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无名女童
“回溯记忆是有可能分不清现实和回忆，迷失在里面的，还有可能会生出执念，小姑娘，你真的想好了吗？”兰花精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向坐在对面的陈熙。
陈熙点点头：“我想好了。”
兰花精听她这么说，又转头去看另外两个人：“你们俩要不要跟着一起，多少也能有个照应，免得她回不来。”
“你撑得住三个人一起回溯吗？”寂未有些不太相信他。
魂灵的记忆回溯是有很大风险的，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崩乱，多人同时进行更是险中之险，到时候别说陈熙，就是她也不一定能从里面出来。
兰花精一听就不太乐意了，双手抱胸：“我好歹是千年精怪，没有你想的那么废好不好。”
宋朝倒是有些担心陈熙单独回溯会迷失其中，毕竟刚刚在江边时，她就差点因为记忆变成恶灵。
“你有几成把握？”他问。
兰花精高昂着头，很是骄傲地说：“六成。”
宋朝听到这个答案，人都愣怔了，他看兰花精这么信誓旦旦，以为有多大的把握呢，没想到只有六成。
他转过头去看寂未，只见对方垂眸思考了半晌，答道：“行。”
要承载三个魂灵的记忆回溯，能有三成往上的把握已经是很难得了，这兰花精还真是有点儿本事。
虽然还是有风险，不过也不太大，还是值得赌一赌的。
宋朝见寂未都同意了，估计也不会很危险，就安心了些。
“那你们可记好了，只能观看记忆，千万千万不要和里面的人说话。”兰花精煞有介事地提醒道，对着陈熙认真道，“尤其是你，如果你迷失在里面的话，他们两个可都回不来了。”
陈熙听到这话，手指抓住怀里的玩偶，紧张地朝他点头。
寂未抬起头，看着兰花精，淡声道：“伸手。”
“你要干嘛？”兰花精把手往后一缩，警惕地看着她。
“为免意外，先施个咒。”兰花精在寂未这里还是不太靠谱的，她要是不给自己留个后路，心里不太安定。
寂未把他的手拽出来，在他的掌心飞速画了个印，说：“如果陈熙有迷失的迹象，你就把这个印打在她的眉心上。”
兰花精皱着眉看了半天这个印也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很是怀疑地问：“你这印管用吗，我怎么都没见过。”
她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比你的管用。”
兰花精面露不屑，用力把手抽了回来：“你可真能吹，赶紧的，我要施咒了。”
淡金色的微光从他指尖生出，手腕轻转，这光便朝对面的陈熙飞去，慢慢落在她额间，而后四周便天旋地转，化作了一片夺目的金光。
寂未扯下腕间的红绳系在宋朝指间，淡声嘱咐：“拉好了。”
宋朝看了陈熙一眼，犹豫问道：“不用给她系吗？”
“不用。不出意外的话，我们都得跟着她。”寂未抬起头看他，“如果出了意外，有那个印记，她比我们安全。”
“所以，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她侧头看着身边的光芒愈盛，低声道，“剥离魂灵会有些痛，忍着点。”
“闭眼。”
宋朝看着她快要没入金光的身子，喉结轻轻滚动了下，闭上了眼睛。
寂未结印在他眉间，划了道半寸的口子，紧接着手指并拢，看到宋朝紧皱在一起的五官，迅速自其中引出细长的青色流丝，落地成灵。
宋朝只觉一阵剧痛，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魂魄从身体中一点一点被剥离，犹如抽丝剥茧般缓慢，那种疼痛震颤着魂魄的每一处角落，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魂魄不自觉蜷缩痉挛。
这种感觉，好熟悉。
他好像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纯白中，做过同样的事。可他清楚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可那个画面，从何而来？
随后，他忽然发觉身体变得很轻，再睁开眼时，就看到自己的身体倒在一旁。
寂未淡淡扫过他，用同样的方法在自己眉间划印取灵，和宋朝不一样的是，她的魂灵是白色的，全程面不改色，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走吧。”她说着，抬脚进入了陈熙的记忆。
回溯通道中，丝丝缕缕的金线流转萦绕在四周，细密缠绕在一起的就是她的记忆。
陈熙在前面凭着本能寻找那天的记忆，他们两个就跟在她身后。
谁知才刚走了没两步，周围的金线突然开始断裂，断成碎丝簌簌而落。
空间开始扭曲旋转，记忆回溯崩盘了。
宋朝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一切，兰花精不是说有六成把握吗，怎么他们刚进来这儿就崩盘了？
两边各出现了一道门，狂风席卷而来，要强行把他们三个分开，寂未看到陈熙被卷入风中，离他们越来越远，连忙去拽她的手腕，冷声喊道：“抓紧，别松手！”
陈熙瞪大了眼睛，里面满是惊恐。
寂未死死拽住她的手腕，却还是因为两边疾风的卷动而开始滑动。
记忆回溯中，为保护魂灵，所有咒术法力全部失效，她在这里和普通人无异，所以才会在进入之前给兰花精画了个印记，谁知道他这么没用，他们连记忆都没进去，这印记根本都用不上。
“宋朝，用绳子绑住她！”寂未朝身边喊道。
谁知话刚说完，她就感觉到腕间的细绳被被收紧，寂未回头去看，宋朝已经被卷入门中，正咬着牙去扒那道门。
“别松手。”她咬紧牙关，朝陈熙挤出这句话。
她抓着陈熙手腕的手已经滑落到掌心，如果再脱离一点，陈熙就会被吸入和他们完全相对的那扇门中。
寂未紧盯着两人相连的手，都已经攥的通红，她的目光扫过某一处时，忽然顿住——那是颗红痣，在右手手腕内侧，很小的一点，颜色殷红。
之前因为被污泥遮掩，所以她没有发现。
几乎相同红痣，寂未曾在另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那只手逐渐从寂未掌心抽离，千年前的记忆与此刻重叠，她慌乱地向前伸，却也只碰到指尖。
随后，她也被卷入风中，寂未眼睁睁看着，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为什么，她总是这么没用……
直到一道白光乍现，遮蔽住她的视线，寂未感觉自己像是悬浮在空中，很快失去了意识。
宋朝只觉眼前划过一道白光，刺痛了他的眼睛，短暂黑暗后，他看到一片空白，像是虚无的，没有尽头的白。
他孤身一人置身于此，指间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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