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并肩作战
每个人的身体都绷成拉满的弓弦，只等姜黄这根金手指松开，击杀仇敌。
“能看清楚大概来了多少条蛟么？”
“我们几个蹲在旁边数了又数，都是捕鱼的熟手了，大概十来条。”
姜黄点点头，跟她预想的数量差不多，看来君蛟和王知之一战，也是元气大伤了。
海面被一种不祥的灰雾寂静笼罩着，连平日里早起喧嚣捕食的海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们更近了……”负责瞭望的渔民连滚带爬地冲回临时指挥处。
说是临时指挥处，其实就是姜黄央求村长把她搬到了近海的宽礁石后。
姜黄的心脏缩紧，又强迫自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拜托大家，最后检查一遍‘礼物’！”她嘶哑的声音带着与她伤势以及年龄不符的冷静，“请记住，这一次没有我的信号，绝对不准出来插手！都躲好！谁都不准露头！”
“这……”
“都听小姜姑娘的。”村长将人形鱼泡囊推进海里，带头往疍村的反方向走。
姜黄昨晚跟他交代过，大战在即，只带轻便东西，老人孩子妇人全都撤离村落，年轻人也都撤到蛟族闻不到气味的地方去。
疍村变成了一座空村，所有生命迹象都消散了，只有海风卷着浓厚的鱼膏腥气和一缕甜丝丝的血气，在空气中随遇而安地飘散。
姜黄挣扎着坐起来，海面光线不足，她的视线依旧模糊，但能隐约看到海平面上，一道道破开水面、急速逼近的黑色阴影。
它们体型庞大，游动时带起的激流让整个浅海海湾的水位都似乎在隐隐逼近姜黄。
小黑蛋在她怀里守着，蛋壳上的山岳纹隐隐透出金红色的光，这是吸收了姜黄足量的血，化作了地底奔流的熔岩般，蓄势等待喷薄的亢奋模样。
“别急……等它们再靠近一点……不够近，得再近一点……”姜黄低声呢喃，既是安抚小黑蛋，也是命令自己沉着冷静。
十来条黑蛟毫无顾忌地闯入东湾口，嚣张的气焰弥漫开来，为首的黑蛟尤其庞大，鳞甲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幽冷的黑光，冰冷的竖瞳扫过寂静的村落和空无一人的滩涂，发出一声不满的低沉嘶吼。
然后，它们看到了。
在海浪轻轻推涌下，漂浮着几个歪歪扭扭的“人形”，模样拙劣可笑，但大小轮廓，却像极了孩童。
“这些愚蠢的村民，居然敢以这等粗陋东西代替祭品糊弄我等？”尾巴重重一甩。
“人形”身上破了个口子，散发出一种极其浓郁、让蛟族本能躁动的奇异香气。
“嗯？你们闻到了么，真香啊~”为首的黑蛟吸了吸鼻子。
哼，当然香了，那是混合了她血液，又带了蛟族梦寐以求的精纯龙族气息，姜黄眼中冒着光。
对于这些灵智并非极高的黑蛟而言，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无法抗拒的诱惑！
“嘶——”为首的黑蛟发出一声兴奋而贪婪的嘶鸣，率先朝着这些“礼物”游去！其他黑蛟也争先恐后，生怕落后一步。
它们巨大的身躯挤在相对狭窄的东湾口，蛟尾拍打水面，溅起冲天浪花。
好，趁它们抢食，就是现在！
“小黑蛋！”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掷小黑蛋，帮他窜得更快更远，“快！烧，烧，烧！！！”
小黑蛋腾空而去，揽着日光，吸收转化，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金红色光芒！那光芒并非扩散开来，而是凝聚成数十道比发丝更细、却炽烈无比的光线，一秒射向海面上那些漂浮的“人形”鱼泡囊！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先行传来，首先发生变化的，是那些被金光穿透的鱼泡囊。它们像是被瞬间加热到极致的炼丹炉，表面猛地咚咚鼓胀、变形拉扯，颜色变得跟小黑蛋的山岳纹一样赤红！
紧接着——
