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不只是关山海，就连宋清辞都发现了关月的不对劲。

她忘了一些事情。

“如果你还在因为早恋的事生气，我可以解释。”关月坐在病房的沙发上，轻声对正在削苹果的关山海说，“我和周谭卓之间，真的已经没什么了。”

她记得自己跟周谭卓早恋被抓，也记得周谭卓捧着玫瑰花在她面前告白。

零散的片段很多，也隐约记得关山海愤怒的说她没有羞耻心，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忘记的东西有些多，就连她与宋清辞之间，多了一些陌生的疏离。

她记得他曾经在她迷惘的时候，帮自己吹散迷雾的过往。

却偏偏忘了喜欢他这件事情。

她以为自己跟关山海的矛盾始于周谭卓。

关山海张了张嘴，顶在喉咙的话又憋了回去。

“月月，跟爸爸去欧洲吧？”关山海将削好切碎的苹果递给她。

关月沉默片刻，并未给他答复。

七月底，关月正式出院。

她变得比从前更沉默，也更忙碌。每天奔波在各个政务大厅之间，办理护照、签证，准备各种出国手续。

Q大的录取通知书被她塞进了柜子最角落的位置，连同那只丑得出奇的卡皮巴拉抱枕一起。

“关月，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去机场的路上，宋清辞问她。

他知道她本来打算去Q大，那是她曾梦想过无数次的大学。他也知道，自从从医院回家以后，她就突然决定放弃，改口要跟着关山海去欧洲定居。

“嗯。”她点头，目光平静，“我妈再婚了，我爸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想留在那里，我也该陪他。”

她顿了顿，又笑了笑，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波澜：“你放心，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我已经到了能为自己负责的年纪。”

他把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一些，最终只是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到了机场，他陪她把行李托运，又送她走到安检口前。

关月有些恍惚，上次去美国见杨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宋清辞，谢谢你。”

她的声音不高，她有在认真的告别。

谢谢他的照顾，也谢谢他，在她生命最狼狈的时候，教会了她如何成长。

她说这句话时眼睛里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好像真的已经把曾经所有的情感打包，封进了过去。

对上她的眼，宋清辞怔了一下，随后朝着她笑了笑。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进去吧。”他说道。

关月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安检通道。

他仍旧站在边缘，目送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像过去每一次送别那样。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回头。

长达十一个小时的飞行，从戴高乐机场出来的时候，陌生的冷意席卷。

来接机的是因公务提前回来的关山海。他看上去比往年憔悴了许多，像去年这个时候一样。

那时杨霜刚刚离开，他夜夜借酒浇愁，眼神里尽是疲惫。

那个时候杨霜刚走，他整日整夜的喝酒。

关月记得，那天早上她醒来，看到他站在客厅里，行李已经收拾妥当。他没有多说，只淡淡地跟她道了别。

这次来巴黎，关山海并不久留。帮她办好入学手续之后，便又回到自己工作的城市去了

他的生活与她的生活，依然是两个独立的世界。

刚开学的日子并不轻松。

语言尚不熟练，课程压力重重，但也正是这种忙碌，让她没有太多时间回头思考过去。

起初她还偶尔会和宋清辞互通消息，大多是他关心她是否适应、有没有遇到困难。

但随着时间推移、事务繁忙，消息越来越少。

年底，江从遥说想去冰岛看极光，关月正好放冬假，也一同前往。

“本来我还说要拍照给你看，没想到你现在跟我一起来了。”江从遥笑着说。

“我也没想到。”关月淡淡一笑，眼底掠过一抹久违的轻松。

极北之地，夜晚漫长。天黑得早，亮得迟。

可她们运气不错，真的追到了极光。

夜空如墨，涌动着如梦似幻的光，仿佛有什么柔软的情绪，被缓缓唤醒。

关月站在雪地里，扯了扯毛帽。她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不少，贴着头皮时常刺挠，提醒她那些曾刻进身体的疼。

抬头仰望极光穿越星辰的轨迹，她感受到久违的自由与放逐。

两周的冬假结束，江从遥告别得潇洒，关月飞回巴黎，江从遥则是转机飞国内。

关月拎着行李箱，看着江从遥离开时利落的背影。

她有些羡慕，她什么时候也能做到这般的干脆洒脱。

“她过得还不错。”这是江从遥回国后对宋清辞说的第一句。

宋清辞闻言，没有应声。

关月的大一挂科了，期末考试的时候熬得太狠，没撑住。

补考的那天有点热，她从考场走出来的时候，恍惚记起自己走出高考考场的那天。

那时候的她抛开了过往的压抑，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如今，她是否也该走向新的开始？

关月的补考成绩不错，暑假的时候跟班上的摩洛哥女孩去了象鼻山。

对方活力满满，穿着高跟鞋爬上去，后来是拎着鞋子赤脚走下来的，迎着他人注视的目光，神情坦然。

关月看着她，低头望着脚下满是砂石的小路。

她有同对方一样不顾目光，不惧疼痛的勇敢吗？

三年的本科对关月来说好像是眨眼的瞬间，她从来没有想过时间会过得这么快。

她跟关山海的来往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密切，偶尔过节的时候，父女两个人会聚一聚，其他的时候交流也并没有那么的频繁。

宋清辞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她生命里，是研一实习季，她去应聘了他在欧洲这边的分公司。

面试很快通过了，只是她最终还是拒绝了这份工作，选择了校内的实验室实习。

研二那年，她继续留在实验室实习。导师有意收她直博，她也慢慢习惯了实验室与宿舍两点一线的日子。

那个摩洛哥女孩，也不再踩着高跟鞋，换成了和她一样的洞洞鞋，整天在宿舍与实验室之间奔波。

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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