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少年
却说商曜进了帅帐,邬逊一步迎上前,满目欢喜之色:“少主公!好事!何敞找到了。”
商曜一扬眉。
“云深已经扣下了。”邬逊口中云深,正是车骑将军卫棋卫云深,雁门郡人士。
“他好生狡诈。”邬逊跟到案前,口中感叹,“主公猜他躲在哪里?羌人在金城郡的商队!平日就躲在那地窖之中吃喝拉撒,半步不出,全靠羌人供养。”
“奇人。那是如何找到?”商曜坐下,抬起脸问。
“实在坐不住了,以为金城风平浪静,又托人往洛阳送信。”邬逊道,“如今金城衙署不再批发去洛阳的过所,只有那些旧驿使出得去。云深一直盯着,见有羌人频繁安排送信,方察觉不对。”
商曜沉吟片刻,只道:“我明日就动身。”
邬逊点一点头:“仲康已等着少主公了。”
想起桑烨,又道:“少主公一定带上元椋。我去同他说。”
商曜点头:“我知晓。”
邬逊离开几步,又回过头:“方才是从女公子处回来?”
商曜望他一望。
邬逊微笑道:“佳人在侧。不会舍不得?”
“不会。”商曜低下眼睛,口吻温和,“要带回晋阳的。有什么舍不得。”
邬逊眸光一深。
*
萤虫从夜间游到天明,姬临溪也失眠整整一宿。
昨日最后,她放下角灯,一路追到府外马厩,冲着他的背影大吼:“谁许你对我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商曜解着照夜白缰绳,头也不回答:“我要你允许?”
翻身上马,隔着月色朦胧,遥遥看她。
她生生气红脸颊。
被强行亲吻都没有这样生气,因此也就不知,这嫣红是不是纯粹的怒意。
他冲她笑了一下,指腹再点点唇角,慢悠悠提醒:“只是今夜不。明日太阳出来,我就不演了。”
顿了一顿,语气又有些淡下来:“非君子命。装模作样,难受。”
她愣在原地,他已经转头,利落策马。却在途径她时,侧空身体伸出手臂,温柔揉一揉她毛茸茸的发顶。
一触即走,只喉咙里笑出一声,回身勒住缰绳,抬起下巴看她。也只看一霎,随即挺直脊背,头也不回,疾驰而去。
姬临溪终于反应过来,在院里重重跺脚,虚空踹向前方空气。
现下足跟踹在廊柱,痛得临溪呲牙咧嘴。
将望舒吓了一大跳,抱着木盆,不安出声:“女公子?”
临溪回过身。
“女公子醒了。”望舒眉眼一弯,“夫人出门了。可要吃些什么?我很会做饭。”
临溪点点头:“我喜欢吃面。”
菀青坐在一旁陪用饭,始终眼也不眨地盯着。望舒忍不住了,警告推她一下。
临溪捏着木箸:“有事就说。”
“女公子真的太太太太太太——好看了。”菀青吞了下口唾,真心实意,“真是好漂亮。”
望舒抿唇偷偷笑开。
临溪被夸多了,但小女娘用如此之多的“太”字,到底脸红了下:“油嘴滑舌。”
“才没有。”菀青大着胆子回,“女公子就是很漂亮很漂亮。”
临溪“哎呀”一声,抬手挡住一边侧脸:“行了。哄我我又不能给你们涨月钱。”
“不为月钱也得说呀。”菀青托脸,欢天喜地,口无遮拦,“天下州郡,每每战败,州牧能献女就会献女,又不新奇。那都是只能给新君做妾的,可我们女公子就能去晋阳做侯夫人——”
望舒一把捂住她嘴,惊慌看向临溪。
临溪咬着面条,笑意慢慢没了。
菀青眨一眨眼,反应过来失言,吓得要跪。被临溪扯住,无所谓道:“你也是实话实说,无非不好听。下次别再说了。”
以方巾擦擦嘴,走出去三步,又回过头,戳出手指:“再加一条,惹我生气,好好说就行。不许动不动下跪。”
背过手去,溜回房坐下,呆呆盯着角灯。
他没有说过这蓝色萤虫要怎么喂。按寻常萤火虫推断,大多萤虫成年后就很少再吃东西,只偶尔需要花露。
临溪提起角灯来到树丛边,蹲下身,打开灯盏,将萤虫轻轻拨进去。
为她亮过一夜就很好了,萤虫大多寿数极为短暂。
姬临溪想到这里,又被自己伪善到矗起肩膀。她都杀过人了,去心疼萤虫做什么?
