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谁的孙子拜的谁1
第五茗如今有些吝啬了。
桌上一堆仙酒,她自己喝不成,也没让南泥和溪亖音全部喝掉,状似无意,统统收捡进了爻壬。
溪亖音侧挎的背包,像是一个百宝袋。她陪着一群鬼身喝了两口茶酒,嘟嘟囔囔,从包里又掏出两坛酒。
第五茗道:“你带了多少?怎么还有…”
“咦,没有酒签?”
溪亖音小心翼翼地把酒坛挪了一个地儿,放在南泥这方,道:“是阳酒。”
“姐姐碰不得。”
第五茗剥出一颗莲子,掐出白仁中的苦芯,吃进嘴里,囫囵道:“嗯?阳酒?”
溪亖音哗啦啦,斟满两杯。
南泥视线瞬间凝聚,皱眉盯上,未饮先咽,道:“入庙前,凑巧碰见一个叫潘戎智的道士。他不入庙,跪在庙门外祈愿,奉上了两坛酒,拜求能如期完成他师父的夙愿,寻觅到他们苦苦不得之人。”
第五茗喝了一口酒,对郤人杰问打趣道:“稀奇,不入庙门,不见神像,也能祈愿。”
“郤大人,你收到了吗?”
郤人杰正举杯,与琉璃缸内化成龟形的阮瓀遥望,听见有人叫他,赶紧喝了酒,回头道:“今日无人入庙烧香,案头不曾有俗世心愿。”
埭骰吃了一颗没去芯的莲子,苦不堪言,埋头吐了一地碎仁渣滓。
刚坐起身,正好听到这句话,他抱怨道:“前段时间求郤大人找人的祈愿单子也不少,一堆接着一堆…”
第五茗笑道:“埭骰大哥,郤大人都未说什么,你怎么还替他愁苦上了。”
她递了一颗没剥壳的莲子过去,埭骰推拒,指着她手中莲子,道:“是这莲子苦死了!”
他这一句话,引来溪亖音瞪了一眼。
埭骰一愣。
一旁,埭桡赶紧双手接走那颗莲子,未究缘由,感恩道:“多谢上君,多谢天君。”
对着倚权卖大的行为,第五茗并未阻止,而是解释道:“去芯,吃白仁,处理的时候细致一点,不会苦。”
“莲蓬子下茶酒,可以去火解阳。”
接着,她由着刚才谈论的事,继续道:“今日在殿中,听你们说起前些日子失踪的人里,好像有亡魂名单。”
扔了一颗莲子入口,她含糊问道:“难道有了地域名册,也找不到那人肉身吗?”
埭骰摇头道:“索魂地点在弃尸坡,那里尸体挺多的…”
“却是没有一副人魂。”
“那地儿的尸体,天魂和地魂气息,早散得七零八碎,没了神志,敲打了几副出来,朝他们问话,俱是一句完整的都吐不出来。”
“可愁死我们兄弟二人了。”
第五茗大饮了杯酒,接着又吃了一粒莲子,才喃喃道:“最近不是出现尸傀了吗?”
“这邪厉可是吃三魂的东西,会不会是它们…”
这回,郤人杰心思在桌子这方了。
他主动插言道:“不是。”
“三魂全无的尸身并无血色,我随他们去弃尸坡瞧过,并没有这类死尸。”
思忖片刻,他继续道:“这名亡魂,是连尸首都不在那地儿…”
第五茗颔首,思索道:“不按命里定的时间和地点出现,便仍属于…天上司命府的事,你们去信上报,上面会派人下来解决的。”
听见“司命府”三字,溪亖音举起杯子,一口闷下。
她嗤笑道:“司命府出怪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听说自姐姐卸任后,那收入府内的司命一日不如一日,无用得很。”
南泥眼睛不移,一直盯着溪亖音手旁的另一杯酒,沉声提醒道:“小音,虽在上君身边可以恣意一些,可这些胡话,需少说,祸从口出。”
溪亖音饮完一杯,又重新倒满一杯,杯口刚好送到唇边,她侧头瞄了一眼,道:“你闯的祸还少?还需担心这一件??”
“南泥…你要知道,你当年可是指着司命府的门楣在骂…”
咕噜噜…
她豪饮一杯下肚。
与此同时,第五茗也灌入口中好几杯。
南泥头不见挪动,手掌摆摆,嬉笑道:“往日战绩,不足挂齿。”
“这不在上君身边嘛,我收敛点…毕竟,我没那么多人宠着,却有很多人盯着。”
不知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了,溪亖音动作豪放了一些,将杯子重重一掷。
得亏是仙家的东西,经得住造。
杯盏碎了一丝裂缝,继续□□地盛装了她倒进去的酒水。
她一手抓住南泥的发带,扯了扯,道:“谁肆意妄为了?”
