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第 114 章
从东次间出来，她又饶有兴致在宅子里走了一圈。
“这是你那时候买的宅子？”
“是的，还要多谢少夫人打发的一百两。”
那时高氏腹中有孕，对同样有孕的她动了恻隐之心，想到婆母与她姨娘也是手帕交，自家相公也有一段情分，就想着帮她一把，所以给了那么多。她能不能过好看她个人造化。
如今看来，过得还不错。
“你那时是不是租住在一位蒋姓人家？”
这正是程媺想问的，“蒋婶一直比较照顾我，这宅子得亏她我才能优先买到。我买了这宅子搬出来后，她家出了点事，后来失了联系，再后来，听说她卖了宅子，跟着贵府上京城去了。”
高氏点头，“她夫妻二人卖身进府，她拜到我跟前的时候说过这一段。稍微打听一下这事就出来了，当时她受无妄之灾，被杨家针对，逃回她易州的兄弟家躲了段时日。后来与兄弟起了龌龊，卖宅子卖身才还了帐。”
“原来是这样。”程媺唏嘘。
抬眼见高氏鼻尖有点发红，连忙说：“进屋坐吧，外头太冷。”
高氏在屋中又坐了一会儿，用了点果干糕点。直到婆子提醒，轿夫将轿子停在宅门前，她才告辞。
想起千喜箱还没看，程媺叫上小六，又与高氏去了林宅。
在林宅的暖房里，高氏再一次被震惊，这里的千喜箱比上次送去刘府的还壮观，而且这里有的青菜不长在土里，还有青菜长在木塔上。
随行的两个婆子在东次间见到那些精巧玩意儿没什么反应，在这里见到厨房里常吃而冬日又很难买到的茂盛青菜，面色都难以把持，大为惊讶。
千喜果还有五箱，高氏挑了三箱，指一箱送去刘大奶奶那里，两箱送去高府。
她牵起小六的手：“好孩子，稍后我使人把银两送到你手上。”
小六一直紧紧抿着嘴，喜悦又跑到眼里，差点蹦出来。
高氏告辞后，出了胡同，让轿夫转向去刘府。
她三五日总要来找刘大奶奶一回。
刘大奶奶姓许，正请了女戏子在花厅里唱戏，她陪在老太太身边看戏，听婆子来报，得了老太太和婆母的准后，回到自己院里。
高氏正坐那儿百无聊赖地玩手炉上的穗子。
许氏问：“你今儿怎么这时候来了？怎么不一块听戏去？”
高氏把手炉给婆子去换热水，“不去了，我想跟你清清静静说会话。”
许氏解下外头行走穿的披风，交给丫鬟，在她身边坐下，“今儿怎么了？你嫂子给你气受了？”
“没有。我刚从宝清胡同过来，去那程九娘家里坐了会儿。”
许氏很快反应过来，“你真追到人家里去了？怎么样？”
“是我想岔了。”
高氏有些惆怅，在蒲阳城过完年，她要启程去易州，周茂在易州任职，当初她因为有身孕没有与他同去，将自己的贴身丫鬟开脸给了他，周茂在那里又纳了一个小妾，而高氏一直在公婆身边伺奉，这么多年两夫妻无缘见面，也只得了那一个儿子，这次回来奔丧，公婆放她去相公身边。
听说那个小妾十分跋扈，不好相与。而她与相公又这么多年没见，同陌生人没有差别了。
再见到程九娘，她不是没生过邀她同去易州的念头。她娘常在耳边说，妻不与妾争气，一妾独大，就再纳一妾，让妾与妾争去。
今日她有好几次在想，当初如果程九娘进门了，她俩会如何。可是没有如果。
今日的程九娘更不会与她同去易州。
“程九娘是这世间真正自由的人，”高氏苦笑，“她按自己的规矩在生活。”
不像他们，看着富贵，都是按照别人的规矩在活。
“你就放下吧。”许氏拍拍她的手，“她强任她强，她闹随她闹，你稳住就行，一个任性撒泼，一个知情识趣，谁都会分好赖，你夫君迟早会烦她厌她。”
“但愿吧。”
小六回家后根本坐不住，她在门房生了根，一会儿以为有人叩门，一会儿开了门往外张望。
她娘说，能卖出去就行，不要拘于多少价钱，现在是卖相最好的时候，再过些日子，再好的眼珠子也会变成死鱼眼。
小六从善如流，三箱千喜果，贵夫人给多少算多少。
一个时辰后，她终于等到了高氏身边的婆子亲自送来的一个荷包。
里头有三锭银子，和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发财了！我发财了！”
桂儿眼热地颠了颠银子的重量，又把一百两银票翻来覆去地看。
“桂姨，我发财了！”小六搂住她的脖子。
桂儿手掌一收，“小孩子别钻到钱眼里去了，这些都上交给你娘！”
“给我！你还给我！”小六瞬间由乐极到悲极，“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桂儿挑衅地皱皱鼻子，才不理会她。
小六撒泼甩赖地试图抢回来，她哪里是桂儿的对手，最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自己给娘！我不要你给，我要自己给，你还给我……”
小六哭得撕心裂肺，正巧牧云从外头回来。
“赵桂儿！”
牧云还没上手，桂儿就把荷包一甩，“给你给你！我教她做人呢，一来就像我欺负她多狠似的，你要是她亲爹，还不得跟我拼命了……”
逃了逃了。
牧云黑着脸，又不能真碾上去揍她一顿。
哄了半天，小六才止啼，她紧紧抱住牧云，委屈道：“桂姨太坏了。”
牧云说：“剩下两箱，小爹给你买了。”
小六一点也不高兴，“小爹要给我银钱直接给，干嘛要拿走我的千喜箱？”
“你没处售，不需要我帮你？”
“那小爹上外头给我找人去，我不卖给你。”
“武威镖局的大当家要过来，我给她放她屋里去，她买。”
“真的？那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桂姨去！她最喜欢你们大当家！”
小六脸上的泪都未干，牧云拉住她，“你刚才恨她欲死。”
小六做个矜持模样，“那好吧，我明天再告诉她。”
牧云手上有拿给程媺的信，他揉揉小六的头，“这些银钱你要自己拿着？是不是得禀报你娘一声？听过稚子抱金过市的典故吗？嗯？”
小六嘟着嘴，跟着牧云一起来到书房。
程媺正在泡种，抬眼扫了一下，接着忙自己的，“刚才在外头嚎什么？”
小六上前一步，“娘，周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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