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第 110 章
冬月三十，天气晴好。
小六数了数做好的红豆荷包，展开一块布，打了个包袱。
哑婆给程媺灌了汤婆子，塞在棉袋中。
槐花为小七戴上手套与耳套，又给他在挂上防风的面巾，小七将面巾扯下来，“坐在马车里用不着。”
桂儿来催促，马车已经到了宅门前。
小六一溜烟窜出去，挎着包袱跑得飞快。
门外，荣昭华帅气地骑于马上，马车前立着一位青年男人，生得肩阔臂长，高壮健朗。
小六一个健步跳上马车。
朱漆雕栏间嵌着螺钿花卉，黄铜包角在阳光下锃亮，小六回身唤道：“快上来，里头可宽敞了，还围着棉围子，包着棉垫子！”
桂儿向荣昭华等抱拳，程媺牵着小七迈出门槛。
荣昭华从马上下来，对青年介绍道：“程娘子，赵桂儿。”又为她们介绍道：“安摧，安镖师，今日来做车夫。”
万里在后头道：“那我干啥？”
荣昭华说：“我今日请了车夫，您就歇一日！”
万里才不听她的，他问的是程媺。马车再大，坐三四个人已经够挤，他一个外男，自然是不能进去挤在一处。
桂儿也问：“我骑哪匹马？”
荣昭华说：“这匹拉车，我那匹咱俩换着骑。”
桂儿有些失望，这与她想的不一样。
荣昭华解释道：“我与安镖师只有两人，赶不了三匹马。再说，车服有别，我们也不能套两匹马拉车，一路来都是走大街，太招人眼。”
骑一匹赶一匹的技术都没有，只能说你们太差。桂儿撇撇嘴，终究没说出口。
“那就这样吧。”她率先翻身上马，马就先占着，换不换的再说。
荣昭华最后上马车，对留在门口的万里微笑告别。
马车比起牛车快多了，哪怕漏风，小六小七也要把棉围子扒开，把窗儿打开，朝大街上看。
城内的路好走些，大街上扫得干干净净，只在墙根见着雪。城外的路不够平整，有雪水有泥坑，好在马车的车轮高大，慢一点都能通过。
行了小半个时辰，到了五福寺。
从山脚下上去，还要走九十九级台阶。山脚场地开阔，停了不少车，马车牛车驴车，应有尽有。
安镖师留下看马车，他将马儿栓到桩上。
远处富丽堂皇的马车那里，车夫喂给马儿的是专门做的饲料。程媺想了想，将一个布袋放在车辕上，“这是炒制的黄豆，镖师与马儿可当零嘴打发下时间。”半斗熟黄豆，权当出车马费。
安镖师目光灼亮，“程娘子客气了。”
程媺心上一凛，快步跟上桂儿她们。
拜了大殿诸佛菩萨，再在寺内转一圈，有棵梅树开花了，围了不少人，程媺他们远远地望了望，荣昭华在一边说要去月老殿拜月老，小六拉着程媺的衣角，要去找僧人给荷包开光。
程媺带了做法事的银钱，怕花的时间长，想说与荣昭华分头行事，荣昭华却抓了把糖果给小六，与她商量先去月老殿，再找僧人念经。
于是一行人先去了月老殿，桂儿不用求姻缘，两个小孩也用不着，大家都以为荣昭华拜拜就行，她却非拉程媺一起。
荣昭华提前买了红线，分给程媺一条。又殷勤地取了香点燃，分给程媺三炷香。
先拜天公炉，持燃香进大殿，跪于月老像前。
“信女荣昭华，蒲阳人氏，生于癸卯年戊午月……”荣昭华念念有词，程媺脑中一片空茫。
求姻缘，或许她心中隐隐也有期待，不然由不得别人做主的她如何会被荣昭华拉进来跪在这里。
但现实是，她这样的芯子在这个世界怎么能求到，现代人追求三观一致，古人只讲门当户对，她给自己捏个寡妇的形象，大抵也只能配鳏夫。
连同样来自后世的黄年安她都觉得不合，还能找到谁。
哀伤间忽然听荣昭华说道：“……愿求一年岁相当的俊俏郎君，功夫要比我好，家中不要介意我习武行镖、与外男打交道，最好家中就是开镖局的……”
程媺心道，你干脆报牧云的名字算了。
说实话，牧云到了娶亲的年纪也让她愁，私心里她是一直希望能这样过下去的，她与牧云之间已经磨合出了一种稳定的相处状态，有牧云在她安心太多。
只是，孩子总是要长大的。
他在身份上已经回归了来处，在生活起居上也将有他的去处。
拜完偏殿的神明，她俩回到天公炉前，把香插上，又把红线绕过炉子，最后收好在自己的荷包内。
荣昭华双眼亮晶晶，忍不住喜意道：“希望月老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定会好生还愿。”
程媺无语，荣昭华今日拉她出来就是拐弯抹角让她当月老的。
拜完月老，荣昭华兑现承诺，主动帮忙找了僧人，安排了开光仪式。
小六和小七格外虔诚认真，僧人怎么做他们跟着怎么做。
仪式结束，小六还问僧人刚才诵念的是什么经文，问自己学会了是不是也可以给物品开光，又问效果一样否。
僧人对他们进行了一番传道解惑。程媺捐了香火钱。
出寺院的时候，已经午时中了。
太阳照在身上终于能觉乎出一点热气，远处的白雪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荣昭华先去准备车马，小六与小七蹦蹦跳跳走在前面，桂儿赶过来在程媺耳边说刚才见到李兰，她也上香来了。
“她怎么来的？一个人？要不要与我们一道回去？”
程媺盘算马车里挤一挤还是能坐下的。
桂儿说：“我说荣娘子出了车马请我们来的，她就说算了她自己回去。”
她们拿别人的人情做人情也不好。程媺想起这一趟来的缘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桂儿：“你呀你呀，要来五福寺我们自己可以租车马来，荣娘子的人情怎么还得了。”
她可是要撮合她与牧云啊。
“是她自己上赶着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一而再再而三地登，必有所求。”
“她求什么？”桂儿迟钝，“求我教她功夫？”
“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她刚才为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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