“南泥,你怎么偶尔总要抽疯说话,你能不能负点责任,能不能好好张嘴!!”
“能不能别学他们拐弯抹角,说点人话?!!”
南泥头上一紧,双手举过头顶,拽住被溪亖音拉住的发带,求饶道:“一生气就拿我东西撒气…”
“小音,你这习惯得改。”
溪亖音五指一转,发带再绷紧了两寸。
似有所感触,南泥求饶道:“它快断了,好了好了,我的错…”
溪亖音手并没有松开,昂首挺胸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明黄发带,尾部蜷缩打旋,仿若一条被扼住了七寸的小蛇。
南泥扫了一圈其他人,耳根燥红,心疼道:“小音,行行好,松手吧。”
溪亖音撅嘴道:“不松!”
南泥急道:“你不松手,我真当你仗着上君在这里,随意撒泼放肆了啊。”
第五茗“咳咳咳”,呛了两口酒,自辩道:“我如今鬼身,无半点法力傍身,官居鬼差一职,做不得他人倚仗。司命府面大,可以随意指摘,我身量小,玩笑话可开不得。”
两人打得火热,点点头,并没有对她这句话上心。
溪亖音没有人约束,越发下手狠猛。
南泥没辙了。
寻向第五茗,他求助道:“它有灵识,折在这里,太不值当了…”
第五茗举杯的手一顿,心道:给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淬炼灵识?这…该不该说,着实…太不像一个男仙所行了吧。
也是了。
南泥头上的明黄发带,看材质,极其普通,非仙家之物,若想长久保存,除了像人飞仙一样,修炼出灵根异质,想来是留不到现在的。
饮尽杯中酒,她劝道:“小音,别闹了…”
她的话,还真管用。
溪亖音猛地一甩,将手中发带扔了出去。
力道刚刚好,抽了南泥右侧脸颊一带子。
南泥呜呜地道:“打人不打脸,你一喝酒就乱来…”
他两,一人一嘴,两人三手,宛如争风吃醋的两只小狗,嘴里叫着,爪子也不得闲着。
模样甚是滑稽。
埭骰埭桡忍不住掩嘴偷笑。
郤人杰则大大方方笑看两人的“打情骂俏”,品酒,道乐。
第五茗见怪不怪,叹道:“能不能聊点别的…”
南泥手掌揉搓脸颊,浅笑道:“还真能。”
“刚刚庙门外祈愿的事,其实有后续。”
“后面发生的事,比不入门烧香拜神,更稀奇怪诞。”
他指着桌上溪亖音多到出来的那杯满酒,道:“这酒模样普通,实则厉害的很。”
“天晓得它除了醉人,还是用了什么好东西,居然能承载一人祈愿,久久不散。”
第五茗了然他话外有话,倏地拉住溪亖音,关心道:“小音,你饮了数杯,可有不妥?”
溪亖音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南泥指尖从杯子中沾了一滴酒在手中用法力烧尽。
颜色正常,气味也正常。
第五茗尚在分析这酒是什么来头时,便听见南泥道:“上君放心,小音喝了只会醉,不会有事。”
第五茗松开手,缓缓地问道:“会不会是仙酒?”
没了禁锢,溪亖音又喝下一杯,摇头道:“不是,平平常常的…人间烈酒,不过是…味道美极了。”
南泥指尖泯掉没烧尽的酒水痕迹,道:“没有灵气在内,是正宗的阳酒。”
不经意间,他视线对上第五茗,稍稍认真了一点,道:“当时,正是因为这酒是凡间的寻常东西,所以觉得奇怪,我和小音便在庙门口待了一会儿,没曾想,后面的事更叫人匪夷所思…”
“那名叫潘戎智的祈愿之人离开后,不多时,一位行商的凡人路过,推门入内,挪动了挡路的酒坛子。”
“上君你猜怎么遭,潘戎智附在酒上的祈愿,竟被这名凡间商人接了。”
他总结道:“阳酒承愿,凡人接愿。”
“这酒有多不同?能行法器才能办的事?”
“那人又有多大的能力?可以承受一位修士的心愿?”
“是以,才叫我们这两仙人称奇啊…”
第五茗大惊,道:“那名凡人也是普普通通?”
南泥道:“普普通通。”
第五茗想起中元节当日发生的事,她心有不安,握紧酒杯,追问道:“那人模样可儒雅?”
