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林芷跨过门槛,刚往屋内走了几步,只听“砰”一声,身后的门猛地阖上。
四周一片黑寂。
“我不喜阳光。”
蛾脸面具的男人点亮手里的灯盏,走近林芷,火光映出他的被面具遮去的半张侧脸,在他黄浊的眼底明明灭灭。
他眼皮耷拉,褶子层层堆叠,显是上了年纪,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流露出些许锐利的精光,让林芷莫名有些不适。
男人好似料到她这反应,直接敞明了道:“前几日的牌局,我略有耳闻,我就直接说明白了吧,你很厉害,我很欣赏你,今日请你来,是想……让你加入我们。”
“你们?”
林芷起先还没反应,后来才明白他说指的是什么,皱眉道,“是指为了私利找人替罪,不顾黑白是非,滥用职权,践踏人命?那范文叙也是你们的人?”
林芷眉目冷下来:“如果是这样的你们……抱歉,我恕不答应。”
男人突然笑起来,连带着面具上的绒毛都在颤动。
“你怎知,我们是为了私利?我不妨再给些地方提示……”男人眼神晦暗难辨,嘴角下压,“金鳞舫,百胜赌坊,不知姑娘可还耳熟?您的洗心堂也是赫赫有名呢,林先生。”
他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像在齿缝研磨压抑的恨意。
林芷的心猛得一沉。
她知道这闱姓案背后有黑手,没想到与这漕运案一同有牵扯,这幕后黑手势力不小,她早该知道,自己会被盯上,那他们既然抓到她,想必是……
“是,你很多次坏了我们的好事,按理说,你早已经死了才对。”男人忽然转身,“但我们也重视人才,只要你加入我们,这些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
“你的牌法很优秀,在我们这,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地位,名声,钱财,应有尽有。”
林芷眼神一凝,如今她知道了,自己现在处于何种境地,这接下来的回答很关键,关乎她的生死。
正思索着,她被眼前的一物怔到。
“别着急回答……认识这个吗?”
男人手中拿着的,正是前些日子,她交给狱长的那枚玉佩。
“我猜你很信任这个玉佩的主人。”男人似笑非笑道,“不然你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它身上。”
佩面上的“沈”字倒映在林芷的眼瞳里,让她一时默然。
“但今天我告诉你,就算他知道你被关在这,他也不会来救你的。”
随着男子冷笑一声,林芷抬起眼睫。
“啪——”
玉佩重重被男人摔在地面,原本完整的佩身瞬间四分五裂,在地面散落。
男人用脚踩住其中一块:“你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
他微微弯下腰,与林芷微微颤动的瞳孔对视,用悲悯的语气道:“也对,若是棋子知道自己是棋子,怎么会甘心为主人卖命呢?”
…
蓟京,皇城。
紫檀桌案,静置鎏金兽首香炉一盏,暖烟流淌。
金碧辉煌的太和大殿上,男人身穿金黄锦绣龙袍,胸前的象征地位的金龙张着狰狞的五爪,额前金丝翠叶珠排环坠着琳琅大珠,神情威严姿态雍容地端坐在龙椅上。
此时这个身居权力之巅的男人,此时正轻阖着眼,他正是大梁朝的九五至尊——景欢帝。
“多久了?”
低沉的语调看似平淡,却不怒自威。
“禀圣上,一炷香有了。”那个鬓须花白的老内宦持着一手尘,夹着尖细的嗓音回道,“四殿下可能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圣上不如再等等。”
景欢帝轻叹一声,叹得老内宦头皮一麻。
只听殿外传来长长一声。
“太子殿下到——”
景欢帝缓缓睁眼:“宣。”
宽阔大殿中央铺就锦绣地毯,巍峨大门尽头,见一雍容华贵的男子信步走来。他发束紫银冠,身穿锦绣金纹紫色蟒袍,举手投足姿仪不凡,贵不可言。
太子晏珩朝殿上躬身揖礼:“儿臣参见父王。”
景欢帝挥动袖袍:“今日太子倒来的甚早,起来吧。”
“四弟还未来吗?”晏珩直起身,道,“四弟市井长大,难免规矩意识淡薄了些,还望父亲莫要苛责于他。”
景欢帝眼眸微闪,并未直接回答:“太子,近日功课如何?”
景欢帝每逢召见必问功课,晏珩早有准备,恭敬道:“回父王,太傅白日为儿臣精讲《贞观政要》,儿臣挑灯夜读,不敢懈怠,另外儿臣课余还自行研读了《荀子》,自认颇有心得。”
“哦?”景欢帝来了些兴致,“讲讲。”
“其中《哀公》一篇有讲,‘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儿臣读时,深以为然。正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前朝因何覆灭?正是严刑重税,百姓积怨已久,故而有先帝揭竿起义,开辟我大梁王朝,如今盛世太平,仍不应忘记前朝经验教训,为君者,当体恤百姓,多倾听底下的声音……”
这些假大空的陈词滥调不知听过多少,景欢帝听了个开头,便觉得乏味,开始神游,待他讲完,才敷衍地嗯了一声。
晏珩捕捉到景欢帝的情绪,这是他熬了许多夜晚苦思冥想得到的理解,自认无懈可击,没想到确是这样反应,轻滚喉结:“儿臣还有一事想言。”
景欢帝懒懒抬起眼皮:“说。”
晏珩道:“近日漠北异动频繁,朝中人心惶惶,都说将有一战,可儿臣以为,连年征战,国库吃紧,百姓疲敝,当以安抚为主,增兵戒备,但不宜主动挑起战事,若能以和谈解决,可省去无谓损耗。”
景欢帝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语气略有不耐烦:“你考虑得倒多。”
可晏珩好似没听出他话中的讥诮,以为是在夸自己,莞尔道:“谢父皇夸奖。”
景欢帝目光忽然锐利,扫过晏珩:“方才这番话,是你的想法,还是太傅教你的?”
晏珩一怔,迟疑道:“自然是……儿臣自己的见解。”
景欢帝深吸一口气,却没说话,气氛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晏珩觉得这样僵着不好,硬着头皮又道:“儿臣还有一事想说,关于田赋加征一事,儿臣以为恐非良策。此番漕粮案刚了,已见地方官吏多有苛敛之举,若此时再加赋税,恐黎民不堪其苦,儿臣恳请父皇三思,当与民休息,方是长治久安之道。”
“放肆!”景欢帝勃然变色,站起身。
晏珩见状慌张跪下,以头抵地,伏跪在他脚边。
头顶男人威严的声音传来:“这田赋加征,朕只与内阁商讨过,你是从何知晓?”
晏珩浑身一震,心头乱跳:“儿臣……儿臣只是偶然听见大臣们在议论……”
景欢帝冷笑一声:“你倒是耳目灵通。”
豆大的汗珠从晏珩额头落下:“儿臣只是关心国事,绝无他意。”
“绝无他意?”景欢帝姿态睥睨地扫他,“你今日先是侃侃而谈一通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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