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平地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余以若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局促不已的模样落到大鸟的眼里倒是别的滋味，它边擦着眼角的泪，边哭诉，“都怪他。”

指向的是尉迟景。

“怪他，他把你带过来，要不然好好的余以若也不会疯疯癫癫的。”

“你个肥鸟，你才疯了！”余以若一把揪住它头上的毛，没好气道：“好好说说，我们这是在哪，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鹤览川弄的幻境里面吗？难道是出来了？”

不说还好，余以若一提起，大鸟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是的，又不是的。”

“什么是又不是的，大鸟，你好好说话，别吓我。”余以若生怕把它头上不多的毛揪秃，赶忙松了手。大鸟立马溜到余以若身后躲着。

尉迟景已经走到了余以若面前。

大鸟弱弱地戳戳余以若的手臂，“他好可怕，我大鸟不敢惹。”

“你怎么样了？”尉迟景问。

“还好。”余以若站起来，没注意尉迟景的不对劲。拍了拍身上的沉泥，冷不防摸到了个东西。拿起一看，她浑身一僵，不敢相信地抬起眼睛，对上尉迟景微变的神色。

“这……是什么？”

大鸟害怕地把头埋进羽毛里。它可是见识过尉迟景的怒火，余以若是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还好它大鸟跑得快，要不然估计会化成灰。

“师姐！”熟悉的声音陡然把余以若的目光移开。来者素素地挽了个双丫髻，白衣翩跹，步履活泼，眉眼带笑，尤为惹眼的是她腰间佩着的令牌，同余以若身上的别无二致。大鸟眼睛发光，“小师妹！”

直直朝余以若走来的姑娘正是失踪许久的宋粒。柔柔的风打在余以若的脸上，她可是被颠倒来颠倒去的幻境折腾得几乎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当即把藏在身后的大鸟拉出来，在它脸上揉了把。大鸟捂着自己的脸颊，害怕不已地看向尉迟景，“快，她又又又不正常了，邪神大人，把她拉住。我大鸟可不要成为第二个鹤览川。”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我们这是在哪里？”余以若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莫名去了躺别的幻境，发生了什么。

“师姐，你们出来了，而且多亏了我的帮助哦。”宋粒凑到她身边，习惯性地去揽她的胳膊，突地又想起什么，火速放开。“幸好我最近在这里，要不然大鸟可就遭殃了。”

大鸟惴惴不安地点脑袋。

余以若还想问什么，却被宋粒连哄带诱惑地拉了出去。余以若出了门，竟然发现自己真的出来了，又没出来……还是幻境里面。

天空灰蒙蒙的，地上也是灰扑扑的，好像被无形的丝线粘连着，密密麻麻，压得人透不过气。原先遍布各处的青翠，葱郁的植被，不知为何，荡然无存，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般。给余以若的感觉只有死寂和荒凉，连带着头上飞扬的发带，都显得黯淡无光。

“师妹，你去哪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余以若的这个小师妹，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又清清淡淡的，活泼好动总归是差不离的。她记得她不是去探亲，突而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何？

“我这人，你也知道。”余以若看出她脸上淡淡的忧伤，“总是喜欢四海为家嘛，说什么去探亲都是骗你们的，其实我是去玩了！”

“既然是去玩，为何不找点风景好的地方，这里，可不见得够得上山清水秀这个词。”余以若一眼望去，看到的满目疮痍，着实是和宋粒向往的有天壤之别。虽然这里曾经是美景佳丽地，但都是虚假的。

幻术捏造的终究存不长远。

“师姐，你的灵力是不是……”宋粒揣摩了许久才问出这个问题。扶光宗的弟子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想必她一定伤心得不行。好在有大鸟，爱捉弄人的大鸟跟着她，也不算太差。

“也还好，先不提这个。”余以若想起程舟怡，她一直没见到她，而且鹤览川，还有其他人呢。“话说，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范师兄？”

“范师兄？”宋粒摇摇头，一脸困惑，“他怎么？他不是在上界吗？”

“这事说来话长。”余以若又把话题转向，“我昏倒之前，发生了什么？”

宋粒警惕地往余以若身后瞟了眼，神秘兮兮地把她带离了好些距离，躲到了岩石底下，她才敢开口，“其实，你不是被我发现的。”

余以若昏倒之后，连带着他们走进去的大殿也一起坍塌，程舟怡和鹤览川下落不明。但是宋粒记得她是被尉迟景带回来的。下界的神灵，宋粒自然有耳闻，但见到他这个人时，宋粒才觉得自己听到的那些危言耸听的词汇，不足以概括他万分之一的阴沉。

他的脸冷得都快结冰，料是他的容貌惊为天人，也不敢有这个心思。

余以若几乎是半挂在尉迟景的身上，但嘴里念着的却是鹤览川。天知道她听到这词，瞳孔张得有多大。天知道大鸟一脸镇静地看着她，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再接着，她把他们带到自己在这里安置的小屋，她不敢去打探，大鸟被她从门缝塞进去偷窥。

等大鸟被踹出来，她才晓得。赫赫有名的天玄宗大师兄，竟然布下了这么一套局面。他可知道这个世界面临着怎样的困境，他可明白作为修道之人最应该珍惜的是什么。但事实早已酿成，连一向喜笑颜开，脸上总是挂着笑意的宋粒也笑不出来。

她知道，似乎，好像大家都活不久了。

……

矮矮的平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远远地就能闻到腐烂的味道，近些更是可以看清尸体薄薄的表皮，一拱一拱的。

是蛆虫在繁衍生息，啃食不多得的食物。

两具尸体死了有好些日子，至于为何还没被野兽分食，就要归因于在外头把守着的蔺执。

向来是爱洁净的他自然是离得远远的。他的手下垂着脑袋在旁边，显然刚刚被训斥过。

“大人，我们真的不进去把他们救出来吗？”要说谁把头低得最下，还是前去说话的金刀，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但惯会察言观色的他们，还是看得出来，自己好像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会儿知道说好话了，枉我托付阿苍，给我精挑细选几个手下，没想到就是这样，这么容易让人钻了空子，这次是尉迟景那家伙。好，那下次就是山上的那些老东西了不是？让你们去找我媳妇，没半点音讯，被人钻空子倒是一等一的能手，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金刀摸不着头脑，他只是睡了觉，醒来什么也没变。难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狐狸！”

带着些许威势的女声把悠闲的蔺执吓得一激灵，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火速靠到女子身边，陪笑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女子形貌瘦长高挑，眼角微微上扬，通身的矜贵优雅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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