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露馅

你当然不能露怯，也不能真的帮他搞技术，于是立刻忽略掉燧发火药动力与弩箭发射物的不适配问题，只对宝石驱动机关、复杂的燧发机构甚至炮筒上雕的花一顿指指点点，最后一脸意味深长地说：“哎呀，原来你的好爸爸也什么都没给你带啊。”

迈荣闻言眉毛跳了一下，表情变得有点微妙，说不上来是厌恶还是蔑视：“别拿你们那种装模作样的‘家庭关系’揣测我和陛下。”

嗯？

你一时间拿不准他到底是在嫌弃“王与母亲”生了无性别怪胎，还是在嘲讽肯茹恩宫廷内部母慈子孝的亲子关系；但你能分辨出来他的恶意，于是立刻炸起毛来，义正言辞地指责起了他对王与母亲的不敬，顺理成章地愤然离席。

可你还没走到门口，工坊的门就被门外的学徒咣的一声关上了；迈荣在你背后发出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并阴阳怪气地说：“你可真是你妈妈的好宝宝。不过，你确定她还爱你吗？”

……嗯？嗯？！

你被过大的信息量和昭然若揭的危险冲击得僵立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拔腿就跑还是该拎起附近的锤子给迈荣的胯骨一记暴击。

“哎，人就是没法想象自己没见过的东西。”权衡过后，你回过头来，深情款款地向他表白，“缺爱不是问题，相信我，我会为你弥补这项缺憾的。”

然而，这次放油没能把迈荣吓走，你惊悚地看到他噙着诡异的笑容走了过来。

“不胜感激。”迈荣俯视着你，“那么，我总该有幸听点你的真心话了吧——‘辽丹’是你做的，还是你偷的？或者说，你是先服用了它，再来到这里，还是……你先跑到这里避祸，再服用了它、所以才能预言贝尔兰这种小地方发生的事呢？”

……你实在没能控制住目瞪口呆的表情。

你的反应似乎让迈荣很满意，他的笑容扩大了两分：“当然，这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们更好奇的是——费诺家族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让你和那只鸟宁可背离王与母亲的意志也要帮助他们？”

你更懵了。

怎么又扯上费诺家族了？“那只鸟”你只知道很可能是你这个假身份的上司或者在合作方面的联系人……鸟，“背离”和“帮助”又是什么意思？

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你只能选择闭嘴，仰着脖子直勾勾地和迈荣对视，什么都不说，等他自己继续脑补。

“告诉我，你还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迈荣弯下腰来，像条打量猎物的蟒蛇似的看着你。

你装死……不对，不能再装死了。

“你们把它怎么样了？”你尽量镇静地问。

“应该问它把你怎么样了才对。”迈荣露出了同情的神色，“真是可怜——它溜之大吉的时候没通知你吗？”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啊？你觉得你的脑子转得有点发疼。这边真正接头的人还没出现，那边发起合作的鸟就先违约跑路了？

“那也得等我和它联系上再下定论。”你答道，“你现在说这些，不过想趁机压价罢了。”

“那你还能依靠谁呢？那群费诺里安？”迈荣居然玩弄起了你的头发，声调里都带着愉悦，“我还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呢，可来来回回出的主意都是想把矛头从他们身上转移走，连一个头发丝都不像的宠物也不舍得放弃，‘辽丹’毫无进展，像燧发与弩箭并不适配的问题更是要故意绕开——你到底还看见什么了？”

你差点因为透心的寒意哆嗦起来，忍着不适抽回了他手里的头发，冷笑了一声：“你这可不像求知的态度。说到底，我从没落下过项目汇报，但你又付出什么了？戈林明面说是我的儿子，他做什么事告诉过我一次么？”

迈荣站直了身体，看你的眼神像是在计划怎么把你放在案板上大卸八块：“说的有道理，可惜，你现在的筹码不够完成这场赌局了——认不清现状的话，没人能完好无损地离开赌桌。”

“怎么，急啦？打算刑讯逼供？”你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我的筹码确实少，可有一样，你也得认清现状——人总有办法死掉，尤其是这种脆弱的身体；而我死掉不是结局，还是会回来找你的。”

“装神弄鬼对我没用。‘回来’的时候，你还记得现在发生的事吗？”迈荣又笑起来。

你立刻想到之前费诺里安们告诉你的“存档”技术，看来这技术在埃努看来真的是常规手段；但你的“筹码”可不是这个，于是你更开心地笑了起来：“当然，比如我上次死亡其实并不是因为吃了‘辽丹’，而是因为把刚多林之王他妹杀了。”

迈荣显而易见地被这个大转弯甩得有点晕，他皱起了眉头：“……什么？”

你被这需要你用上全部演技的场景惹得热血沸腾，亢奋到几乎有些耳鸣：“其实我本来要带走的是我儿子，谁知道我老婆冲那么快，我又不能带她，我俩没有血缘关系啊；事实上这都怪图尔巩，他就像你一样不好伺候，没办法，我只能自己金蝉脱壳咯，只可怜我的小迈格林还被困在那山谷里的弹丸之地；算了，转天不在你这儿了，我赶在你们大君王动手之前回去把他带出来，啧，我上个身体还在悬崖下面晾着呢……”

迈荣像被速冻一样凝固了，脸色铁青。

你一脸坦然又疑惑地看着他。

良久的沉默后，迈荣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来，又变得礼貌起来：“肯茹恩的家庭关系确实令人难以想象；或许，我们可以多聊聊这方面，毕竟……来日方长。”

……

逃跑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哪怕是卡兰希尔提刀催债都没有给过你如此的紧迫感——毕竟迈荣决定请你去安格班，直接跟他家大君王探讨一下家庭关系、育儿问题和宠物饲养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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