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好不容易熄了灯，第一天成为室友的乖乖女们都不好意思打扰彼此休息，于是很快就没人再说话，只是也不知是否都已入睡。

反正杨檬是一直没睡着。

这漫长又新鲜的一天啊……

早上把她宿舍收拾好，就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施聿堃先带她去食堂吃了午饭，再拉着她去他宿舍看看——确实就是看看，他自己收拾，她只需要待着，以及，陪他一起跟他的同学们互相认识。

又是那个……只交代了姓名、没说明关系，于是大家都认定了她是他女朋友的状态。男生宿舍情况没这么复杂，大家都不像小女生们那样观察入微，于是也没人像杨檬的室友们那样想东想西猜来猜去的。

这一天，从下午到晚上，施聿堃带杨檬逛了一遍校园。以前她当然也跟他来过，但直到这次他才正式带她把各处建筑设施都细细认了，不用说，步数也直逼三万，不过晚上八点，杨檬的腿已经酸得不行。

好在这就总算又回到了她宿舍楼门口，她已上了两级台阶，施聿堃又拉了一下她的手，她转回来，是将将能与他平视的角度。

夏末秋初的夜，风终于又如水地清凉下来。

杨檬站在宿舍楼前的两级台阶上，双手被施聿堃拉着，听他柔声叮嘱：“晚上要是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

杨檬咬了咬嘴唇：“那要是你睡着了，我岂不是吵醒你了？”

她原以为施聿堃会说吵醒也不怕，没想到他说的是：“怎么可能？我当然会睡不着啊！”

杨檬一抬眼，见他目光坦荡：“我一定会认床啊，我从来没住过校。”

还没等她想到他是因为她才来住校而愧疚，就听他又说：“而且自从十六岁之后，我从来没有在睡觉的时候离你这么远过……不对，应该是十五岁，在你家的时候，咱俩卧室也是隔壁。”

杨檬彻底语塞。

见她低下了头，施聿堃也没再逼她给个说法，只是目光仍切切地追着她躲闪的眼睛，继续叮嘱：“明天的课表都搞清楚了吗？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我都写在备忘录里了！”杨檬忙说，“你今天不都带我走过了嘛，我都有印象，而且我会跟同学早点出发一起去找的，你不许来带我！”说到“你不许”，她的羞怯一下子退去，命令得理直气壮。

施聿堃不置可否：“那午饭……”

“午饭我要跟同学去吃，你也不许来带我！”杨檬连忙巩固胜利成果，“反正你得给我空间，我得跟我同学熟悉起来呀，不然她们以后都不带我玩了！”

施聿堃望着她微微嘟起的嘴，心里又痒又软，说不出是无可奈何还是忍俊不禁：“那……晚饭？你每天总得匀一顿饭给我吧？要是我早饭午饭都吃不下，还得指望晚饭救命呢，毕竟上一整天的课下来消耗也挺大的，这种情况下不吃东西可扛不过一周！”

杨檬气结地瞪着他：“你为什么会早饭午饭都吃不下呀？你肯定不是十五岁之后每顿饭都跟我在一起，只要不是周末节假日你都不是跟我一起的！”

施聿堃笑出了声：“反应这么快，堵我后路啊！”

杨檬倒是心软了：“好吧，那就晚饭。”

于是接下来，周中在学校的日子里，杨檬每天跟施聿堃一起吃晚饭就成为了不成文的固定日常——这个“周中在学校的日子里”似乎也是个不必要的限定，周末和节假日回家，他们当然更要一起吃饭。

后来杨檬渐渐意识到，那场关于一起吃晚饭的讨论，看似施聿堃只是勉强守住底线，其实更可能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

因为大家时间不一样，午饭一起吃更难保障，而且晚饭一起吃过之后，就非常自然而然地会一起度过整个夜晚——无论是一起上自习，一起看电影，一起做运动，还是只是无所事事一起散个步逛个夜市啥的。

而杨檬很快就意识到，其他吃喝玩乐的事情固然只是随缘，但跟施聿堃一起上自习却是必要的。

因为她需要施聿堃给她辅导高数。

其实杨檬的数学很好，她是那种一旦开窍就会一通百通，来自爸爸的血脉高调觉醒，不时让高手也惊叹“你连这题都会还有什么不会吧你说”。

但前提是，一旦开窍。

在开窍之前，她又是会让你发愁“怎么连这题都不会这可怎么办啊”的那种人。

每次到一个新的学习阶段，她都会经历一个漫长的数学开窍前酝酿期，这个酝酿期可长达一两年。这个期间很痛苦，好在经历过一两次之后，她和施聿堃都总结出了这个规律，于是也不急了，就该干啥干啥，静待花开就好。

而在静待花开的过程中，可能怎么讲理论她都听不懂，只能是一道题不会，施聿堃就示范一遍，下一题还不会，就再来一遍。

高数的微积分，对她来说，又是这种情况重现了。

每次一起晚自习教杨檬做题，施聿堃都会禁不住想：得亏我有先见之明，早早做好准备跟她一起入学，否则这会儿辅导她的就怕是另有师兄了……

而杨檬想的则是：得亏他陪着我住校了，不然作业都不会做，我好意思问谁去呀……

一起晚饭然后一起夜生活是日常，而日常被打破也是生活中在所难免的日常。

遇上某顿晚饭没法一起吃，施聿堃就自然会约次日的午饭，往往还要加上早饭作为利息。至于时不时送来水果零食，就更是不足为道的寻常。这些事假如换一个人来做，就显得过于刻意和夸张，可他偏偏是施聿堃，当年他自己上大学时都不知费了多少心神精力以保证杨檬每天一放学就能吃上爱吃的东西，与那相比起来，这简直小意思到她若拒绝就简直莫名其妙的地步。

国庆节过后的一个中午，杨檬和三位室友早上三四节没课，于是11点多就可以去吃饭了，吃完饭出来才遇到三四节下课党浩浩荡荡地奔往各大食堂，其中迎面走来了施聿堃和他的几个同学。

室友们也都看见了，贼笑着用肩膀撞了撞杨檬，杨檬一抬眼就看到施聿堃身边一个女同学，靠他很近，虽然肢体没有缠上，但形容亲昵的样子不容误会。

MBA都是至少工作过三年的人，施聿堃也是刚刚达到报考条件就来考了，几乎是他同学中最年轻的一个。那个女同学看起来年龄也不大，但就算也是二十五岁，那也正好是一个女性刚刚褪去青涩、彻底舒展绽放的年华，工作几年的人怎么也比在校大学生会打扮，又因了社会经验而更加从容自信，举手投足间风情无限，进攻不会那么直白，却也因为留有余地而让人无从直接拒绝。

那一幕令杨檬一犹豫，就没有打招呼。

施聿堃却径直撇下旁边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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