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情不知所起,一见君来,此生故断……
乐鸣殿正院里栽的蔷薇花又开了,鲜艳的血红色,一朵接一朵地盛开,在春日的暖阳下尽情绽放,慢慢地流淌。
太监搜查贵人遗物时,发现寝殿墙上挂着副雪山图,山脚下一名白衣男子负手站立,气宇轩昂。
“这这……这是娘娘亲手所画。”被人架进内殿的宫女哆嗦着身子答道,她跪在地砖上,总管太监让她再看得仔细些。
宫女得令微微仰头,猛地瞥见前方一片血红,躺在血泊中央的妙贵人依旧保持着生前的动作,双手紧握在刺入脖颈的木槿花簪上,裸露在外的肌肤煞白如纸。
“啊!”宫女顿时被吓得尖叫连连,无力瘫倒在地。
总管见状啧了一声,小太监当即会意上前,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见宫女仍神色恍惚,他忙使了个眼色,两个粗使太监立刻上前堵住宫女的嘴,连拖带拽将她架了出去。
“干爹明鉴,这些物证怕已足够。”小太监躬身上前,将画卷与写满情话的信纸高举过头。
总管太监挥挥拂尘,嗯了一声:“其余的随咱家先将此物呈于皇后娘娘。”他特意点了小太监留下处理后事。
主殿刚清空,小太监机警地扫视一圈,确认无人后,他迅速蹲下,佯装整理贵人衣带,顺势将刻着“承”字的龙纹佩塞进了腰带内侧。
等抬尸体的来了后,小太监悄悄从廊柱后探出脑袋,确认那枚玉佩从腰间滑落被侍卫发现,他才放心走人。
那厢,收到妙贵人死讯的筱温华佯怒拍桌,喝道:“混账东西,连个人都看不好!”
她余光瞥见身侧脸色阴沉的武帝,思量片刻继续大骂:“妙贵人事关北境红山族,怎可让她随意自尽?”
总管太监立即跪地请罪:“奴该死,只是谁也未曾料到,贵人会如此决绝……负责看守的宫人也已押送慎刑司了……”
筱温华:“可有异样?”
“在乐鸣殿搜查出了三样物件,似与贵人牵扯甚密。”总管太监讲到此处又磕了两个头。
“哦?”筱温华假意低头抿茶,等了一会见武帝还不发话,她顿了顿,再次命令道,“还不呈上来?!”
画与情诗一一摊开展在武帝眼前,他翻了两下便随手丢在一边,唯独那块龙纹佩在此刻格外惹眼,在场的其他人纷纷低下头。
武帝细细摸索玉佩左下角刻的小字:承明
储君的名讳,加上这枚龙纹佩,所指之人显而易见。
“太子呢?”武帝拂袖转身,深吸口气后,他冷声大喊,“把人给朕请来!”
太子步履匆匆,行至门口,他站定稳住气息、理好衣冠后方进殿,笑着俯身请安。
筱温华快步上前将人扶起:“东宫到此距离甚远,太子受累了。”
太子一听立马重新摆了个笑模样,嘴角勾的弧度比筱温华高上两分:“瞧母后说的,一得知父皇召见,儿臣欣喜不已,只想抓紧来,好快些向父皇母后请安。”
“哼。”武帝冷脸抓起龙纹佩朝太子的方向掷去。
玉佩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骨碌碌滚在太子锦靴前停下。
太子缓缓弯腰,在看清玉佩全貌的瞬间瞳孔紧缩,当熟悉的纹路贴住掌心时,寒意自脊背向上蔓延,连呼吸都为之停滞。
“这玉佩的纹样倒与儿臣月前遗失的那枚……极为相像。”太子直起身时,他的声音已经平稳得听不出半点异样,“儿臣斗胆,不知今日父皇召见,可是发生何事?”
武帝双眼微眯:“你当真不知?”
