一次出现在镜头面前的时候，元平雅就注意到了。

她手腕处的终端投射着一个小小的虚影，而那个小小的虚影像是坐在空气上一样，静静地看着那些监控。

咎谣早就猜到，步眠如果离开了那个地方，也许会为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每每到了这里，咎谣就会可惜，可惜当时步眠不在的时候，自己让舟凝安顶上了圆楼。

不然，按照步眠和舟凝安这个交情，至少还有一个自己在乎的人，当然是会回来的。

同时，他又觉得步眠的生命里有些过于顽强了。

她会回来干什么呢？监狱那边有什么可以在意的呢，咎谣就那么盯着步眠的一举一动，直到她嬉皮笑脸的竖起了一个中指。

咎谣：“……”

在看见那个中指的一瞬间，元平雅迅速地拍打了桌面，面容上一片怒火，“她怎么敢的！我们要不要现在就派那些机械人过去？”

咎谣凝眉思索了片刻，监狱的最外围有着一层围栏，那也是咎谣很肯定不会有人逃出去的防线，加上猜到步眠从那地方失踪后，也在各个地方设下了一些防线。

也就是说，自己完全没有必要眼巴巴的上去。

“我为什么要去？”咎谣冷静的推了推眼镜，“她这是激将法，现在她步眠是瓮里的鳖，我为什么要急着勾网？”

“再说了，舒楠顶头的人来了，她已经去接了，步眠闹的越多，就离自己的死线越近。”

监控下，兰微渺看着步眠不断比划着中指的手，她似乎是觉得不尽兴，两只手都在笔画，过了一会，又在镜头面前展示了常人不能达到的手指舞，两个手快的都要飞出了残影。

兰微渺：“你在干什么？”

步眠：“翻花绳手势呢，之前准备和云朵玩的。”

不得不说，步眠的记忆有些奇怪，你说她记得吧，但她好像只记得自己有个妈，你说她不记得吧，她连一些翻花绳的公式都可以熟练地背诵。

摄像头原本会三百六十度巡视的视角半天没有旋转，也就是说，镜头对面的人或者人工智能，已经捕捉到了步眠，并且正在看着她。

兰微渺等了一会，那些机械人从步眠的身侧走过，也许是她的动作太过新奇，让这些没有脑子的机械人都忍不住为之驻足。

四周空荡荡的，兰微渺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脚步声，“你确定这样人会来吗？”

步眠：“不会啊，咎谣又不是傻子。”

兰微渺：“？”

似乎是察觉到兰微渺一言难尽的表情，在一片沉默中，步眠转过头，一本正经的开口：“你听过先礼后兵吗？”

兰微渺虚心请教，“听过，但是我们这样，怎么看都不算是先礼后兵，难道是先兵后礼？”

“当然不是啊，这是礼，我对他表达我的态度和立场，如果咎谣不来见我……”她刷的一下就拿出来了自己的大砍刀，满脸真诚，“现在，我要砸了这个鬼监狱。”

这是住宿的楼层，而地下室放着的是一些预备的囚犯衣物以及一些洗漱用品和即将分配的东西。

步眠第一下砸下去的时候，那个盆子很迅速地就四分五裂了。

兰微渺：“等等！岚观资源紧缺，你完全没有必要对这些东西打砸，我们，换一个地方吧。”

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让兰微渺分外珍惜每一分资源。

“你说的很有道理。”

兰微渺见步眠似乎还残存着一些理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见步眠迅速地撕坏了那些囚服。

“步眠！”

被喊到的人掏了掏耳朵，像是认错那样乖顺的低头，但说出来的话语却带着刺，“岚观最新的技术，可以让布料无线增值，衣食住行里面，损毁衣物的代价是最轻的。”

“我知道，但是……”

“我理解，微渺姐无非是觉得浪费。”撕拉一声，又是一件衣服的撕毁，步眠手上的速度愈来愈快，“只是我觉得，我就是步眠，我不是什么73号，我有我自己的名字，我不该穿着别人的穿过的衣服，成为一个像是可以替补的编码一样。”

这些衣服早就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主人，无一例外的，那些人也许在素不相识之间，拥有了一个相同的编码。

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失去了这个独立的人格一样。

但这并不是这个监狱的独立特行，几乎是所有进入监狱的人，都会拥有自己的编码。

步眠看着兰微渺，手里的动作丝毫不停歇。

兰微渺攥紧拳头，她似乎是想阻止，脊背绷直双眼发直，半晌，她退后一步，笑的有些无奈，“你是对的，只是我依旧不能接受这些事情，我在门外等你。”

监控室。

咎谣翻阅完最近的资料，和经销商商量好准备运送的地点时，还愣了一瞬，“之前不都是会直接发送到枢纽方便销售吗？怎么这次这么偏远。”

“什么？”咎谣的声音太小，以至于元平雅以为那是和自己说的话语。

咎谣微微摇头，“没事，她现在在做什么？”

如果说步眠之前进来的时候还会有意识的避开摄像头，到了现在，她像是一个彻底放开醉酒的疯子，毫不避讳，甚至一切的动作源头都是冲着激怒咎谣来的。

而这样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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