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祝祁

苏桐在看见游鱼光屏上那个跳动的蛋时，就下意识举起了枪，游鱼都没来得及拦。

好在苏桐手上的子弹已经全部打空，就算她扣动了扳机，也只是放了个空枪。

“这是什么？”苏桐颤颤巍巍地问。

“不知道。”出于安全考虑，游鱼没有把僵尸的肚子剖开，以免那个蛋会转移，移植到她们两人身上。

这次安保队倒是到得很快，过来看见地上还在不断蠕动的疑似人形生物，也吃了一惊，站在游鱼和苏桐面前面面相觑一阵，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他肚子里好像有东西，你们搬的时候小心点，”游鱼提醒安保员，“我怀疑他肚子里的东西会寄生。”几人肃穆地和游鱼点一点头，随即把那僵尸的残部都放进特制的盒子里，搬回飞行器上。

“公司应该会把它带回去仔细研究，”游鱼拦住队伍末尾的一个安保员问，“之后的研究结果能告诉我们吗？”

看着安保员有点意外的眼神，游鱼解释：“你们之后看工作录像就知道了，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了解原因。如果之后知道了研究结果，至少下次再遇到，不会像这次这么手足无措……”

安保员理解地点点头：“确实，不过这个不是我们决定，我回去上报的时候帮你和上面反映一下。”

游鱼点点头：“多谢。”

安保队会留下来收尾，这个单子对于游鱼来说无异于又废了，不仅如此，还搭进去了一把枪和一个闪光弹，虽然上面大概率不会多加问责，但是到底要想想在报告里要怎么解释枪和闪光弹的来历。

游鱼叹了口气，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

要是每个订单都这样，她这第六年的十佳员工，是打死也别想拿到了。

想到这里，游鱼越想越气，掏出手机看了看一眼，三七给她发了几条消息，问她为什么这个订单还没有显示已完成。

按照游鱼日常的工作效率，早在一个小时以前就应该已经完成订单了。

虽说这和三七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游鱼还是忍不住迁怒：“订单转入异常流程了，不用蹲着等写好评了。”

对面发来一个问号。

游鱼没有理，带着哭得狠了一抽一抽的苏桐上车，打算把她送回去，结果三七的通讯已经打了过来。

游鱼看了一眼还沉浸在自己的泪水里的苏桐，游鱼把通讯的声音调低，把来龙去脉简要地解释了一遍。

对面沉默很久，半晌才干笑两声：“你在说什么话，我走的时候检查过，那人死得不能再死了，死得透透的，怎么可能爬起来追你？”

游鱼懒得废话，把工作录像调了一份出来发给他，精选了僵尸跑得最快最狰狞的一段，还把苏桐开枪的那一段给截掉了。

游鱼听见通讯另一头传来什么东西被撞掉的声音以及一声硬生生压住的尖叫，随即电话就被挂断了。

三七被吓到，游鱼心情好多了。

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受罪。

苏桐这会儿也终于从害怕的情绪中抽离了一点出来，喝了一口游鱼给她的热茶压压惊：“小游姐，你胆子好大啊，你都不害怕的吗？”

“还好吧，我觉得也不是很吓人，可能因为以前见过更吓人的？”游鱼也说不清楚，想了想自己的工作经历，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情况，但像今天这回还是头一次见。

“你那枪法是怎么回事？”游鱼问，“准头也太好了吧？”

游鱼后来去检查僵尸尸体的时候仔细看过，第一枪打在了眉心正中间，正常人一枪就直接死了。接下来让它丧失行动能力的几枪也一枪更比一枪精准，第一枪都直接打断关节，接下来再补两到三枪打碎肌肉，让四肢和身体分离，不至于像脑袋一样，即便不能用了还能像用拐杖一样支撑着站起来。

“进安心清洁以前练过，”苏桐虽然不哭了，但刚才哭得太厉害，到现在还一抽一抽的，“那时候年纪小，被一个雇佣兵给捡回去了，是她把我给带大的。”

“她人很好的，虽然她总说以她的能力只能帮我一个，但是其实总是带营养液回来，分给边上饿肚子的小孩儿吃，我是因为有她带着，才免去了在街上流浪的命运的。”

苏桐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时间有点久了，我都要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就记得她把头发理得很干练，但是因为工作原因，偶尔发尾会带着点焦黑回来，家里没有镜子，她看不见，就让我拿着剪刀帮她剪，结果把她漂亮的头发剪得歪七扭八的。”

“听上去大你不少，现在应该没在做雇佣兵了吧？你的工作也挺危险，她放心吗？”游鱼问。

“她人很早就没了没了，”苏桐抽抽搭搭地抹了抹自己的手指，“有一天和我说有任务要做，出了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把自己的头发捋到耳后：“应该是死了吧，这个地方，基本上失踪的人，就没有还能活着回来的。”

游鱼知道挑起了她的伤心事，有心想说点什么把话题给挑过去，结果满脑子都是僵尸肚子里那颗蛋，只好沉默地开着车，没再说话。

两人开到一半，游鱼的通讯又被拨通，光屏上“老大”两个字持续跳跃着，游鱼没敢接。

苏桐见游鱼不动，也不敢帮她接，两人就这么看着那个通讯暗下去，最终被自动挂断。

苏桐刚想问游鱼为什么不接通讯，自己的通讯就亮了起来，“祝部长”三个大字在光屏上重新闪烁，苏桐看了游鱼一眼，游鱼敢不接部长电话，她不敢。

“失策了，”游鱼啧啧叹气，“忘了她还能给你打通讯，算了，没事，接吧。”

苏桐按下接听按钮：“喂，祝部长。”

“小苏啊，”祝祁的声音很温和，“游鱼在你身边吧？我看今天晚上的订单是你师父带着你一起出去的，把通讯接给游鱼，让她和我说话。”

“好的，祝部长。”苏桐把自己的腕表解下来，递到游鱼嘴边。

游鱼深吸一口气，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欢快地和祝祁说：“喂，老大，我是游鱼。”

“胆子是大了，都敢挂我电话了。”祝祁冷笑。

“没有没有，我在开车呢，腾不出手接通讯啊，”游鱼一本正经，“开车的时候接通讯，万一被拍到是要扣行驶行为分的。”

祝祁：“……那你还真的很遵守交通规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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