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唇上胭脂
宁王憋着一肚子气,王府也不愿回,直接去了镜湖。
鲁献明正在湖边画舫里听歌姬唱曲,见他突然来访,问了他的侍从才知原来是和太子大闹了一场。
他们登上二楼透气,鲁献明一边给他斟茶,一边劝道:“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他是太子,殿下只能忍,有朝一日殿下把他拉下来,怎么处置他还不是随殿下的意。”
宁王倚着栏杆气闷,可恨他生得晚,让大郎那个蠢货占了先机,等他做了太子,非得弄死大郎不可。
气归气,冷静过后,他还是命鲁献明同他一起去东宫。
鲁献明笑道:“殿下想开了?”
宁王冷笑:“且让那蠢货得意几日,他吃着那玩意,想来也活不了多久,到时可别怨我不讲兄弟情面!”
他们来到东宫,萧道缨和谢元茂也在。
太子正坐在主位喝酒,身旁捧着酒壶给他斟酒的美人,正是鲁献明上回送来的。
宁王心里怨恨,面上拜服道:“大哥,先前是我不对,大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我的气。”
他话音一落,鲁献明立即帮腔:“太子,二位殿下骨肉相连,自当和和气气,别被有心人利用才是。”
说罢,鲁献明冲那美人使了个眼色。
美人会意,俯身为太子斟酒,刚要开口劝一句。
太子一把推开她,连带着酒盏也被掀翻,霎时整个殿内酒香迷漫。
太子指着他怒道:“什么大哥,这是孤的东宫,你区区一个亲王,应当如何称呼孤?”
宁王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低下脑袋:“太子殿下,小王错了,太子大人有大量,别和小王一般见识。”
见时机差不多了,谢元茂说:“太子,这事也不能全怪宁王,要怪就怪康如意,到底玩的什么花招,总该事先向二位殿下禀报一声。她倒好,什么也不说,这会自己躲起来,反叫殿下和宁王生了嫌隙。”
语毕,他便坐等萧道缨反驳。
仗着自己父亲是郡王,萧道缨果然中计,讽道:“这话你早先怎么不说,这会当什么好人?”
谢元茂状似无奈地看一眼宁王,叹了口气。
宁王暗指,回呛萧道缨:“元茂为我兄弟二人说和,有你什么事?”
偏偏这话又惹恼了太子。
太子觉得宁王表面是骂萧道缨,实则是打他的脸:“怎么不关他的事,他是孤的客人!倒是你,孤请你来东宫了吗?”
太子深得陛下和贺皇后的宠爱,但与他一母同胞的宁王,也是被他们宠着长大的。
宁王被呛得一声不吭,气得霍然起身往外走。
“站住!”太子敲了敲案几,问他,“你以为孤的东宫是什么地方,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宁王警觉地回头:“太子想做什么?别忘了,本王也是母后所出。”
太子嗤笑,对左右喊道:“来人,拿下他!”
方才他在馆里挨了宁王好几拳,气不过,才准许宁王进入东宫,为的就是狠狠揍一顿。
东宫侍卫捉住宁王。
太子撸起袖子,肥硕的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宁王脸上和身上。
鲁献明吓傻了,迟了片刻才想起劝架,结果自己也挨了不知是谁的一拳。
这时谢元茂已经浑水摸鱼,故意踩着太子的衣摆,暗中拉偏架让宁王揍了太子两拳。
萧道缨则直接上手,帮着太子揍宁王。
殿内乱成一团,香炉酒盏倒成一片,美人吓得惊声尖叫。
内侍们更是左右为难,两位都是圣上心头肉,不知该劝哪一位才好。
殿内正打得昏天黑地。
一道尖利的声音喊道:“皇后驾到!”
不知是谁,把贺皇后请来劝架了。
一见太子和宁王脸上紫青色的肿胀伤痕,贺皇后急忙命人唤太医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宝贝儿子脸上挂了伤,她心疼得直掉眼泪:“都怪那贱妇生的小畜生,见你们父皇不在,便敢拿话挑唆你们两个。”
太子挂着紫青的眼圈,借机央求:“母后,就该把那小畜生弄去安西都护府。弄死他,我才甘心!”
