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4
维修的结论很快出来,核心制冷部件老化,配件没有现成的,需要联系后勤采购,总结来说就是一时半会修不好。
岑姝烦不胜烦,俏丽的一张脸写满了不耐。前台小妹根据她有限的紧急事件解决能力,提出了她认为最有建设性的建议——和你们一起的那个先生是商务套间,房间大而且有单独的客厅,不如先去隔壁休息一下。
岑姝没吱声儿,林希平点点头,“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陈总。”
眼下这情况不打扰也得打扰了,谁知道空调修起来要多久,两个穿着浴袍的人,总不能坐在酒店大堂或者餐厅里。
林希平当岑姝默认,转身去敲门。岑姝还想让小妹想办法匀个员工房间出来也来不及,那边已经开了门。
陈方聿同样穿着浴袍,头发半干,看起来比平时生人勿近的样子温和了不少。
房间里会议声未停,岑姝看见陈方聿看了她一眼,侧身将门拉开了半幅,转身朝里走去。
林希平回头朝她傻笑,“陈总这间好凉快。”
房间是常规的商务套间,装潢和他们的差不多,只不过进门就是单独的一个办公间,陈方聿的电脑摆在书桌上,右手边放着一瓶水和没吃完的半个三明治,烟灰缸里有抽过的几个烟蒂。
岑姝又想起第一次看见陈方聿抽烟的样子,其实她不想承认,那样的他很迷人。而这种迷人建立在他给她的反差感上,她总以为陈方聿是不抽烟的三好学生。
扬声器里传来项目讨论的声音,工作会议或多或少都涉及保密问题,岑姝知道其中利害,主动避嫌道:“我那有耳机,陈总监要的话我去拿来,我和希平就在边上坐着,保证不打扰你。”
陈方聿闻言,修长的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副耳机,“我有。”
那是老式的线性耳机,一种在蓝牙技术蓬勃发展的浪潮下,已经成为过去式的设计。岑姝认出熟悉的logo——是一个被无数资深乐迷拥趸的德国低奢品牌。而陈方聿那款就是它出品的一款经典有线耳机,音质一流,入耳设计舒适,她如此清楚,是因为她也有一副不同色的同款。而陈方聿这副显然已经用了很多年,钢铁灰的金属色镀层已有岁月斑驳的痕迹。
这个巧合令岑姝有些意外,竟有种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激动,“没想到陈总监也用这个牌子的耳机,我几乎没见过第二个人用它。我都好多年没用它听过歌了,你真念旧。”
陈方聿看着她,又是熟悉的审视感,似乎在透过她努力看清些什么。
片刻他收回眼,淡淡回:“是吗。”再无他话,戴上耳机径直坐下,加入到议题中去了。
岑姝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百无聊赖地抠着手机,余光却停留在陈方聿身上。他长了一张出类拔萃的脸,侧脸轮廓很分明,鼻子又高又挺,头顶上的小方灯落下昏黄色的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更显他神秘深邃。会议那头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清,陈方聿的眉宇微微蹙着,边听边用鼠标切换着后台,岑姝猜他大概是在看技术资料。
认真工作时的男人无疑更有吸引力,专注又尽显高智。一些陌生的专业名词从他口中自然地吐出,串联成似懂非懂的语句,像是有某种魔力,引她全神贯注地去听去想。
她想他要是做老师,学生一定会喜欢他。
岑姝看得出神,被林希平轻轻捏了捏掌心才回过神来。
她自知对不起林希平,她竟当着他的面这样不留余地地欣赏另一个男人,她惊觉脱轨。
慌乱不知说什么时,那头的陈方聿开口了:“设备的纸质手册在箱子里,你们先试着搭一下平台,等我会议结束我给你们演示怎么使用。”
“现在就搭吗……是马上要走?”岑姝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得措手不及,她本以为陈方聿会多待几天,至少明天会跟他们一同去现场做完调试再回平州。
没想到离别来得这么快。
“产线出了点问题,量产项目耽误不起。”陈方聿解释道。
“可我没搭过这套系统。”
“对你来说没什么难度,看一遍设备安装手册应该就懂了,测试样品在我电脑包里。”
如果换做别人对岑姝说这句话,她可能会觉得对方是在客套恭维,但如果是陈方聿说这句话,她感到不可思议。工作上他们并没有实际打过交道,他不了解她,他却笃定这一套价值几十万的复杂设备,她可以在仅看设备手册的情况下,顺利完成平台搭建。
他对她哪来的信心。
岑姝有一次翻到初中毕业时班主任给她的评语表,对老师笔下对她的形容感到很陌生。评语写得言简意赅,却很犀利——聪慧有余,逻辑性与耐性欠缺。