拍一拍手,利落站直,对上李芝兰含笑目光。
心下又不自在起来,挠一挠耳朵:“阿母。”
李芝兰招手。
“虽知他大约是经高人指点,有意讨好。”她护着临溪双肩,捋一捋女儿碎发,“肯用心就好。”
临溪低下头。
“翩翩也很开心。是吧?”李芝兰笑意愈浓,“我瞧出来了。”
临溪还是不说话。
“他还同你父亲说,若是不放心,我夫妇二人可陪你移居晋阳。”其实也明示过长安,这话李芝兰按下不表,“不过兹事体大,你父亲恐怕不肯。但这是寻常人家万万给不出的礼遇了,你得信他真心。”
临溪这才仰起眼睛。
“我信。”她脆生生道,“可是真心很快就会变的。”
李芝兰怔了一下。
“若在姑臧,他变了,我就回家来,我也不怕。但在别处,我没有家。即使你们放下一切陪我,仰人鼻息住他屋舍,依旧不是家。”
临溪已经转过身去,两只手心在腰后揪着,一蹦一跳地回去寝房。
李芝兰蹙眉,叫了望舒过来。按一按她肩膀,低声嘱咐:“近日看好女公子。若有收整行囊迹象,立刻来报。”
望舒认真应下。夫人说过女公子性情顽劣,举止作风和容貌大相径庭,有多美就有多闹,她并不意外。
但接下去几日倒风平浪静。姬临溪成日倒在窗下大声念孙子兵法,教她们写数字、日期和名字,最多拿弓箭吓一吓小菀青,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李芝兰放下心来,也就照常出门,同姑臧城诸位官宦夫人交际。临溪出门拜访穆家女郎,望舒和菀青也不必跟着。
“我的天啦。”轻鸿听完,真诚感叹,“他在讨你欢心。”
临溪坐在案前拔一支枯草:“小惠未遍,民弗从也!一支灯而已,谁在意。”
“这比其他的都好啊。”轻鸿坐下,眼睛发亮,“像我这种有钱的人,就想要旁人巧思哄我。”
“那是你有钱。”临溪咕哝,“当然了,他送我钱,我也不会欢喜。”
倾身小声:“我让你帮我送出去的信,送了吗?”
“送了。”轻鸿郑重点头,“去张掖的信,一寄一回,要十多日呢。”
“其实也没什么。”临溪唇角撇一撇,“就是从前荀竞初送我的那柄薄翼双刃,找不回来了,我想让他再送两把来。那个防身好用。”
听见两把,轻鸿眯着眼睛笑。见临溪神色苦恼,好奇问道:“你打算何时去我外祖家?”
“拿到刀就去。”临溪拍桌,“我再不能让他欺负我!”
她话说得雄赳赳,晚间姬昱敲门时,心脏本能一紧:“我不——”
“阿父有其他事。”姬昱摆一摆手,“君侯不在姑臧。先前金城的护羌校尉藏匿民间,如今他麾下谋臣传信,说抓到了。他动身去处置。”
怪不得连着几日没有一点动静,临溪低头,摆弄手里的短匕:“何事呢。”
“他带你回晋阳之后……”
临溪把短匕一丢。
姬昱一顿,继续道:“翩翩,你需知天下局势。如今他虽掌有北方诸州,也如你所说,终究不是中原腹地。且我凉州边远,非嫡系人脉,届时在他晋阳城,你一言一行,或许举足轻重。”
“阿父省省吧。”临溪直直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121xs.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