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小绿
江离带着林沐和冥幽鄷，一直躲在石头后面，没有出声，注视着那群人将许垣几人带走。
直到他们走远，再听不到这边的动静后，江离才转过头。
他的视线掠过林沐和冥幽鄷，落在了角落里一双浅绿的瞳仁上。
江离一惊，向后踉跄半步，身体猛地撞到身后的大石头上。
林沐和冥幽鄷见江离一副见到鬼的模样，赶紧转过头，就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恬静的少女。
少女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眼波流转，眼里却没有映出任何东西的影子，仿佛天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破坏她眼中的静。
林沐和冥幽鄷再次转头，就见江离依旧一副见鬼的表情，整个人浑身紧绷，盯着面前的少女一动不动。
少女抬起头，认真注视着江离的眼睛，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他们被带走了，得找回来。”
江离没有应声，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了一些。
少女见他们半天没反应，叹了口气，一双眼睛又绿了几分，再次没什么感情地重复了一遍：“我们得把他们找回来。”
江离见她态度坚决，默默将视线移开，开口道：“该急的不是我们，有的老头比我们还急。”
少女沉默下来，低下头，没再说话。
江离摸不清少女究竟是什么意思，也没再出声，只是对着林沐使了个眼色，就快步朝山下走去，和少女拉开了距离。
林沐心下清楚，快步追上江离，冥幽鄷飘悠地跟在他们身后。
还没等江离开口，林沐就压低声音问：“是青鸾大人吗？”
江离的下颚紧绷一瞬，才渐渐松懈下来，他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
“除她之外，你没怕过第二个人。”林沐很自然道。
江离苦笑一声，没再说话。
他们走了一阵，江离转过头，就看见少女用她那双没有情绪的绿眸，平静地注视着他们。
江离败下阵来，少见地停下脚步，对少女解释道：“我们不用出手，自然会有人救他们。”
少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没再说话。
江离被少女跟着，总感觉自己浑身不舒坦，想到了很久前一些不太没好的回忆，他干脆停下身，对少女说道：“你走前面吧。”
少女只是看了他一眼，没问为什么，就越过他向前走去。
江离这才松了口气。
他看着少女的背影，一时间心情又复杂起来，从前他就时常这样跟着青鸾，现在走着，心情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难以言喻。
林沐见他这样，很没怜悯心地拍了拍他的肩。
江离干脆问道：“你叫什么？”
少女像是知道江离是在问她，回道：“小绿。”
“什么？”江离一脸茫然。
少女显然没有要重复一遍的意思，只是默默在前面走着。
江离见状，转头和林沐对视一眼，张了张嘴，声音就传进林沐的耳中：“不是，什么鬼名字？”
“青鸾大人的化名。”林沐一本正经地答道。
江离一脸震撼地将头转向冥幽鄷那边，冥幽鄷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你再等下去，她就快到山下了。”林沐淡淡道。
江离赶紧转头，就见少女脚下明明没怎么动，却移动得飞快。
“小咳，”江离卡了下壳，才勉为其难地喊道：“小绿，别走太快。”
可小绿就像完全没听见他的话一般，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往山下跑。
“不是。”江离苦着张脸，“我就知道，她从来不听我的。”
江离三人见小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顾不上说话了，急忙朝山下追去。
江离脚下不停，心里却开始琢磨起现在的情况。
青鸾的状况和冥幽鄷有些像，但因为她正常的时候，也几乎没什么情绪波动，江离也说不准她现在究竟有没有之前的记忆。
就算有，江离也不想开口问她。
他正想着，就感觉自己离小绿越来越近，他猛地抬头，差点撞到小绿身上。
江离急忙停下，这才发现小绿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正盯着面前一只鸟出神。
“这是怎么了？”江离奇道。
林沐垂下眼，看着面前那只颜色有些奇异的鸟，半晌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妖族。”
“我知道不是。”江离看着小绿，微微皱起眉，“九大妖族中，唯翼族和海族不同，不是单指一个族群。凡是生活在海中的，都以海族自称。”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翼族当初成立之时，是奉青鸾为尊的。”江离说完，沉默下来。
冥幽鄷在这时走到他们近前，也不在意发生了什么，只是用他那双沉闷无光的双眼，盯着那只鸟。
那只鸟似乎注意到这边奇怪的三个人，惊叫一声，快速飞离了此地。
小绿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只鸟，直到再也寻不见她的踪迹，这才收回视线。
“走吧。”江离刚说完这句话，小绿就突然转过头，那双浅绿的眸子直直盯着江离，把江离吓了一跳。
“翼族？”小绿清澈的眸里透出一丝疑惑，“我没听说过。”
林沐皱眉看向江离，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江离就已经知道他准备问些什么，无奈道：“她向来如此，不太关心旁的事。”
“这件事当时影响很大。”林沐说道。
江离点点了头，“对。”
“你们说我的事，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此话一出，江离和林沐瞬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呆愣愣看着对方，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只有冥幽鄷似乎站得久了，有些不耐烦，使劲踩了踩地，发出雪被压实的“咔嚓”声。
小绿见他们半天没反应，也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撂下一句：“下次直接问我。”转身就向前走去。
江离和林沐觉察到她走远了，才敢出声。
“她还记得？”林沐蹙起眉，想不清其中的关键。
江离终于叹了口气，“大概率吧。”
他们跟在小绿身后走着，江离不知不觉就落在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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