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屋子里的小床还是林婉初中时打的。
林国有上山找的料子,碗口粗的松木砍回家,打成床晾晒,再仔细磨上一遍全身倒刺,结结实实的一张床,铺上一床稻草和绣着牡丹花的床单,小归小,还挺舒坦。
可此刻,林婉觉得睡得不太舒坦。
在傅家时,她占据大床的一边,和傅修怀毫无身体接触。
然而此刻,两个成年人在小床躺下便略显拥挤。
面朝墙壁,林婉盖着新弹的棉花装好的被褥,香香软软的褥子也无法让人忽视后背处传来的热意。
窗外风雨交加,寒意涌入,林婉却没觉得丝毫寒凉。
......
规矩谨慎得睡了一夜。
林婉迷蒙间醒来时,却发觉自己竟然翻了面朝外,睁眼便是一张男人的脸,近到自己再贴近一寸,就会与他肌肤相亲。
傅修怀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安静耷拉在眼皮之上,高挺的鼻梁下是微闭的薄唇。
林婉屏住呼吸,卷翘的睫毛颤动几分,眼见男人眼皮动了动,似要醒来,忙闭上双眼,装作熟睡的模样。
昏暗一片,林婉再看不见什么,只能听到窸窣的声响,以及一道灼热的视线流连在自己脸上。
周遭空气稀薄,林婉没敢有任何动静,待听到身旁男人起床的声响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是,不待片刻,男人似乎去而复返,逐渐靠近自己,就是闭着双眼,林婉也能清晰感觉到两人的距离相近,就连呼吸都渐渐缠绕。
修长骨感的手指轻轻刮落在自己鼻尖,轻轻柔柔的,男人略显粗糙的指腹却带来丝丝的痒意,令林婉心头一颤。熟稔的亲昵更是让林婉攥紧被褥下的手掌,大气不敢出。
傅修怀的碰触转瞬即逝,片刻后,嘎吱的木门声响起,林婉缓缓睁眼,小屋里再没了男人的身影。
***
在屋里磨蹭了会儿,林婉去到堂屋时,正听厨房一阵欢声笑语。
房檐下坎墙上放着熟悉的搪瓷缸子,大红色字体印着“进步青年”四个字,下方还有一本翻阅的书籍简笔画。
林婉捧着搪瓷缸子刷牙,想到这是初中毕业考上镇上最好的高中时,大伯和伯娘奖励自己买的,花了一块五毛钱,属实不便宜。
这回回家,家里人又清洗出来,好好地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厨房里烟气缭绕,周桂花正煮着玉米糊糊,林成伟坐在灶膛前扇风吹火,顺便同妹夫怀哥侃大山。
“怀哥,你是不知道,婉婉小时候其实挺皮的,后头倒是越长越斯文了。”
“婉婉这丫头从小就会念书,我小学考20分,她二姐考50,她能考100的!”
林成伟没说两句,林红也加入:“你说我考50干嘛啊?我好歹上初中了。”
“是是是,全家就我学历最低呗。”刚小学毕业的林成伟埋汰自己两句,突然想到什么,眼镜一亮,“不对,还有咱爹妈垫底,俩大字不认几个的。”
周桂花把着汤勺在铁锅里搅动,闻言气笑:“就你会埋汰自己爹妈!”
林婉笑着洗把脸,将搪瓷盘放回架子上,正走进厨房准备参与其中,就听大哥贱兮兮的声音。
“话说,我们小时候玩儿过家家,大伙儿分配结婚做菜,就婉婉这丫头不答应,那时候才五六岁吧,村里一个男娃看不上,说不是擤鼻涕就是看到糖就流哈喇子的,看看这眼光!”林成伟看向妹夫,“怀哥可有本事,把我们婉婉迷住了...哎哟!”
“林成伟!”林婉疾步快跑到灶膛前,一把掐在大哥手臂上,凶巴巴瞪他一眼,“你胡说什么呢!”
小时候的事儿竟然还往外说,真是丢死人。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林成伟从林婉身后探身看向傅修怀,嘿嘿一笑,“怀哥,是真的!”
林婉悄悄瞥一眼站在门沿边的傅修怀,见他满眼笑意,又匆匆别过脸,警告大哥不准再提小时候的事。
......
这趟休假一共五天,林婉难得身心愉快地在家里休息,周围邻居听说大学生回来,有不少来看热闹,说说话的。
林家人见来者是客,都发发糖,欢喜极了。
村里一群小孩儿没怎么见过四个轮子的小轿车,围成个圈,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瞧,实在忍不住地,还想上手摸一摸。
“你手这么脏,别给人摸坏了!”十一岁的铁花是大孩子,很有威严地喝退了手掌脏兮兮的狗蛋。
狗蛋嘴角耷拉,郁闷极了。
林婉远远看着,唇角抿笑,只是这车到底不是自己的,实在不好说什么...
