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响当当他登场
这一击蕴含着无限怨恨，神灵越一点余地也不留，目的就是一击必杀，绝不留情！
凡朝闭上了眼，在光刺落下来时，费力将自己上半身偏移一点，让光刺擦着心脏落下。
她痛呼一声，口中涌出大坨鲜血。
神灵越高高在上地俯视她，冷笑道：“有什么用呢？徒劳的挣扎罢了。”
说完后，继续凝出更大更坚固的光刺，不打招呼，再次刺下！
就在即将丧命的一瞬间，周围空气陡然减速，像是空间都发生了抖动，一个人凭空出现在坑底，在光刺即将刺入凡朝心脏的刹那，长臂一捞，将她从坑底抱了出来！
凡朝诧异，她本以为死定了，结果峰回路转，一抬头，瞧见了张不那么陌生的面孔。
她感受着怀里温暖坚韧的温度，还有丝丝好闻的花香，颤抖着声音道：“……启烛？”
启烛垂下一眼，眼中盛满了浓烈的感情，长睫投下深深的阴影，柔和道：“我来迟了。”
凡朝费力勾起嘴角，再也支撑不住，气息在慢慢消散，能感受到无尽的疲惫在剥夺她的生命力，她觉得自己已无力回天。
启烛垂首，瞧见这一幕，立刻咬破舌尖，低了头，衔过她的唇，将舌尖血渡进了她的口中。
凡朝意识已经不清，但身体在下意识求救，得到信号后，立刻口允住启烛的舌，又快又狠地吸起血来。
启烛吃痛，但心里的快/慰却将这点疼痛淹没，幸好、幸好他赶到了。
幸好没有迟太久。
容不得他多想，刚飞身出去，神灵越见又一击没中，明明大仇得报近在眼前，再次出了差错，她忍不住大怒起来，凌厉的眼光扫向不速之客，却直接让她大跌眼镜。
“启烛？！！”
“你干什么？！”
启烛任由凡朝吸够了血，长长的舌头卷在口中，舌尖阵阵发麻。
他抱着凡朝飞快后退，边退边道：“神主大人，这段时间多有叨扰了。”
事已至此，神灵越还有什么不明白，更加愤恨道：“是你！”
“原来曦舞的奸细是你！凡朝什么时候收买你的？”
启烛飒然一笑：“不好意思，不是她收买我，是我要收买她。”
“什么意思？”神灵越不解，但手下却不留情面，抬起右掌，猛地甩出一击。
神力一击岂是普通灵力可比，这一击中蕴含着强劲的蓬勃力量，直奔启烛而去。
启烛回首，飞快甩出一张顶级符箓，抵住这一击后，不再恋战，凡朝生命垂危，他必须尽快脱身。
而且就算正面战斗，他在神主手底下也活不过一息。
神灵越看出了他的想法，即刻命令道：“快拦住他，休要让他逃了！”
在场所有神官齐齐飞身，将启烛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此情景，启烛丝毫不慌，唇角一勾，下垂眉和上扬眼离得更近，趁着众人都围攻过来的趋势，身形一抖，在空中留下一丝残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真身飞速下坠，等落地的一瞬间，摇身一变，化作一坨黑布隆冬的大东西，将凡朝蜷缩在胸口护着，脑袋上的角破开土壤，飞速遁入地底。
空中的众人扑了个空，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攻击的只不过是一抹残影。
四下望去，哪里还有启烛二人的影子。
神灵越气急败坏，怒喝道：“给我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
凡朝昏昏沉沉间，感觉被一团坚硬的鳞片包裹着。
鳞片温凉，却将她护得很紧，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好生护着。
她受了神主全力一击，大限将至，虚脱间，似乎又被喂了几口血。
只是这次的舌尖血更加奇怪，舌头长长扁扁的，好像还带分叉，像吃面条一样，含在口中，却极富韧性。
这种情况没持续多久，很快，她就彻底坠入了无知无觉的黑暗中。
苍莨山顶。
启烛驮着凡朝，在一排木屋前停住身影，幻化出人型，一手托住她的背部，一手托在她的膝弯，把她打横抱起，推门进了木屋。
木屋中，一形容奇怪的老妇人坐在轮椅之上，听见他进来的声音，浑浊的眼中迸发出光亮来。
老妇人肩膀非常宽阔，脑袋庞大，一层层赘肉堆在肩膀上。臂膀又粗又厚，即使隔着粗布麻衣，依然能瞧见底下狰狞偾张的肌肉。
但是她的下半身却非常萎缩，坐在轮椅上，用厚厚的布巾盖着腿。露出的一双脚踝细瘦伶仃，还不如孩童的手臂粗。
那么瘦削的双腿，自然支撑不起庞大的上半身。
她见启烛进来，着急呼唤道：“是她吗？”
“是她吗？把她带回来了？”
一进到熟悉的、安全的领地，启烛长袖善舞的假面就褪了下去，换上最本真的、无甚表情的面容。
他点了点头，恭敬回道：“是的，老师，凡朝我带回来了。”
老妇人点了点头，她眼睛已经花得看不太清东西了，还是费力眯着眼睛，仔细去瞧启烛怀里的人。
“好孩子，辛苦你了。”她对启烛说道。
启烛将怀里的凡朝放在她的眼前，语气带了急切：“南鹰老师，她受了神主全力一击，就要不行了，得赶紧救救她。”
南鹰微微一笑：“别着急，孩子，我先给她把把脉。”
她粗厚的手指搭上凡朝伤口纵横交错的手腕，微微一皱眉，半晌后，才低声叹道：“非常不妙，若按照凡人的脉象算，已经是大限将至，恐怕无力回天了。”
启烛眉头紧皱：“那该怎么办？”
南鹰费力抬起手臂，从胸口的布兜里掏了颗丹药出来，喂进了凡朝口中。
“我师傅给我留下的最后一颗保命药，给她吃下吧，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挺了。”
“孩子，不要太担心，把她放在院子中央，让太阳晒晒。”
启烛听话，在院子正中间的地上铺了块凉席，把凡朝直溜溜地放了上去，保证她全身都能被太阳晒到。
每日入夜了给她抱回屋，清晨刚出太阳就把她放上去，如此这番，凡朝虽然一直沉睡，但面色的确好了很多。
————
凡朝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好像度过了一段无知无觉的日子，后来逐渐恢复了点感知，昏昏沉沉间，只觉得周身温暖，丝丝缕缕和煦的风吹拂面部，好不舒畅。
连身体上的痛都没那么强烈了。
阳光像是竹节虫的足部，慢慢爬满她全身，附着在伤口处，她的两只手腕，一只自己拿大苍砍的，一只给撑花放血放的，还有身上大大小小无数处淤青，疮口，最重要的，还有右胸外侧那道被神力刺出来的重伤。
阳光轻轻舔shi这些部位，像是用足部穿针引线般，慢慢修补所有伤处。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睛。
第一眼就看见了那颗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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