“轰！！！！！！！！！”
“轰！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恐怖爆炸声猛然炸响！声音巨大到海面高涨，成了海啸。
黏稠、滚烫、剧烈燃烧的鱼膏，如同地狱之火泼洒而出，劈头盖脸地浇在最近的黑蛟身上、头上、尤其是有些，居然是从黑蛟们张开的巨口之中喷射！
“嘭啪嘭——”几条黑蛟从内部炸开来，沾了鱼膏的赤红蛟肉上了天，又落下来，披到其余挣扎的蛟族身躯上。
“嘶嗷嗷嗷——！！！”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盖过了爆炸的余响！
那条首当其冲的最大黑蛟，整个头颅都被点燃，变成了一个疯狂扭动的火球！它痛苦地翻滚，试图潜入海中，但那些鱼膏黏性极强，遇水反而浮在它身旁，燃烧得更为猛烈，发出“嗤嗤”的可怕声响，白色蒸汽混合着黑烟冲天而起！
所有的黑蛟，都像大海这个泥盆里的泥鳅，它们惊慌失措地互相碰撞、撕咬，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却反而将燃烧的油脂沾染得到处都是！
整个东湾口仿佛变成了炼狱火海！烈焰在海面上燃烧，黑蛟在火海中疯狂挣扎惨叫，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爆炒活泥鳅，姜黄白牙森森，笑了。
躲在远处的村民们看不到海上的动静，却能看到天空上浓浓飘过的黑烟，落下来，村长用手拈起一小片搓了搓，“是蛟族的味道。”他浑身颤抖着，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赤火焚海，像是海面都烧干了一层，海里才彻底没了动静。
姜黄脱力地瘫软下去，靠在礁石边，失血过多眼前阵阵发黑。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小黑蛋和她就要被发现了，或许要葬身火海了。
还好，失了这些血，成功了……至少，算是初步成功了……
但她知道，这还不够！等君蛟养好了元气，更多的黑蛟会出来作乱，或许已经知道她就藏在此处也说不定！
“小姜姑娘？”村长从山上疾奔而来。
姜黄笑着，对着村长：“我们胜了！”在她身后，那条最大的黑蛟飘到岸边，竟猛地昂起半边头颅，剩下的一只半脱眶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姜黄所在的方向！那眼中充满了最原始的、疯狂的怨毒和杀意！
它猛地吸足一口气，胸腔鼓起。难怪这些村名敢反抗了，原来是来了人教的他们！此人绝不可留！
就算死，也要拉这个罪魁祸首垫背！
村长朝姜黄伸出了手：“小心！”
小心什么？姜黄扭头，瞳孔放大，想要躲避却根本动弹不得！
旁边有什么激射而出！
那是一支的粗长鱼叉！
姜黄眼睁睁看着它擦过自己的头发，“噗嗤——！”
黑蛟的动作瞬间僵住，鼓起的胸腔诡异地膨胀、然后泄气……倒地。
死里逃生的安静，被脚步声打破，是村长的孙女走了出来，她踩着黑蛟的尸体，拔下了鱼叉，拨弄了两下黑蛟：“这次是死透了。”
姜黄看着少女矫健的身影，和那双与年龄不符的、带着狠厉与痛快的眼睛，心头百感交集。
女孩子都应是这样，砍着强敌成长的吧？
她也是的吧？
少女有村长爷爷和村民要保护，她，也有小黑蛋。
小黑蛋呢？她焦急地扶着礁石，就要往上爬。
村长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小姜姑娘，有什么事吩咐我们一声就行，你还伤着，少动少动！”
“我的，小黑，我的黑石头！”她急得要命，挣扎着想要扑向海边，却被村长死死拦住。
“小姜姑娘别急！我们帮你找！大家快帮忙找找那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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