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宝冠券书
对于楼上的混战,办事处的员工们浑然不知,大家正到处找地方挂锦旗!首先要避开那个疯男人,其次要比较显眼,最后不能用钉子凿墙。找来找去,大家找到了最合适的地方——以布自己的工位。
从各个角度给锦旗拍照留念的时候,员工们的讯传和义友叮叮当当响起来。它们把消息划上去,可新消息还是不断涌进来。
“能听见吗!你们干嘛呢!怎么没人回消息!”行动组的几只猫大叫,“那只……喵!那只携带了病毒的……别跑!灵肉……往办事处去了!还有一个……秘……滋……”
话音刚落,办事处一楼的窗户被“彭”地踹开。一只兔狲载着刺猬闯进门内,鼻子动了动,向楼梯一蹦:“这里!”
“哐啷”,缓缓合上的门从合页上掉下来。前台聊天的员工面前刮起旋风。漆黑的身影猎豹一般矫健地冲进办事处,因为速度过快而直直撞上墙壁。几个员工想扶她一把,结果她自己双手撑墙把自己向侧边一推,卸掉力气停下来。
员工们这才看清她的样貌:皮肤生鳞——是秘人。全套工作服,黑皮鞋,花丝巾搭在后脖颈上,解开扣子的衬衣下湿淋淋一片,头发丝儿都往外冒汗。
玻璃窗轻响,行动组的秒琪和另外几只猫敏捷地翻进办事处:“就是那只兔狲!我们在假动物展览见到的装雪豹的那只!就是它的店里有病毒!”
兔狲大呼冤枉:“我那是兼职!就是按演员工资去应聘的!展览老板拿鸡装恐龙,你应该抓他呀!”
“你别说了!”秘人低吼,“她人呢!”
“楼上!跟我来!”
秒琪亮出尖尖牙,纵身扑去,爪子划破西装,在秘人的鳞片上留下了深深的刮痕。
其他行动组员一拥而上,挂上她全身。秘人却恍若不觉,拖着一身抓挠啃咬,三两步冲上五楼。这段追逐引起大量员工关注,按道理说没工作的员工都应该施以援手,可大家忽然发现自己有无数的工作等待处理,所以无人上前。
倒是交代案件始末的卡尔遇见熟人,上前问好,结果被秘人一把拽走,惨变共犯。
一个人和一溜猫冲上五楼,飞飞见到她立刻喊起来:“布兰登!康烁影有危险啊!”
布兰登甚至来不及拧一下门把试试锁没锁,直接抬脚踹门。这一脚踹得地动山摇,门扉震动不止,弹簧“当”地坏掉,大门应声而开。
飞飞大叫:“康烁影!”张开翼膜飞进去。
黑暗浓稠,疲软的天光从落地窗与地板之间的缝隙里溜进来,挂在一双死寂的脚踝上。
飞飞差点哭出来。
然而脚踝陡然抽搐了一下,它顺着腿往上捋,发现那属于一名男性。他侧躺在地上,脸色发紫,白沫溢出嘴角,喉中不断发出“嗬嗬”的怪声。可他的机械义肢却没有丝毫反抗的意图,而是死死地互相抓扣,仿佛在驯服一只力大无穷的怪物。一条金属链环绕两圈缠上他脖颈,跪坐在他身上的康烁影一手压住他头顶,另一手把链包向后推拽,脸上还残留着狂乱的笑意。
飞飞愣住。葎鸦停在办事处随处可见的鸟架上:“到底谁有危险啊。”
布兰登纵身扑向康烁影。女学生拧腰从以布身上翻下,手从喉咙处轻轻一拽,扯松了金属链。布兰登便转移目标,去解勒住男人喉咙的链子,可康烁影从她肩上抓起什么东西,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将她从地上扯起来,女学生踏上她胸口,一脚将她蹬开。她的后背直接撞上墙壁,满身鳞片保护她的脊椎没有被撞断。
康烁影顺势把链包绕颈甩上肩膀,成功收回。
行动组的灵肉们迅速变换队形,弓腰竖尾守住门口,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康烁影环视一圈,低眉冷笑,而后推开窗户,翻身跳下。
精神脆弱的蜜袋鼯“啪叽”晕了过去,布兰登双腿一软直直跪倒,她拖着腿爬到窗边,将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向下望——
康烁影毫发无伤,她理了理头发,把链包抱在怀里,翩然离去。
兔狲呆呆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查丹啊……斯鹊琉尔复活了!”
