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归巢的暖

推开宿舍门，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金硕珍手艺和“家”的味道的暖意，瞬间包裹了身心俱疲的三人。客厅里，金南俊正坐在沙发上，眼镜搁在鼻梁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但显然没看进去多少，目光频频望向门口。金泰亨则盘腿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个抱枕，下巴搁在上面，眼神有些放空，连平时最爱的游戏机都丢在一边。

门锁转动的声音立刻惊动了两人。金南俊“唰”地站起身，金泰亨也猛地抬起头，两双眼睛里写满了急切和询问。

“回来了？” 金南俊的声音带着紧绷。

“玧其哥怎么样了？柾国？宇澈？你们没事吧？” 金泰亨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眼睛在宇澈和柾国身上来回扫视，当看到宇澈换掉了那身染血的衬衫，但脸色依旧苍白，柾国更是眼睛红肿、精神萎靡时，他的心又揪紧了。

“回来了。” 金硕珍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但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玧其他醒过来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没伤到要害，就是失血多，需要静养观察。号锡和智旻在医院陪着呢。”

金南俊长长地、无声地舒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重重坐回沙发里，抬手揉了揉眉心。金泰亨也拍着胸口，小声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但随即目光又落在柾国身上，带着心疼。

“柾国吓坏了，” 宇澈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他轻轻拍了拍身边依旧有些魂不守舍、紧紧抓着他衣角的柾国，“我……还好。” 他省略了那些惊心动魄的细节和自己在医院强撑的疲惫，只陈述结果，“肇事司机处理了，赔偿在跟进，公司也给了安排，让玧其哥安心养伤，不用操心钱的事。”

简单几句话，却像定海神针，让金南俊和金泰亨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虽然担忧仍在，但最坏的情况已经过去，剩下的就是恢复和时间。

“那就好……那就好……” 金南俊喃喃道，看向宇澈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他知道，这个弟弟在最危急的时刻，承受了多少。

金泰亨则直接扑过来，一手搂住宇澈的胳膊，一手想去揉柾国的头发，又怕惊到他，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吓死我们了！没事就好！柾国啊，别怕了，玧其哥最硬朗了，很快就会好的！”

柾国感受到大家的关心，鼻子又有点发酸，他用力点了点头，把脸往宇澈身后藏了藏。

“都饿坏了吧？快去洗洗，我给你们热点东西吃！” 金硕珍心疼地看着两个弟弟，特别是柾国那惊魂未定的小脸，立刻转身进了厨房。很快，厨房里传来锅碗的轻响和食物被加热的诱人香气，是金硕珍提前熬好的、温在锅里的蔬菜粥，还有他快手煎的几片培根和鸡蛋。

食物的香气瞬间扑鼻而来。宇澈低头看着还粘着自己衣角的柾国：“果果，先去洗把脸，换身衣服。”

柾国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脸上干掉的泪痕和身上在医院沾染的味道，他闷闷地“嗯”了一声，像只小尾巴一样跟着宇澈走向洗手间。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脸上，带走泪痕和灰尘，也带来一丝清醒。镜子里，柾国的眼睛依旧红肿，脸色苍白，但眼神里的惊恐似乎被水流冲淡了一些。宇澈站在旁边，用毛巾仔细地帮他擦干脸和脖子上的水珠，动作带着一种沉默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澈儿……” 柾国看着镜子里的宇澈，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谢谢你。” 谢谢你拉住我，谢谢你那么冷静，谢谢你……一直在。

宇澈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从镜子里对上柾国的视线，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去洗澡。身上都是消毒水味。”

等两人都洗了澡，换上干净的居家服走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粥、煎蛋、培根，还有金硕珍特意切的一小碟泡菜。金南俊和金泰亨也坐了过来，虽然他们吃过了，但显然是想陪着。

“快吃快吃！” 金硕珍招呼着，自己却没什么胃口，只是看着他们吃，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后怕。

温热的粥滑入食道，暖意从胃里蔓延开，驱散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寒意。培根的焦香和煎蛋的软嫩抚慰着饥饿的肠胃。柾国起初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小口小口地抿着粥，但慢慢地，在食物和身边人无声的陪伴下，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下来，进食的速度也快了些。

宇澈吃得不多，但很安静，动作有条不紊。他需要补充能量。

吃完饭，金硕珍坚决不让两人收拾：“去休息！什么都别管了！” 他把两人往房间里推。

但宇澈却摇了摇头，拉着柾国走向书桌：“作业还没写。”

柾国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着宇澈。经历了那样惊心动魄的夜晚，他现在只想倒头就睡，或者发呆，根本想不起作业这回事。

“写作业？” 金泰亨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今天……还要写吗？”

金南俊推了推眼镜，没说话，但眼神里也带着询问。

宇澈已经拉开了椅子坐下，摊开了自己的书本和习题册，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沉静：“嗯。写。” 他转头看向还有些呆滞的柾国，“果果，你的物理笔记和卷子，拿出来。”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写作业这件事，是和呼吸、吃饭一样理所当然的日常。

柾国看着宇澈平静而坚定的眼神，那份熟悉的、被引领着的感觉又回来了。混乱的心绪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攀附的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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