宁王心里暗骂他是蠢货,可也懒得再管,索性坐看好戏。
贺皇后用手帕拭泪,恨道:“你们别声张,我自有办法收拾那小畜生。”
深秋的夜里,寒风像一把锐利的刀子,刮得窗棂呼呼作响,好似孤魂的低语。
纪王府的书斋还点着灯,油灯在墙上照出少年瘦弱的影子。
萧远正在写字。
四周寂静,一点人声也没有。
他手执毛笔书写百福帖,为亡故的阿娘祈福。
陛下严禁任何人祭奠萧远的亡母,萧远不清楚其中缘故,但违抗圣旨是死罪,他不能明目张胆地烧纸钱,只好偷偷为阿娘写百福帖。
少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他心里有很多话想对阿娘说。
比如,他会骑马了,还能在马上拉弓射箭,那和他平日站着放箭不大一样,他还不太熟练。
还有,他有喜欢的姑娘了……
那是个小傻子,一脸认真地和他说,她会努力长本事保护他。
他长那么大,头一回听见有姑娘说要保护他。
那样稚气又认真的话,旁人或许觉得好笑,听进他的耳朵里,却是无比震撼,烫得他连梦里都不敢直视她。
那时她流着眼泪,他察觉自己心疼她。
于是他心想,完了,他越陷越深了。
可是小傻子什么也不懂。
油灯闪烁,萧远心里苦涩。
他在妄想什么呢?她有慈爱的双亲,自己也是温柔聪慧的姑娘。
他甚至能想象到,等她到了出阁的年纪,京城里家世好、人品好的少年,便会请媒婆踏破她家门槛。
而他,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他原就不配沾染她。
百福帖写好了,萧远自嘲地苦笑,将它拿到油灯上,看着火苗点燃它。
然而他那些不敢言说的妄想,却没法随着百福帖一起烧成灰烬。
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时,远处忽然传来打更声,萧远一惊,手指被火星烫得一颤。
日子一晃,来到了十月十五。
今日是下元节,也意味着冬季的来临。
有些余钱的人家早已将秋衣换成了冬装,人们走在街上,说话时嘴里都往外冒着白气。
萧远没去弘文馆,大清早的,圣上着人来王府传旨,召他入宫。
萧远跪在地上,领旨谢恩。
他去到宫里时,陛下还没下朝,只能在大殿外面候着。
天气寒冷,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生疼。
萧远静静立在殿外屋檐下,身上的衣裳还是单薄的鸦青色圆领袍子,而他左右,就连宫里的小内侍也换上了厚实的冬装。
他冷得死死咬住唇,也不敢唤陈牧去拿披风。
圣上不喜欢萧远和他阿娘,自从他阿娘去世,圣上更是看他横竖不顺眼,吃得太好叱他不知节俭,穿得太暖便骂他娇生惯养。
所以这趟入宫,萧远不敢穿得太好太打眼。
他在殿外吹了大半个时辰的寒风,大臣们才陆陆续续出来,只不过,还是没人召萧远入内。
他咬牙又等了半个时辰,脸颊几乎被风吹得没了知觉,咬出的血丝凝固在唇上,却还是挺直脊梁维持皇子的体面。
寒风刺骨,萧远冻得麻木,脚底如有无数根针扎向他。
胡公公终于奉命前来,见他冻得面无血色,不由地一愣:“这都入冬了,殿下怎么穿这么少,快跺一跺脚,活动活动,当心染了风寒。”
他心里感慨,要是旁的皇子必然耍滑头去偏殿避风,偏生这位性子倔强。
其实如此最好,胡公公常年伺候圣上左右,深知圣上待这位皇子如何。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要是被圣上知道纪王跑去偏殿避风,少不得又要痛骂一顿。
胡公公在前面引路,没去大殿,而是领着萧远去了御书房。
在前面宫道拐了个弯,胡公公边走边道:“殿下别着急,这会圣上在看折子,殿下活动一下腿脚,免得待会给圣上行礼时腿脚发软摔着了。”
萧远冷得打颤:“多谢公公。”
等到把萧远领进书房,胡公公守在外头心里叹息:圣上要上朝,按说不必那么早召纪王入宫,但圣上偏要磨一磨纪王,这对父子,真是造孽。
书房内,萧远上前行跪拜礼:“微臣恭请圣上圣躬金安。”
圣上埋首案几的折子,扫他一眼,没叫他起来。
等了一刻钟,萧远跪在冰冷的地上两条腿早就麻木,也不敢抬头看一眼圣上。
这时有个内侍打帘进来,禀告:“圣上,左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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