斯鹊琉尔当然没有复活。康烁影不顾一切地从五楼跳下去,其实是手上有依仗。倒霉的智械卡尔被她从布兰登肩胛上撕下来,往蓝玻璃上一甩,单手扯住它一根触手,“咻”地从五楼降下。
卡尔确定康烁影是疯了:把一个小型智械当成可靠的速降绳,不是没常识就是发疯。而她两者皆有,卡尔又不愿意看着她在地上掼成肉饼,只能把更多的触手环绕她的身体,扭转身体里的弹簧,拼尽全力提供向上的力。
结果是好的。康烁影平稳落地,拍去链包上的灰尘,绕进公园路的商铺和居民区之间的小道里。
这里是排气扇和油烟机的地盘,一层黑亮油膜挂在墙上,店家的孩子和小工搬着马扎坐在后厨外面,光膀子穿短裤,或者穿工字背心,择菜、杀牛蛙、洗血水。
她一口一口吞下呼吸,一下一下地控制心跳。身体变得前所未有地沉,但也前所未有地贵重,喉咙里的堵塞是长出了珍珠,蕾丝和宝石爬上她的衣服,鞋底和金币碰出金铃清脆的声音。
所以当摘菜小工甩手的水溅到她腿上,她几乎立刻被滔天的怒火所淹没,仿佛够什么深刻的污垢钻进她皮肤里。
小工望着面前被踩翻的不锈钢盆,不知所措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把裤兜里团成团的卫生纸往她包里塞。
而康烁影一把将链包护在怀里,死死压向腹部,双臂死死地拥住手感钝厚的皮革,愈发疯狂地尖叫起来。像是一只母狮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声汽笛般的尖叫漫长到令人发指,整条巷子里的人从不适到习惯,几乎要把它当作一种频率起伏的寂静。
康烁影紧紧扯住自己的脸皮。不对,不对,全都不对。水而已……水而已……她在农村长大,吃席的厨房比这开放,田地比这肮脏,她最不应该怕的就是这些……她的孩子也不应该害怕这些……孩子……孩子?孩子!大爷的!她哪来的孩子!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她到底从哪一步开始认为,自己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
她和水,和尘灰,和他人,和流血的动物,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喵!”
头痛。
后脑勺磕在地面上的钝痛。
白猫秒琪的瞳孔缩成细细一条,四只脚踏在她胸口上,充满威慑性地向她哈气。康烁影迷茫地看着它,而身体却不受控制似地扑向地上那只WOC链包。
布兰登匆匆赶到,一把抠下链包上的金属logo,扔炸弹一样甩向远处。匆匆追上来的行动组组员把康烁影七手八脚地拷起来,葎鸦叼着针管飞过来,给她上了一剂镇定剂。
康烁影迷迷糊糊地歪着头,洗菜的脏水和后厨的油烟气息钻进她头发的缝隙、衣服的褶皱里。她忽然感觉很安心,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躺在灰尘覆盖的旧沙发里,等着铅灰的天空降下雨水,或者等着家里的铎声叫醒她的美梦,饭菜、柴火和烧麦杆的气味伴随着她回家的路。
在余光中,她看见布兰登瘫坐在地上。手扶着脚踝,头深深埋进胸口。
她面前流淌的污水中,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她在掉眼泪。
她坐在地上,一开始还只是无声地哭泣,很快泪水便模糊了眼睛,哽咽牵动身体,到最后干脆仰起头嚎啕大哭。
康烁影用嘶哑的声音问:“布兰登……你哭什么?脚还疼吗?”
布兰登摇着头,泣不成声。
“那就别掉眼泪了……”
…………有什么事,和我说说吧…………
康烁影醒来时浑身大汗,心悸不已。窗外黑沉如墨,只有城市高楼的缝隙亮着浅浅红光。
小小的房间里挤进来好几个人,热气混沌地盘踞在这个寂静的时刻。床边的布兰登呆呆地望着某处,以布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和铃铛低声耳语。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颜阎曲腿坐在她床边玩手机,大概是被铃铛叫来的。康烁影见到颜阎就难受,把头扭到一边,脖子上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哒”声。
她想说话,却口干舌燥,喉咙里泛起柠檬一样的苦酸。手臂逐渐恢复知觉,她挪了挪胳膊,感受到一丝冰凉,转眼望过去,顿时大叫起来。
她的手臂僵硬,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掌心里还握着那只链包。
她跳下床,尖叫着把包从手指里撕下来扔在地上。颜阎吓得按灭手机,从床边蹦到墙角。铃铛挤到她身边一起躲着。以布像受了声波攻击,棒槌一样直直倒下。只有布兰登捡起地上那只包拍了拍,送回康烁影的手里。
康烁影失声:“快松手啊!那个包指定有问题!”
“我知道。”布兰登说。
铃铛叹息道:“你真是太倒霉啦。你要是晚半天去,也不会买到有宝冠券书的包。”
康烁影张嘴,嘴里冒出来却是一阵不明所以的怪叫——她刚才把嗓子喊叉了。
颜阎端着一杯凉水过来,让她漱漱口顺顺嗓子。今天她格外殷勤体贴,还拎着个塑料袋让她吐水。
漱完口,康烁影哑着嗓子道:“我拿着那个包,头就很晕,特别特别生气,想把所有人捅死。”余光看到以布,她补充,“不是真的想捅死所有人。”
“正常的正常的。”颜阎讨好道,“上学上的。”
康烁影掐了她一把。她“嗷”地叫起来,捂着胳膊委屈地蹲到铃铛身边。
“的确是正常的。”铃铛柔声道,“刚才这位纽克·布兰登小姐跟我说过了,行动组的组员们也做了认证:你感染贫女症了。这种病的症状就是易怒、暴力、贪婪、精神错乱,会将虫卵当作‘宿主’一样爱护。”
“什么?什么什么?你说的我怎么一点听不懂?”
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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