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张便签
【他们说感情可以培养,不爱却是相反的命题,
我不信命由天定,可对上徐书望的眼睛,我读懂了他的执拗。
风雪飘散在石巷,我撑起的伞没能改变他的想法。】
—林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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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苏南升起旭日,徐书望背着书包照常走在上学的路上。
他不能说话,每次都在出南知巷的必经之路看一眼林眠。
附中在老城的另一边,坐三路车得先经过一中,他总会在途中下来,在一中门口站半小时。
这个习惯没有人知道,只有他自己。
“徐书望!”有个女生扎着马尾从街道过来,看到他,兴致勃勃叫他。
徐书望抬眼,女生已经到他的面前。
张婉躲避公车走近了些,看他一脸冷淡的样子,自报家门,“是我,张婉,你前桌。”
不等她说完话,徐书望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和她拉开距离,双眸深沉如山水般,看不透也入不了,但他却在听到脚步声的同时眼里的山水崩裂,四季如春。
张婉灵敏的捕捉到这丝异样,女生的第六感很强烈,她转身回眸,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踏着晨露,单挎书包从不远处过来,明明那么远的距离,可徐书望迅速的转变眼里的情绪,把眼底的漠然融进骨血里,在阳光照过来的同时,发散自己仅剩的乖吝。
恍然间,他的春天在炽热的夏季早就降临。
林眠经过路口榕树,等徐文安拿校服的同时,偏头看过来。
“徐书望?”
徐书望垂着头的动作微顿,片刻,他提眸,轻轻撞上她的眼神。
见他的脸上多了些迟钝,又扫了眼旁边的女生,她和她打了个招呼,林眠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说道:“还不走,要迟到了。”
徐书望抿唇,快步走到她身边,跟着她朝站台走。
林眠看他这木愣子的性格,主动提话,“伞带了吗?”
徐书望点头。
“刚刚那个女生..”
徐书望微顿,跟她并肩的同时,把写好的字给她看。
【前年元旦班里没人报名,老师就让我和她一起出个节目。】
林眠看完,想到他吉他弹得好,被找上也是应该的,随口问,“那今年元旦还上台吗?”
她敢保证,她是真的随便想的,没有刻意的意思。
徐书望走在最外侧,他若无其事的侧身拦下疾驰车辆带来的泥水。
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裤腿全湿了。
【你来吗?】
三个字他刻意写得很慢,不知是害怕听到她的答案,还是想亲近她。
林眠没等他递过来,侧头看,“来。”
徐书望的身子紧绷,抿了会儿唇,又点了点头。
白雾极重的挂在云端隐于高楼,一天的热气从脚底升起。
徐文安踩着早读的上课铃进门,看到林眠已经在座位上,松了口气。
“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徐文安耷拉着脸,压低声音一脸的不高兴。
林眠收完作业,在数还有无缺的,听他这么说,“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看?”
守班的老师已经在讲台上了,徐文安撑着脑袋,拿出手机看,这才发现未读的讯息,脸色好了不少。
“那你也得等着我,没听到隔壁有学生被精神病刺伤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呢。”
林眠不以为然,心想之前怎么没发现徐文安这么有占有欲。
她解释了一句,“我和徐书望一起上车的。”
徐文安不屑一顾,甚至有了看不起的意思,“他一个哑巴真出事了能怎么救你,他会说话吗?”
“徐文安。”林眠微皱眉,脸色冷了下来,常年温和的眸子染上极寒。
雾在破晓时分散去,阳光透过纱窗落到徐文安的脸上,将他的鄙视消尽。
他忽垂眸,意识到自己失态,“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眠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国庆在有条不紊的学习生活中到来,李嘉也从邻市放假回来攒局聚一波。
苏二中的赵奇得多读半天,几个人一合计,时间定在周六,刚好今年国庆第三天也是中秋节。
双节一起过,有仪式感。
周六当天,林眠在被窝睡得正熟,迷糊中被笑得花枝招展的李嘉突然出现抱了个满怀。
她靠在林眠的颈窝,和她腻歪。
两人一个月没见面,也不生疏,欢喜得紧。
“你这是起了多早?”林眠不动弹,又准备睡个囫囵觉,迷糊出声。
“不早,想见你就从二伯家摸黑过来了。”李嘉说道,隔了一会儿又放轻声音,话里带着好奇,“对了,眠眠,我听我爸说叔叔在问邻市房补名额还有没有,还问从苏南过去的有没有什么优惠政策,你们是不是也要过来了。”
这一问话,让林眠的睡意都没了个干净,按理说时间线没到她爸被诬陷背锅的时候,为什么离开苏南从现在就有苗头了,难道从二十九岁的自己入局就开始改变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周。”
风撕裂白日,在暑气的尾巴上留下斑斑痕迹,最后把夏天交替,迎来初秋。
屋檐下寒露汇集,在风中下坠。
“眠眠,别睡了,嘉嘉都来了。”张冬青的大嗓门在客厅响起,环顾四周后没发现李嘉,敲门进来,看到李嘉早就缩进被窝了,两个女孩整露出整齐的脑袋看过来。
“妈。”林眠喊了一声。
“阿姨。”李嘉也叫了一声。
张冬青忍不住笑了,靠在门边,“行,你们再睡会儿,锅里热着早饭。”
“知道啦妈。”
“好的阿姨。”
跟小复读机似的。
...
