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积羽(十)
沈博士他……那样好面子一个人,竟然屈尊为她平息祸事么?而且还这般不计前嫌,托师父告诫,又将话本还与她?
这可是《飞花艳香》,是明令禁止传阅的宫廷禁书啊。
叶灼感动地眼泪都要掉了:“多谢师父!”
“你该谢的人不是我。”叶无声淡然望着她。
叶灼目光炯炯。既然连沈博士都为她妥协到这种地步,“阿灼自当勤勉精进,不负他和师父一片苦心。”
叶无声淡然一笑:“回去吧。”
“是!”
她怀抱着书,背影雀跃,好像刚刚得到这世间最大的肯定。
叶无声浅啜一口茶。对叶灼如此轻信别人这点,深表无法理解。
忍不住长叹,沈拓哪儿有那么好心?
京兆尹授意除名?
是有这么回事,只是百般相求者另有其人。他这个做师父的,不知挨了多少回骂,才换来她在太医署的一席之地。
妥协?分明是自己一次次在妥协。允她留在上京,替她摆平祸事,最烦的莫过于掩人耳目。
就说这本书,要不是他大费周章替她讨要回来,早该被当作赃物一把火烧了。沈拓容忍她至今,真以为只是单纯器重么?
兜兜转转,这个小丫头终究还是执着于,走上他为她绕开的不归路。
现如今,这不归路,却成了唯一的生路。
……
回书房的路上,叶灼哼着小曲儿。
细细想来,沈博士不知被她气个半死多少回,回回都说要赶她走,却不曾真的实施。漫说他课讲得如何,比之其他学子,的确为她操碎了心。
叶灼痛定思痛,决定以后上课认真一些,再想睡觉也要忍住!
此时不知绊到什么,猛一个踉跄。下巴磕在石子路上,摔了个狗啃泥,疼极了。
在学堂倒霉,回来还倒霉,真是气死她了!叶灼爬起来,朝身后踹了一脚:“什么玩意!”
那东西“叮叮咚咚”被她踢到墙角,身后还有几片形状不一的碎片。角落里积满灰的地方,躺有一只破损的灯台。
想是曾经被土盖着,经前几日大雨淘洗被翻了出来,格外锃亮。
叶灼拾起一片左右端详,愈发觉得眼熟。
“嘶。”
指尖传来微疼,才发觉食指不知何时被割破。血珠朱砂似地坠落,渗入碎片的缝隙里。
脖颈一凉,数月前的画面闪回眼前。
那个夜晚,那个疯女人……
就是在这处拐角,有人掐住她的脖子,她于挣扎之中,丢下的这盏油灯!
为什么它会在这里?这一切,难道不是梦么?
可如果是真的,那夜她醒来,怎会平白无故出现在榻上?
按常理来说,油灯落地会起火,除非当时下着雨,或者是——
有人在她晕倒之后,扑灭了火!
……
难道是师父?可那夜问起,师父他分明否认了。
……
可是依当时情况,能及时扑灭火势而不引起骚动的,除了夜巡的师父,再没有别人了啊!
师父为什么不如实相告呢?
叶灼咽了咽口水。
自打做了那个噩梦,时隔半年,她一直不敢再翻墙去看。不过天还没黑,就算有鬼,也不该白天出没吧?
以防万一,叶灼跑到屋内抄起扫帚以作防身之用。然后搬来块大石头,壮着胆踩了上去。
放眼望去,此地依旧是处废院。
杂草丛生,靠近门口边的似乎被修剪过。石砖铺满青苔,木门的漆面已然剥落,十分老旧。
因着这堵墙把里外隔开,太阳照不过去。正值梅雨季,空气中一股子霉味。
一墙之隔,宛如两个世界。
叠起来的木桶被转移了位置,上次是在窗下,这回直接堵住吱呀响动的门,桶壁贴有封条。周围还算干净,说明不久前有人来打扫过。
窗台上放着一束花,通体洁白。好像是束雏菊?
是谁放的呢?
不知怎的,这所院落,给她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莫名有点儿冷,还是赶紧进屋吧。
夜晚,一灯如豆。
笼中蛐蛐儿躁动地吱吱叫,叶灼坐在书桌前,查阅《容国秘史》。
“找到了!”她一直想查的有关太子妃的资料。
“太子妃杨挽,上柱国杨峥之女,久慕太子景。永乐元年,由皇后娘娘安置于东宫,册封太子妃。之后为景诞下一女,名曰褚寰。后因谋害太子景获罪,被囚永巷,永失自由……”
被囚永巷,杨挽……
叶灼心头一惊。
——“殿下,您不认得我了?”
——“我是挽挽啊。”
可是太子妃她,不是早就过世了么?总不可能真的闹鬼吧。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史书啊,还能是什……”叶灼漫不经心答道,突然意识到不对,转过头。
却见卫知瑶手提果篮,微笑着瞧她。
“连门都不关,不怕有贼进来啊?”
“瑶姐姐!”叶灼大喜,忙掩上书,“嘿嘿,我忘了嘛,所幸来的不是贼。今日怎么想着过来?”
“是宋娘特地让我来谢你。”卫知瑶道,“自打上回你替小郡主治了挑食病,她便将鼎香居的木樨糕抛之九霄云外,天天都在念你的茯苓八珍糕呢。”
“太好了!”叶灼高兴地拍手,“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再给她换换口味。”
“正好前几日我回了趟长岛郡。你要的东西,我一并给你拿了来。”卫知瑶说道,晃了晃手中果篮。
长岛郡盛产瓜果,夕山的荔枝尤为出名。
叶灼馋了许久,剥开一个,咬下去汁水四溅。
“果然清甜!”
从前卫知瑶来寻她,要么说一些咒禁科的见闻,或是宫里宫外的八卦。
亏得从瑶姐姐口中得知了许多事,加上最近通读史书,叶灼大抵明悉了当下时局。
今日一如既往,说到太子出斋的事情。
“昨日圣上下旨,允太子回东宫。小郡主别提有多开心了。今后这孩子总算有个伴,不用我和你介师姐整天操心,宋娘也可以轻松一些了。”
事实上叶灼对太子的了解,除他名叫纳兰景外,仅限于他是个傻子。
按历史情况来说,太子没能力,其他皇子一般要出手争权的。
——可是纳兰景不仅活过了三十岁,至今还安坐储君之位。
令叶灼不明白的是,当今圣上不是他亲爹呀!为什么堂堂九五之尊,执着于立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痴儿为太子呢?
“瑶姐姐,咱们大容,一共有几个皇子?”
“四个。”
“竟然只有四个?”叶灼点着下巴,“我只知道太子和三皇子,还有两个是谁?”
“二皇子名叫纳兰赫,为已故的逦美人所生。刚出生不久便被送去西戎,修了佛法。”
“那四皇子呢?”
“四皇子尚年幼,正在国子监读书,乃是薛嫔之子。”
“薛嫔……我记得是三皇子之母。她一人竟生了两个孩子?”
卫知瑶点头,“薛嫔生前之所以受宠,除却薛家世代名门望族以外,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她诞下那两名子嗣。若不是因着万邦朝会小产,原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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