可她分明很有逻辑思维和耐心,她后来猜想这大概是车祸的后遗症。认识她的人都说福祸相依,她因祸得福,意外打开了学习的大门。她总开玩笑,是撞击将她脑中的多动神经震成平稳的直线,以至于后来她学习成绩一路稳定,并在高考时超常发挥,去到了岑力维俩夫妻原本不敢肖想的平州大学去。
陈方聿终于开完会,摘下耳机,长时间保持高强度的会议的状态,使他在松懈下来的时候更容易显露出真实的一面。他随意地靠在办公椅上,静静看着不远处忙碌着组装设备的两人。
一人负责看说明书,一人负责执行指令——情侣间的默契无人能敌。岑姝对关键信息的提炼很准确也很高效,也很擅长触类旁通。并不会像日常工作中碰到的那些理解能力十分有限的下属,遇到问题只会一个劲地问为什么甚至给不出尝试解决的态度。
两人遇到了点难题,主屏幕出不了图像。
“让我想想如果是我…”岑姝仔细看着步骤,“编这个手册的人应该已经尽可能简化了流程,一定是我没理解对。”
学习和工作上,岑姝不知从哪学来的良好习惯,一向奉行从根本上找原因的准则。她深知和浮于表面的现象反复复盘纠错,远不如从源头出发,一针见血地解决问题。
“线缆,扫描仪,镜头,主机……”岑姝按顺序逐一排查,终于在手册上找到原因,她漏看抬头一行小字:“原来有两种接口数据模式,希平你切换第二种试一下。”
林希平照做不误,果然顺利运行。
陈方聿看见岑姝得意地拍拍小男友的肩膀,漂亮的脸蛋眉飞色舞。和记忆里的笑脸重叠,勾起他无数回忆。
陈方聿并不喜欢怀念过去,他如今走的每一步只有往前,鲜有往后,开倒车不是他的风格。
以前到现在,岑姝对他而言都是一个琢磨不透又把控不住的人。
过去的她性格大起大落,行事乖张,如今却变得沉稳又有条理,或许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
她假装不认识他也好,又或者真将他忘了,无论是什么原因,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她身边已有可以陪伴她的人,不需要考虑空间与距离。
于岑姝而言,他或许只是她灿烂人生中仅出现过几个月的过客,即使他们曾有过一些什么。
他起身走向他们。
“我会演示一遍分析软件基础参数的设置,校准方法,以及样品检测。”
“好,我想录下来,后面可以给学生们回放……毕竟是难得的教学资料。陈总监不介意吧?”
陈方聿不喜欢拍照,也大可直言拒绝,但还是点头,“不拍到脸就行。”
拍摄的任务交给林希平,他充分保证不会拍到陈方聿,岑姝却想,拍到点也是可以的。
岑姝真正见识到陈方聿的教学能力,并非照本宣科,反而很能抓核心要点与关键因素,叙述又极其克制、精炼。如同安东·契诃夫说过那样,“简洁是天才的姊妹。”
陈方聿就是天才。
“扫描策略和代码已经配置好了,更多的资料稍后我发给你,岑姝……”陈方聿不知道多久没有喊过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也有些触动。
就连被喊的人也是一愣,像是听过许多次他叫她的名字。
“嗯?什么。”
“邮箱给我,我发你。”陈方聿不动声色地回神。
岑姝点点头,犹豫着要不要趁机会加个微信,就听见他说:“邮箱抄纸上给我,稍后注意查收。”
岑姝转身找笔纸,陈方聿递了自己本子过来。普通的企业定制本子,印着莱特光的标志。岑姝翻到空白页,过程中不可避免看见他工整的工作笔记。
她的字不算难看,小时候被岑力维监督着学过一段时间书法,虽然因为定不下心性学,坚持没多久就放弃。但毕竟练过,一手字一直以来也被赞扬着过来的。
而和陈方聿的一比,就相形见绌起来。简单几个英文字母她写得仿佛费了很大劲,努力工整:“这是我的办公邮箱,你发这个就好。”
陈方聿看了眼,接过本子合上。
林希平这会儿忽然接到同学的电话,铃声仓促,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接起后仅仅聊了几句就挂断,片刻林希平面如死灰地宣告:“大惨事——老板提前结束交流,明天早上要开组会。”这意味着他今晚也要走。
这个点早没有回平州的车,而陈方聿也正要回去。巧上加巧,顺带林希平就成了顺水推舟的事。
只是不知道陈方聿愿不愿意,岑姝纠结了下还是替小男友开口,“要是方便的话,请帮我带希平回平大,我出油费和过路费,有空再请你吃饭。”
陈方聿直直看着她,看到她心虚,声音冷淡:“半小时后出发。”
林希平获救似的点点头,仿佛忘了自己几个小时前还在抱怨陈方聿不喜欢他。
陈方聿回身收电脑,又对岑姝说:“刚刚说的都记清楚了?这套设备主要用来留下丝织品出土时的第一状态,所以扫描的时间要尽可能稳和快,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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