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阴历二〇二三年冬月初九,忌行丧,宜嫁娶。
——手机上弹出这条日历提醒时,王思琴正在村里参加某个不知道表了多少层血缘关系的表哥的婚礼,纷纷绕绕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听说这新娘才20岁呢。说起来,也就咱建业有本事,二婚了还能找个这么年轻的。”
“嗐,说什么本事呢,还不是费钱‘买’回的。也就得亏他运气好,恰恰碰上蒋老大家儿子被催债的堵上了门,要不就凭他三十多岁又二婚的条件,怎么可能光花28万就能娶到个这么年轻的闺女……”
蒋?王思琴被这个字唤起了回忆,她记得自己初中时关系最好的朋友就是姓蒋的来着。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对方过得怎么样?
不过无论怎样,或许都不会像她一样结婚又离婚,活生生地把日子过成了滩烂泥。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又一次自怨自艾起来。恰恰是这会儿的功夫,坐在身旁的母亲却忽然喊了她一声,“琴琴。”
“妈,怎么了?”她下意识地应了句。
母亲抱怨地看了她一眼,“琴琴,你怎么事呢?刚你堂婶问你话呢,怎么半天都不应一声?”
她还没怎么回过神来,听到母亲的话反应也是讷讷的,“刚发呆呢,没注意听。堂婶,你刚问我什么?”
被她喊做堂婶的女人看上去倒是毫不在意她的发呆,仍旧笑盈盈的,“我说,这建业这么快都第二次结婚了,还记得他上一次办婚礼时,和咱琴琴之前结婚还是同一天呢。你说是不?”
她能记这么清楚,还是因为这两人当初的日子撞得凑巧,不仅要一天随两份份子不说,还得她一家人专程分成两拨去两个不同的地方参加婚礼。真是又亏钱又麻烦。
以至于现在想起来都记忆犹新。
王思琴却是已经快忘了这一出。她结婚时是浑浑噩噩的,办酒席什么的都是顺着男方家来,日子没注意看。等到结婚后,也从没过过什么结婚纪念日之类的日子,以致于时间一久,都快忘了自己究竟是哪一天结的婚,当天又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经过提醒,她仿佛才稍微想了起来,说,“嗯,是同一天。”
只是看来这同一天也委实不是个好日子。
不然怎么同是两对夫妻结婚,表哥那对,妻子难产,一尸两命,死了;她这对呢,又是自己不能生,丈夫嫌弃,又被离了。
都一样的婚后没有过上好日子。
“看来这日子着实是没选好。”
堂婶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将王思琴心内的想法说了出来,她还在感叹呢,“都说什么迷/信迷/信,要我看啊,这办大事儿还就得挑个好日子,老一辈传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可不能是白传的。琴琴当时啊,也就是日子没挑好……”
母亲也搭茬,说,“就是啊,这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哪能是没道理的呢,当时我就说呢,咱琴琴和宏远他属性相冲,就该挑个好日子散一散这冲气。可那宏远家非说宏远他爷爷生着病身体不好,指不定熬不过新年,非要赶在他爷爷病死前赶紧把这婚事儿办了,哪儿顾得上看日子好坏,只能随便挑个大家都有空的日子就把婚事给办了。哎,现在想来,也是委屈了咱琴琴……”
堂婶安慰她,“也别老是想那些,反正过都过去了,大不了,咱们在琴琴下一次结婚的时候再挑个好日子,风风光光地办一场。你瞧,”她示意台上,“这建业的二婚不也办得挺热闹的嘛?没准儿咱琴琴下次结婚也有这样的好时候呢?”
母亲闻言立刻眉开眼笑,“是啊,我也盼着琴琴下一次结婚能有机会好好操办呢。”
王思琴看着母亲的笑脸,有些怔愣。
她回想起自己才刚结束的那段婚姻:和前任丈夫是在厂里打工认识的,对方年长她几岁,见过几次后没多久便开始追求她。
对方长相学历家庭都是一般,但她也不过是个中专毕业的普通人,说起来两人条件也差不多。
再加上农村没读书了的女孩子结婚都早,父母也催她是时候可以谈个恋爱了,趁着年轻还能挑个条件好一点儿的。
且对方胜在体贴,哪怕她不怎么喜欢对方,却也被这持续了两三月的体贴所感动,稀里糊涂地和人谈了一年多的恋爱。因为男方家里催得急,又稀里糊涂地和人结了婚。
直到现如今离了婚,她都还是有些恍惚的,弄不清楚自己明明当初也没多喜欢对方呢,怎么就一步步走到了这地儿?
而现在,她还在因为上一段婚姻而犯迷糊呢,怎么一眨眼,母亲又开始在打算起自己下一次结婚的事儿了?
她张嘴,轻微地反抗,“妈,我还没打算好要不要结下一次婚呢。”
母亲白她一眼,“瞎说什么胡话,你也才20出头呢,剩下来的日子还那么长,哪能没个伴照顾呢?听妈的,早晚还是得再结一次。不过上次你自己谈的那个,”
想到那个检查结果一出来就果断和女儿提了离婚的前女婿,母亲的脸上多了些怨忿,“那个男人烂得都没边了,想来再要你自己挑男人是挑不好的,这次妈给你把把关,肯定给你挑个好的!”
母亲信誓旦旦的,但其实心里也有点发愁。她也知道自己女儿的情况,虽然依旧年轻,但长相一般,才中专毕业学历也低,已经离了一次婚不说,还是不能生的。这接下来的婚事也不知道要有多难找。
正发愁呢,却忽然地听见一阵人群躁动。
“雁雁她爸妈怎么也来了?”堂婶的声音里透着疑惑。
雁雁她爸妈?想起那个因难产死去的表哥的前妻,王思琴的心猛地一跳,忙跟着众人的目光一起望了过去。
被那么多人几乎同时望着,曾莲芳有些忍不住紧张,她拽了拽一旁的丈夫,“孩子他爸,怎么这么多人都望着咱们,咱是不是来的不应该啊?”
章贵平吸了口手里的烟,“哪有什么来的不应该的,这王建业既然请了咱,咱们就该来的,不然乡里乡亲的,还以为咱们就因为女儿的死和他王家结了仇,说出去显得我多么小心眼儿。”
“——多丢面子啊!”他总结陈词般的说着,最后猛吸了口手里的烟,又丢掉。走上前,和已经迎过来的前女婿、今天的新郎官友好地搭搭肩,满面笑意,仿佛是真诚地祝福道:“建业啊,老头子祝你新婚快乐。”
王建业也笑着,像是已经全忘了对方曾是自己的岳丈、自己的前妻也才因难产死了不到三月似的,脸上半点尴尬也无,反而一副主客尽欢的友好模样,招呼着,“章叔,可算盼着你来了,我可还专门给你留了个位置,来,这儿坐。”
他又瞥了眼仍旧站在原地的曾莲芳,仿佛没看见她脸上的不满似的,继续客气地,“章婶,我也给你在另一桌留了位置,坐的都是女人家也不用喝酒,你和零零可以……”
他往后看了一眼,没看见那道熟悉的人影令他心里霎时松了口气,面上仍装出了一副遗憾的样子,问,“咦,零零怎么没来?”
与此同时,坐在王思琴对面的堂婶也忍不住问出了这一句。
“不是说零零前不久辞了职回家里呆着了吗,怎么今天没来吃席呢?”堂婶纳闷着。
一个村里大都是认识的。王思琴也知道堂婶口中的“零零”究竟是谁。
那是她表哥前妻的妹妹,章零。
章家生了三个孩子,两女一儿。章鸿雁是大姐,年纪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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