直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袭来,傅修怀扬声叫住一群小孩儿:“摸车是可以摸,一个个都洗干净手来。”
狗蛋一时惊喜,眼睛亮得堪比天天的星星:“真的可以摸吗?”
“你们婉婉姐同意了的。”
孩子群里爆发出阵阵欢呼声,一窝蜂去洗手,待洗得干干净净再用力在衣服上擦干,这才小心翼翼伸手,仿佛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狗蛋摸了三四下小轿车车身,一脸享受地蹦跶着离开:“婉婉姐,这车真厉害!摸起来和拖拉机不一样!”
林婉揉了揉狗蛋的小脑袋,想到当初自己上大学离开村子,三岁的狗蛋还要给自己塞橘子糖,不由笑了笑:“还不去谢谢...”
毕竟这车是傅修怀的车,也是他给面子,林婉正准备让小孩儿们感谢感谢,就见狗蛋蹦蹦跳跳窜到傅修怀面前。
明朗的笑容绽放在黝黑的脸蛋上,狗蛋努力扮着乖巧又礼貌的样子,谨遵爹娘教诲,不能给婉婉姐丢脸:“谢谢叔叔,婉婉姐让我谢谢你。”
林婉正一脸欣慰,却突然愣住,尤其是见到傅修怀面色僵硬,实在是憋不住想笑,只得低下头,努力压住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傅修怀薄唇紧抿,看着面前的小萝卜头,突然无言。
婉婉姐,叔叔...
狗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蹦蹦跳跳又离开,夕阳下,只留郁闷的傅修怀和憋笑的林婉。
浮光浅浅,勾勒着林婉如画的眼角眉梢,点点碎金将嘴角的笑意蔓延,金乌悬坠,仿佛为田间的女人镀上光影一缕。
傅修怀往后几步,停在难掩笑意的女人面前,薄唇微扬:“以后我们的孩子可不能说出这种话来气人。”
揶揄的笑容转瞬即逝,林婉抬眸,男人黑色的西服笔挺,目光一寸一寸往上挪,只见傅修怀深邃眼眸微亮,耳畔那句我们的孩子...令人面颊微热。
林婉倏地转身,再没了取笑被叫老的傅修怀的心思,加快脚步匆匆离开。
......
国庆这几天,似乎日日都有雨。
回到家的第二天傍晚,林国有在灶膛前忙活,烧了一大锅热水,林婉和傅修怀挨个去搭的偏房洗了个澡。
换上带回来的睡衣睡裤,林婉将换下来的衣物扔进搪瓷盆里,准备待会儿再洗,转身先取下房檐下绳索上晾着的毛巾,将湿漉漉的头发包裹揉干水分。
林家没有吹风机,只能等头发自然干。林婉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揉搓着毛巾,不时垂下头,用毛巾掸着头发...
青丝如瀑,渐渐被风吹得半干,丝丝缕缕的发丝间,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掠过,林婉起初没当回事,等一阵子后,自己的衣物全部被清洗干净,搭在院子角落的长竹竿上,和傅修怀的衣服作伴,迎风飘扬时,林婉的脸刷一下红透了。
傅修怀洗完衣服,将搪瓷盘放归原处,缓缓走向林婉:“家里没有吹风,我给你擦头发?”
猛地攥紧毛巾,林婉摇头:“不用了,已经快干了。”
说话间,林婉的目光始终没落在傅修怀脸上,甚至没敢再看一眼晾衣杆上自己这两天穿着的连衣裙和内衣内裤。
***
时间仿佛在加速,五天假期总是比五天上班的日子流失得快上许多。
十月五号,林婉和傅修怀一早准备返程,桑塔纳后座堆上了各种土产。
“大伯,伯娘,真拿不了这么多了。”林婉一个劲儿阻止,却没阻止得了。
身后林成伟和林红还帮着往车里放。
车里塞得满满当当,傅修怀和林婉同林家人告别后准备坐到前排,桑塔纳车轮滚滚,又掀起新一轮的尘埃。
小轿车行驶到村口时,铁花铁蛋和狗蛋他们几个又跟着来凑热闹,朝熟悉的大姐姐挥挥手。
“婉婉姐。”狗蛋撵着放缓速度的小轿车跑,扬声大喊,“婉婉姐,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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