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黄雀与棋手
泰山之巅,血流成河。
这场由三方势力,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所上演的罗生门式混战,最终以一种最荒诞也最诡异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作为“蝉”的罗成,奄奄一息,却侥幸存活。
作为“螳螂”的高顺,未竟全功,却果断抽身,完美地将一口黑锅,甩给了突然出现的“黄雀”。
而那只最大的“黄雀”,北狄狼骑,则对这场山巅之上的狗咬狗,没有半分兴趣。
他们就像一股绕开了礁石的黑色洪流咆哮着奔腾着,涌入了那片对他们而言,唾手可得的肥美牧场山东腹地。
“将军!快撤!北狄人已经过去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那名脸上带着修罗面具的“修罗卫”首领,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罗成,声音急切而凝重。
罗成看着那从山下平原,滚滚而过的黑色狼烟,又看了看自己身边,不足五百且人人带伤的残兵败将,那张坚毅的国字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英雄末路的悲凉与无力。
他知道,山东完了。
在他被高顺这卑鄙小人,诱杀于此的这一刻起,他那经营了十数年的钢铁防线,便已宣告崩溃。
数千万的山东百姓,即将沦为北狄人铁蹄之下的羔羊。
“撤?”
他惨然一笑,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我罗成,身为山东总兵,食君之禄,守土之疆!如今,失地之责,已无可推卸!我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说罢,他便要抽出腰间的佩剑,自刎于此。
“将军!不可!”
那修罗卫首领,眼疾手快,死死地按住了他的手腕,厉声喝道,“将军以为一死便能以谢天下吗?”
“你若**,谁来为这三千惨死的忠魂复仇?谁来向天下,揭露高顺那狼子野心的真面目?谁来为这山东数千万的百姓,讨还血债?”
“我家主人,燕王殿下,早已洞悉高顺不臣之心!特命我等,前来查探,并接应将军!为的就是要为我大夏,保留下最后一支敢于与叛逆和蛮夷,死战到底的忠勇之师!将军若死,岂非正中了那高顺的奸计?”
一番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罗成的心上。
他看着周围那些用期盼与崇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残兵,又看了看自己那吓得面无人色的儿子。
他那颗求死的心,终于动摇了。
“好……”
许久之后,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我跟你走。”
“但你家主人,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的虎目之中,重新燃起了复仇的火焰,“待我重整旗鼓之日,我罗成要亲手斩下高顺的项上人头!”
“一言为定!”
那修罗卫首领,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随即,他护送着罗成父子与那五百残兵,迅速地消失在了泰山的另一条隐秘小道之中。
他们没有回莱州,也没有去任何一座山东的城池。
而是朝着北方,那片属于燕王的领地悄然退去。
一场精心策划的围杀,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更加扑朔迷离的“义举”。
而高顺,这位“螳螂”,则在所有人的眼中,从一个卑鄙的伏击者变成了一个在“援军”与“蛮夷”的双重夹击之下被迫“狼狈撤退”的受害者。
这出戏,演得天衣无缝。
……
当山东的烽火,彻底被草原的狼烟所点燃时,千里之外的青阳,却是一片与世隔绝的火热。
地下洞窟之内,机械研究局。
陈默正与须发皆白的公输班,围着一个用木头和黏土,搭建起来的简易模型,激烈地争论着。
那模型,结构古怪,由一个“锅炉”、一个“汽缸”和一套“活塞连杆”组成。
正是那台即将改变世界的“蒸汽机”的最初雏形。
“不行!你这个‘滑阀’的设计,太过复杂!加工精度要求太高!以我们现有的技术,根本无法实现气密性!”
公输班吹胡子瞪眼地,指着图纸上的一处设计,大声反驳道。
“而且,你这个‘曲柄连杆’的结构,在高速运转之下,其受力点会产生巨大的金属疲劳!我敢保证,用我们最好的钢材,也撑不过一百个来回,就会断裂!”
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工匠大师,在面对技术问题时,却固执得像一头犟牛。
陈默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欣赏的笑容。
他要的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应声虫,而是一个敢于质疑,敢于争辩的真正伙伴。
“前辈所言极是。”
他拿起木炭,在图纸上迅速修改,“滑阀我们可以改成更简单的‘摇杆式’配气机构,至于金属疲劳的问题……”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我们可以在连杆的关键部位采用‘淬火’与‘回火’的热处理工艺,来增加其表面的硬度与内部的韧性。这样……”
就在两人,为了这颗“钢铁之心”的诞生,而倾注了全部心血之时。
一名斥候,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启禀东家,山东急报。”
他将一封写满了战况的密信,呈了上来。
陈默接过密信,一边看着一边听着公输班,继续阐述着他的新想法。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信上那足以让天下震动的消息,不过是隔壁村丢了两只鸡。
直到他看完最后一行字,当他看到“燕王府‘修罗卫’现身,救走罗成”时,他那一直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才终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
“燕王……呵呵,这只老狐狸,终究还是忍不住,下场来分一杯羹了么?”
他低声喃喃自语。
“东家?可是山东的战事,出了什么变故?”
一旁的公输班,毕竟不是聋子,也听到了那斥候的禀报。
“无妨。”
陈默将密信随手扔进了火盆之中,看着那信纸化为一缕青烟,“不过是棋盘之上,多了一个自以为是的‘黄雀’罢了。”
“他以为他捡了便宜殊,不知他捡走的不过是一颗我故意扔掉的烫手山芋。”
“前辈,我们继续。”
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那台简陋的模型之上,“刚才我们说到‘飞轮’的配重问题,我觉得……”
他,竟然就这么将那足以颠覆北境格局的惊天变故,抛之脑后!
仿佛,在他眼中,这整个天下的风云变幻,都不及眼前这台吱呀作响的木头模型,来得重要。
公输班看着陈默那专注得近乎于痴迷的眼神,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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