南泥正准备应答,放在桌边的手背突然一阵冰冰凉凉。
他惊慌顿蹙之间,下意识垂头寻找,没顾得上应答第五茗的问题。
一只满酒的杯子靠在他手边。
原来,溪亖音终于想起来,说是一起喝酒畅谈,南泥却是一直畅聊,滴酒未饮。
她知道他不善酒量…更不善纯烈的阳酒,她仍给他的杯子里,倒满了阳酒,欲劝他饮下。
其心何居…
尚未昭然若揭,却是能品出一两分不寻常。
不过,且先等等…
瞧到这里,比起溪亖音的心思,想来对这些劳什子的酒,会更为疑惑。
怎么一会儿仙酒,一会儿阳酒,一会儿茶酒…鬼身怕仙酒和阳酒,先前有说过,这事好理解,可为何仙君也会不善阳酒呢?
其实不然,这阳酒不伤仙,但因仙而异,会醉仙。
所谓阳酒,是高浓度的纯酿酒。
而那仙酒,原本是天界的补品,不过因其有酒味,所以叫仙酒。
仙酒一般常用仙果、仙花、仙草,混合无根水、阴雨水、蓬莱水…反正就是一些修生养性的好宝贝,一起发酵酿造,故而浓度不高,清心养神,多喝才会醉仙,少饮百利而无害。
至于茶酒…
阳酒兑雪水,连酒味都没有一点的东西,醉仙?醉鬼都难,遑论喝醉其他人。
南泥法力渐长,只不过酒量一直很掉队。
溪亖音将那阳酒推与南泥一盏,道:“喝酒喝酒…”
南泥眉头一拧,给悄悄推了回去,道:“小音别闹,我与上君在说话。”
溪亖音眼睛一直盯着这杯酒。
她两指抵挡,拦了酒杯的退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绝了南泥的借口,回答起第五茗的话,道:“那人儒雅,又端正。”
“商人装扮,却是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
第五茗沉思在自己的事中,根本没注意到旁边两人的小动作。
饮了一杯酒,掩饰紧张,她追问道:“他身旁…可跟有小厮?”
溪亖音一边拿眼神命令南泥饮酒,一边回应第五茗道:“没有。他是独自一人。”
南泥无奈,抵手不退。
第五茗道:“那商人行事可是慢慢吞吞?”
溪亖音手上猛地往前使力,分心摇了摇头,回忆道:“雷厉风行。”
“速速地入了城隍庙,又速速地出了城隍庙,不算拖沓。”
一杯酒,终于再次送到南泥面前。
脑袋一歪,她凑到第五茗面前,道:“是姐姐认识的人?”
第五茗呼出一口气,道:“不认识不认识…”
她心道:还好还好…不是官满银。
溪亖音“哦”了一声,撤回身,几杯酒下肚,脑袋晕晕,继续守着桌上那杯僵住的酒。
南泥干咽了好几口,手中的酒盏迟迟没有动静。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溪亖音见南泥这里进展缓慢,手上动作不收,另一只手举杯扬了扬,招了郤人杰等人注意力,催促这几人陪她拼酒。
她可真是忙啊…
忙碌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六天宫中,常驻的那位司命真君。
见状,第五茗眉心拧川,啧啧地道:“小小年纪,哪里养成的坏习惯…学着别人喝大酒…”
吐槽归吐槽,她哐哐喝下几杯,“噌”地站起身,一脚踏凳,一手举酒坛,同溪亖音一模一样,催喊道:“你们这样不行啊,难得热闹一回,别端杯子了,拿坛子吧,茶酒和水没什么区别,你们得像我这样喝,方能痛快。”
陡然转变的第五茗,胡闹的溪亖音,弄蒙了桌边的一群人。
只有溪亖音兴奋道:“喝!喝喝喝!!”
“小音终于可以陪姐姐喝酒了…”
南泥拿酒杯的手一颤,抬头看了看站起狂饮的第五茗,浅浅叹息了一声,道:“好像是等了很久…”
郤人杰等人经不住劝,陪同一起拿起了酒坛,划拳豪饮。
乱啊…
真的乱。
比起天命中的一板一眼,一步一正,此刻,又没了尊卑,没了级别,只有口口入甘醇的交情,乱得叫人对未来充满期待。
溪亖音闷下一杯阳酒,脸色燥红,赞许道:“好帅啊,姐姐…你不愧是我姐姐…豪气!!”
侧低脑袋,她抵在桌上酒杯后的两指,往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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