“你们几个去玩的时候注意安全,眠眠啊钱搁茶几上了,”张冬青走到门口又回来,“秋裤要穿。”
等林眠点了头,张冬青才放心地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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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时间,徐文安在楼底大喊林眠的名字。
许是没听到自己的名字,李嘉叼了袋豆浆攀在阳台上,“徐文安,我在梦中都听到你吼叫的声音,小点声要死啊。”
徐文安靠在赵奇肩膀上,跟没长骨头一样,笑得开怀,“李嘉,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哦?”
赵奇抱着自己小狗也在笑。
“梦你个大头鬼,徐文安你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李嘉找了个小石子扔下去,觉得不过瘾,又骂了一句,“嘴真贱。”
徐文安一个灵活侧身躲了过去,指着李嘉,佯怒:“李嘉!砸伤我这张帅脸你得负责!”
李嘉似笑非笑,还击,“行啊,我嫁给你然后天天给你吃屎。”
“魔鬼,以后谁娶你有的受了。”徐文安一边说一边按压自己的心口,眉眼紧皱,颇有为今后谁娶到李嘉而痛彻心扉。
李嘉不和他扯淡,转身回屋里。
林眠刚穿好大红秋裤,就听李嘉调侃,“我们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林妹妹呢?”
“有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林眠套上牛仔裤,拿了个包子,把碗筷冲了,拉着李嘉就走,“以后老了得老寒腿。”
“不像你的风格。”李嘉点评。
林眠咬了口包子,调侃,“谢谢啊,我亲戚来了,风格最近多变,请见谅。”
李嘉骑了自行车过来,拍了拍后座,回她的话,“失敬失敬。”
赵奇回家推了车刚到她们面前,“你们说什么呢?”
李嘉一本正经,“说我以后嫁给徐文安了,给他吃屎吃什么味的。”
赵奇噗嗤笑出来,回头,看被谈论的本尊还在和别人说话。
大上午的院子邻里已经走动有一会儿了,下晚班的叔伯们也悉数进了巷子。
基本都认识几个少年,问起是不是要出去玩。
徐文安应道:“去溜冰。”
一中隔壁街新开了家溜冰场,又能打台球又能吃冰的,是这次假期游玩的绝佳地。
两辆自行车并排骑出巷子。
苏南的秋天被冷风笼罩,黄灿灿的树叶遮住了无人在意的小屋,少年垂着眸子,手里的笔芯被他杵断。
11年的溜冰场是火热地,几人还没到地,老远就听到街对面的迪吧放起的动感音乐。
这条街在假期时候人是最多的,啥造型的都有,红黄蓝绿的头发都能集齐七龙珠了。
李嘉和赵奇先去买票,林眠等徐文安锁好车过来,开口问:“徐书望没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林眠没以你弟弟相称,而是叫名字。
许是了解得越多,越能感觉他不单单是徐文安的弟弟,是小哑巴,而是一个独特的个体。
“在家学习,好学生。”徐书望自从在林眠面前口不择言后,对于徐书望的事儿,也尽量放平情绪。
林眠点了点头,毕竟徐书望真就是那种惯性的好学生,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考高分,在原来的时空里他不太爱说话,是个闷葫芦性子,他们俩从初中后就少有交集。
“眠眠!徐文安这边。”李嘉站在大蓬下,捏着票朝两人挥舞,“干嘛呢,你们俩。”
这年的溜冰场不再局限于干溜,而是扛了几个二手音响在进口,放当下最流行的《野狼的士高》
曲一起,一大串扶着腰左右晃动的人流像蛇一样蜿蜒不断。
饶是见过领先于十几年的器乐,再回到这里,还是压制不了内心的喜悦。
人总是离开家乡去往别人住了很久的地方进修,以为背离舒适区就能出人头地。
可夜深人静的时候种种情绪依旧蔓延,还是红了眼。
林眠选了个红色的冰靴,以前浅浅滑过,肌肉记忆在触及滑面时惊醒,但四肢像没被驯服的爬行动物。
徐文安还算是个高手,在林眠滑一圈的时候,飞也是转了五六圈,就围着林眠。
少年桀骜的面容盛着不屑,凭己力把林眠身边的人都挤走。
李嘉好久没玩,还有些陌生,攥着林眠的手,慢着滑。
“扶着外围栏杆。”
赵奇和徐文安比了几圈,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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