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重遇
头疼欲裂。
哀嚎,惨叫,求饶,不断在耳边萦绕。还有血,铺天盖地的血,就像他还在那条逃亡路上,为了一线生机,用这双手不断剥夺着生命。
可他心里没有半分怜悯和动摇,反而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快。
……痛快?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杀的是坏人?因为迫不得已必须反击?因为对面不死,死的就是自己?
不,根本不是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就像屠杀牲畜填饱肚皮,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他心底仿佛有一道填不满的幽壑,散发出无尽的空虚。孤寂、暴虐、烦躁,种种负面情绪从中涌现,唯有肆意地挥霍力量,不断地屠戮,吞吃他人的生命,才能得到一时半刻的安宁。
杀得越多,越不知疲倦,他感到自己变得越来越强,那种感觉让人上瘾。
“这些心怀不轨的渣滓,活在世上也是祸害。”心底似乎有道声音喃喃低语,“死在我手里,化作我力量的一部分,还更有价值点。”
……是这样吗?
只要能变强,不择手段,哪怕踩在尸山血海上也无所谓?
“为什么要有所谓?”那道声音越来越响亮,黑暗中,照镜子般,他看见灰发少年漫不经心的神情,“不是想打败那个人吗?不是无论如何也要取得遴选胜利,不再重蹈覆辙吗?不是发誓这辈子要保护好所有重要的存在吗?”
“我想要力量想得发疯。”他喃喃自语,“不择手段,那又如何?”
掌心黏腻,他低头看去,面色骤然一变。
鲜血已将这双手污染得不成样子,脏器、骨肉、还有已经无法分辨出是什么部位的组织躺了一地,死不瞑目的尸体,全都是熟悉的脸。
父母、师长、朋友……他们用空洞的、憎恨的眼神瞪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刽子手,一只没有心肝的怪物。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半点都不觉得残忍吗?也不觉得害怕?你可是杀了那么多人……”
“上将,我直说了,这孩子不对劲!不好好管教,迟早会成祸患!”
肩头落下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时锐鸣满面肃容,嗓音低沉如同洪钟:
“从今往后,我会好好教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时冕,你记住,你是一个人,而不是野兽。想要在这个社会正常地生活下去,你必须学会时刻用你的理性去约束自己。”
“……不要让我失望。”
黑暗褪去,时冕猛地清醒过来。
身旁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他闭着眼,懒得去看是谁。
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忽然涌现,不是躯体上的劳累,而是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从获得灵核果开始,一直到重伤昏迷前,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引诱,挑衅,杀戮。
死在他手里的究竟有多少个,时冕已经不想去数了,这还不是最严峻的问题。
转为内视,胸口的灵核不再孤立存在,犹如双子星般相互纠缠、缓缓旋转。
其中一个点亮了接近四成,是他原有的那枚;而另一个新到手的,未经点亮,本该十分浑浊才对,如今却闪耀着微弱的、剔透的光芒。
……至少10%的点亮度,可以召唤拟态了。
这分明是件令人十分激动的事情,可时冕毫无兴致,只觉得荒谬至极。
他将第一枚灵核点亮到10%,用了多久来着?从四岁启蒙,一年?两年?
打他吞下灵核果,到离开塔,回来茉莉大道,期间能有半个月吗?
这跟实打实冥想修行出来的力量不同,它的点亮完全是自发的,就像一只怎么也填不饱肚子的饿鬼,不断催促着他心底的烦躁与暴虐。
每当他夺走一条生命,它就会发出愉悦又餍足的吞吃声,这10%点亮度的背后,不是刻苦的汗水,而是那些找他麻烦的家伙的血泪。
这到底……是什么鬼能力?
时冕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了双灵核的奇异之处,他本以为,第二枚灵核的拟态和属性会与第一枚完全一致,毕竟上辈子,路明昇从未展露过除却控水以外的能力。
是因为和他的一样邪门,所以刻意隐藏起来了吗?
还是说,独独是他的问题?
心底狠狠一沉,但时冕没有着急否决这个想法。
关于灵核,联盟有许多研究流派,其中一个较为知名的论点认为:灵核与本人的性格、心底最强烈的渴望息息相关。
这种相关性很玄乎,但从样本的观察来看,有一定的可信度。比如较为张扬的他拥有了火焰,性情温和的宋睿、赵千年能守护他人,希望治好母亲疾病的骆知舟是治疗师。
“贪怒嗔痴,无所压抑”,时冕一直在思考这句警示的含义。
结合灵核起源的假说来看,是不是代表着,他的第二枚灵核诞生于他心底的阴暗面?
冷漠,仇恨,以及……对路斐尔的滔天杀意。
有所共鸣般,胸口一片滚烫,时冕的呼吸忍不住急促了几分。不一会儿,便有“嗒嗒”的脚步声快速靠近,一条冰凉的毛巾擦拭过额头冷汗,顿了顿。
来人小声问:“你醒了吗?”
不算多熟悉,却也并不陌生的声音。
时冕睁开眼,入目是个黑发褐眼的少年,左边眼睑下有点小痣,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肩头。
——好美味。
一个念头蓦地跳出,时冕悚然一惊。
混乱的渴望自胸口萌发,就像饿极了的人看见食物。之前遇见的那些货色与这名少年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不值一提。
他苦苦压抑,手背青筋蹦起,表情都变得狰狞,好半晌,才勉强克制住那股嗜血的冲动。
“喂,喂?你还好吗?伤口很痛?”
少年的声音焦急起来,手在跟前乱晃,被时冕捉住,又烫到般一把甩开。
“你……”时冕本想说你离我远点,但视线落在他脸上,又觉得有点眼熟。
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不是骆知舟吗?
他这么一愣,看上去就正常多了,骆知舟长舒口气。
“你晕倒在我家门口,受了不少伤,应该是来求医的吧。”
他仿佛不认识时冕似的,一板一眼地说,“伤势我已经帮你处理过了,费用……你看着给就行,反正看你的打扮,应该不缺钱。”
这副口吻,让时冕一时间拿不定主意,难道认错人了?
可他分明记得骆知舟说过,自己住在暗街的最里边。他意识不清醒时,就是本能地奔这边而来的,又找附近的孩子打听(逼问)过,附近只有这家黑医,应该不会有错。
时冕摸摸脸,对了,他没戴面具。
再低头看,黑袍被脱下来,洗干净挂在了床边的椅子上。骆知舟有这么傻,看见这样打扮的人都不联想一下?
想来想去,他决定再确认一下:“骆知舟?”
少年动作一僵,他身后,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小舟?你们认识?”
时冕循声望去,只见这片狭窄破旧的小屋里,挤着两张床铺,中间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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