太子睁着眼回道:“儿臣全然不知。”
言罢,他本想继续问,却听筱温华先开了口:“是乐鸣殿那位贵人出事了……”
她忽而抬袖掩唇,声音压得极轻,似怕惊扰了什么:“太子素来仁厚,此番定是遭人构陷,那狂徒现下正拘在慎刑司里,想来不日便能审出实情……”
“你倒会替他说话。”武帝执起茶盏,青瓷盖掀开的刹那,蒸腾的白雾模糊了他的面容,愈发叫人看不真切。
好啊,这一句话又将自己扯进了乐鸣殿。
太子心中怒气上涌,面上虽不显,但他不忘抓紧追问道:“母后,您都将儿臣说糊涂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筱温华后退半步,微微侧首望向武帝。
“将贼人压到堂前让太子审问。”武帝咣当扔下茶盏,茶水四溅,他闭目靠在软垫上不再言语。
说来也怪,太子先前仔细回想,却怎么也记不起前夜里的太监究竟是何模样,如今这具血肉模糊的身体被丢到跟前,他的脑海顿时浮现出一对发亮的眼眸,此刻那股淡淡的白麝香也开始若有若无地在鼻尖缠绕。
太子在堂外掌刑,他接过侍卫递来的竹刺,约半寸宽,他毫不犹豫将其整根末入太监的食指。
这太监好像是叫轻吧,有姓嘛,可惜派去查的人还没归来……
听着耳边的呜咽声,太子不经出了神。
阿轻右手的指甲盖被扒了个干净,此刻指尖又接连多出几个血窟窿,被堵住嘴的他只能扭动身子挣扎,用哀求的眼神望向太子,淌着两行泪。
太子勾唇,笑着回应,抬手将竹刺插入那有些扰乱他神智的漂亮眼睛。
“快些认罪吧,还能少受些苦。”他蹲下身子,柔声道。
侍卫拿走堵住阿轻嘴的抹布,只见他依旧摇头否认说:“前夜里只有奴一人在……”
或许是我想差了,这局确实是有人刻意安排,但他只是凑巧被卷入……
太子在听见阿轻答案的那一刻,心底长吁了一口气。
他立即起身,净手后快步进殿禀报,称一切都是太监阿轻包藏祸心,企图在后宫行□□之事,而妙贵人也正是受他蛊惑,东窗事发后懊悔自己失德,畏罪自缢。
“本宫想来也是如此。”筱温华率先出声认同。
见武帝已经起身快步走至堂外,她赶紧跟上前。
“长清宫门庭擦灰太监阿轻,你可认罪?”负责侦查此案的内庭左太监正在进行最后的例行询问。
阿轻全无半点反应,看守的小太监赶忙喂给他一颗还魂丹,拽着他的头发替他点了点头。
阿轻勉强撑起仅剩的左眼眼皮,听左大监宣读对自己的审判:“某云氏,路县人,父母早亡,家中仅有姊妹一人,已成婚。”
他们定下最后的结论,称前夜乃是太监阿轻独身犯案,未有同伙。
“此、此乃……我一人所为,皇、皇恩浩荡……我阿姐与此事毫无干系……”侍卫吐了口血,断断续续恳求道。
筱温华身侧的总管太监适时上前,啐道:“天真,你犯下如此大错,还能轻饶?”
“好了。”筱温华说着面向武帝,“陛下,这该如何处置为妙?”
武帝怎么可能忍下头顶草原的气,冷哼:“诛他九族都不为过。”
“不过是无根的玩意,竟还敢肖想这种事……”筱温华故意看向阿轻,拂了拂手。
阿轻顿时猛烈地挣扎起来,扯着嗓子喊:“不不不,这事与我阿姐无关,我……陛下,奴有实情要报……”
太子急忙摆手让人将其压下去,可阿轻已经叫出声:“是太子……是太子!”
“慢着。”武帝眼神冰冷。
阿轻高呼太子的名讳:“前夜奴正当值,见太子步履摇晃似乎醉的厉害,身边又无侍从跟着,怕出事便跟了过去,不料却听见了……听见了些男女之间的嬉戏声。”
见他突然反水开始胡咧咧,太子旋即暴怒,目眦欲裂,冲过去像是要吃人一般:“住口,大胆奴才,竟敢口出狂言……”
两个小太监还拦不下他,原本钳制阿轻的宫人不知怎地松了手,一起扑去抱住太子大腿。
“奴并未胡说,奴亲眼瞧见您还将贴身玉佩送给了妙贵人。”侍卫如同打通任督二脉,此时控诉得极其流畅且绘声绘色,“殿下,您当时激情四射,闹出的动静太大,没曾想引来众多宫人,恐暴露就以奴家人威胁,强迫奴为您顶罪,奴怎敢不从啊……”
他说着撑起身子朝武帝方向挪了半步,双膝跪地:“陛下圣明,奴先前不报是奴有罪,可阿姐从小抚养奴长大,奴岂敢用她性命玩笑,还望陛下明察,奴愿以死明志!”
话音未落,阿轻一咕噜爬起来向后方冲去,以头撞柱。
“阿姐……”临死前,他吊着最后一口气,偏头盯着筱温华所在的位置,喃喃地又喊了声阿姐。
“禀陛下、娘娘,贼子已自尽而亡。”总管太监探过鼻息后跪地禀报。
太子见状当即跪地大喊冤枉,他还要辩解,武帝已然震怒,大跨步上前狠狠在他脸上落下两巴掌。
“来人!”武帝背过身覆手而立,“将太子压往戒子室听候发落,没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
直到太子被请走,武帝气呼呼闪退后,筱温华好似因太过震惊,才回过神来,她抬袖掩嘴轻咳一声:“今儿个在场的,若敢泄露出去半句,一律杖毙。”
待贵人尽数离场,宫女太监们立刻提着清水鱼贯而入。众人皆俯身埋头刷地,动作迅速,不敢发出多余的声响。
总管太监将拂尘搭上右腕,吊着嗓子警告道:“给咱家听着,都把招子放亮些,若有人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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