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上马车时,顾砚舟还伸手让她搭。
宋司韫看了一眼,没理。由翠羽搀着上了马车。
白讨个没趣儿,顾砚舟也不恼。
谁让现在是自己求人呢?
天知道他眼睁睁看着殿下一鞭抽走马车,只留下一句“你搭宋二小姐的马车”时,他有多想骂人。
可此人是太子殿下。
顾砚舟默了默,渐渐接受自己要没皮没脸的事实。
若非他与李府无甚干系,今日定不会在此苦等,还得人白眼。
正想着,突然听见一声马吟。眼见四蹄纷飞,电光火石之间,他顾不得思考,只一把抓住要缩回车内的那一截皓腕,脚尖一点,借着力度坐了进去。
可此动作在旁人看来,只以为是宋司韫将他拽了进去。
譬如翠羽、雀梅。
两人对视一眼,猛地警觉看向四周,生怕毁了自家姑娘清誉。
可转念又一想,两人如今已有婚约,便是被看到也无妨。
思及此,两人又默默垂眼。
宋司韫和顾砚舟两人可不知她们这些心思。
此刻,两人正瞪着眼。
一人惊讶于他反应这么快;一人则是有些恼。
顾砚舟看着她,沉了脸,连嘴角那抹惯常的笑都消失不见:“宋二小姐这是何意?”
宋司韫有些心虚,可也受不得这般质问,揉着手腕反唇驳道:“你凶什么!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应,以为你不想搭了才……”
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宋司韫没骗他,她的确喊了。
但只有两声。
可顾砚舟并不知道她喊了几声。
闻言扯唇一笑,只觉荒诞,“如此说来,还是我的错了?”
“当然。”宋司韫理所当然应着。
顾砚舟两眼一闭,胸口不断起伏。
一路,两人再是无话。
直到顾砚舟快下车时,他才从怀里取出一盒膏药递给她,“此药祛瘀有奇效。”
说着还飞速看了眼她红紫的手腕。
“算你有良心。”宋司韫剜他一眼,捻指收下。
末了又小声道:“多谢。”
顾砚舟抬眼,有些意外,后轻“嗯”一声算是应下。
“装什么啊。”
车帘尚未放下,他就听见这一句。
说坏话也不避着点人?
方才扬起的唇角陡然拉平,捂着胸口,又是一口深吸。
有时候,他真担心自己会被气死。
紧紧捂着胸口,起伏许久才迈步进府。
这些,宋司韫通通不知。
顾砚舟一下车,她便喊了翠羽、雀梅二人上来。
此刻,翠羽看着她布满五指青痕的手腕,一边给她涂药一边忍不住心疼:“这顾二公子怎这般没分寸?还没成婚呢就对您动手动脚,还弄成这样!这摆明要毁姑娘清誉,不让姑娘见人。”
“这得多久才能消啊。”雀梅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他就是个莽子!”宋司韫咬着后槽牙出声,想来也是气地不轻。
此后数月,她当真再没出门。
一则天气渐热,人也跟着犯懒;二则便是,她太忙了,忙得压根没时间出门。
就连云晚荞来找她,两人也说不上几句话。
无他,只因婚期太紧。而新娘还要亲自绣喜服、盖头。宋司韫本就不擅女红,每日忙得找不着北。
好在大姐姐怜惜,知她忙不过来,早在纳吉次日,就差人来告知陛下已应允,婚服由宫里做,她只需绣盖头便好。
那日,喜得她午膳都多用了一碗。
次日,便将房中婚服绣架收了起来,只余一个盖头。
眼看还有两月半就是婚期了。宋夫人忙着和顾家大公子走流程,急得嘴都长燎泡。
好不容易捱到纳征回聘,终于能松一口气时,她又看到了自家姑娘绣的盖头,顿时两眼一黑。
“你这......”宋夫人左看右看,犹豫半晌试探道:“绣的是同心结?”
宋司韫搓着手中针线,难得哑口点头。
见状,宋夫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拿着盖头,几欲开口。可看到她,又张不开这个嘴。
末了,只长叹口气道:“罢了,我给你绣吧。你自小就坐不住,能绣出来想也是尽力了。”
宋夫人说着重新拿了块盖头布,边捻针边叮嘱:“宫中给的纹样是同心结和缠枝纹,我帮你绣好,你补几针尾针便是。”说着便戴顶针。
起针时仍不见人答,抬眸看去,只瞧见她不知何时红了眼,此刻正盯着她。
“哭什么?”宋夫人垂眸,专注手里活计,嘴里不住唠叨:“再过两个半月你就要嫁人了,嫁人后日子便不如做姑娘时那般自在啦。顾府虽然人少,到底是个大户,他大嫂以前又因商户出身被人诟病,府里规矩自然也就严些。你去了若是不习惯,就让雀梅来传信,娘装病唤你回来。这般,别人也挑不出理儿。”
宋夫人抬眸冲她笑,又道:“顾府男丁多,府里物什想必你也用不惯,娘和爹都商量好了,这几日照着你屋里布置都再置办一份,你用惯的都带走,方便你取用。”
说到这儿,她忽地一顿,看向窗外:“你院中那个秋千怕是带不走,就留着吧,娘没空也坐坐。”
宋夫人仍看着她笑,只视线渐渐模糊。她抬手摸着眼前隐约的小脸,哽声道:“阿韫,他们对你不好就回来,爹娘能护你。”
“好。”宋司韫低声应着,豆大的泪珠往下砸。末了,又勉力挤出笑宽慰:“娘你放心,我一定会过得很好很好。”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语调上扬,眼睫轻眨,说的虽是俏皮话儿,可宋夫人却一把揽住她,哭得更凶,“阿韫,顾砚舟若是对你不好,你就走,走得远远的,走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爹娘自有法子为你挣得那份和离书,让你好好过日子。”
“好。”宋司韫反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明白,不可能。
起码,在达到陛下和他的目的前,不可能。
宋司韫心中思忖,脑中不由回忆起那日宫外试探时他的眼神——与大殿错眼时如出一辙的冰冷肃杀。
如今想起来,仍止不住心惊。
他到底在图谋什么呢?
宋司韫不明白,但她控制不住地琢磨。
日子便在琢磨中过去。
五月初二,宜嫁娶。
天没亮,秋水苑便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宋司韫便感觉自己被人从床上拽起来,迷迷糊糊地被按在铜镜前。
有一妇人手里搓着什么往她脸上贴,嘴里还絮絮叨叨。
随着妇人的动作,脸上传来刺痛,她一声惊呼,忙就要推开,还是翠羽眼疾手快忙将她拉住,低声解释:“姑娘,这叫开脸,夫人昨夜与您说过的。”
宋司韫这才想起,憋着声儿抱怨:“可娘也没说这么疼啊。”
翠羽默了默没搭话,只手下力道重了些。
好不容易捱过开脸,人还没缓过来,又被那妇人拉着梳头。翠羽和雀梅两人端着托盘,上面摆着今日所用头面首饰。
宋司韫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疼。
可她的想法最不重要。
如人偶般被几人摆弄装扮,终是成了精美的瓷娃娃。
便是日日见惯的宋夫人,一打眼也不由愣住。
眼前人峨眉纤长,眉尾许是扫了些胭脂,泛着淡红,少女娇憨淡去,勾出几分魅来;往下是盈盈杏眼,周围脂粉淡描,末了,又以黑色胭脂捻出细线,一拉,本就灵动狡黠的眸子又亮几分,如月光照耀下的清泉,泛着粼粼波光;琼鼻小巧,樱唇红艳,本是美艳妖冶的艳色,偏生她脸生得圆润,腮边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瞧着只觉华美灵动,无半分不端。
宋夫人一时间,竟看痴了。
还是宋司韫唤她,她才回神,“娘,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时辰差不多了我来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宋夫人走近,拉着她左右端详,由衷感慨:“我们阿韫真是长大了,穿上嫁衣,险些娘都认不得了。”
“娘。”宋司韫低声唤她,软声撒娇。
宋夫人了然,笑着替她扶了头上发簪,又细细打量,见无甚不妥才道:“走吧,该出门了。”
末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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