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能让符瑶真正为之错愕的事情,委实不多。
要么,是一夜之间,大军兵临长安城下;要么,便是如今她眼前这般景象:
公主府的庭园之中,池塘假山之侧的石案之上摆着一局棋。棋案两旁,端坐着两位年轻的公子……一位身着紫红袍,另一位身着素白衣……
左边的是裴进,右边的是李怀麟。
这二人,竟然面带微笑……在对弈?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之前,符瑶方才散朝,便听闻府中急报,说裴进正在公主府门外大声叫嚷,欲强闯而入。
她连忙赶回府中,没想到,一踏入庭园,便瞧见了这般诡异的画面,让她一时间,竟有种身在梦中的不真切之感。
她险些便要抬步转身,就此溜走,却被李怀麟一声软糯甜腻的“阿瑶”,给定住了身形。
符瑶只得硬着头皮,择了……李怀麟身侧的位置坐下,而后,果不其然地,对上了裴进的炯炯目光。
她本以为,裴进下一刻便要故态复萌,跳起来说“慕容瑶你究竟蓄养了几个面首!?”之类的狂悖之言。但是事情却比她所想的,更为匪夷所思:
只见裴进仿若被人附了身般,竟然双眸含情,眉头蹙起,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对她抱怨道:
“慕……呃……阿瑶,你可算回来了。”
符瑶:“……”
她强压下浑身的不适,转身伸出双手,捧住李怀麟的脸,强行将他转向自己这一侧,神情极为严肃地问:“你给他下了何种毒?”
“……啊?”
李怀麟眨了眨眼,似是全然不知她在说些什么,亦是一副委屈之态,“我……我如何敢加害驸马大人呢?驸马大人心善,今日还特意为我带来了些精致点心呢……”
符瑶:“……”
李怀麟摆出这副故作天真娇柔的模样,尚在情理之中,但裴进这般神态,却是大为反常!
她当即就想唤郑澜来问个清楚,然则环顾一周,却未曾寻见那道熟悉的高束马尾,只得再度俯首,贴在李怀麟耳畔,低声追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晓呀……”李怀麟扯了扯符瑶的衣袖道:“今晨,裴公子在府门口又哭又闹,说阿瑶你始乱终弃,专宠面首,冷落于他……我恐事体闹大,于你的声名有损,便与徐嬷嬷说,放他进来吧。而后,裴公子便指明要见我,我便说,不若我们边对弈边闲谈……”
“他指明要见你?”符瑶抓住了其中关键。
虽不知裴进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但她近来,确实是太过“专宠”李怀麟一人了,甚至还将他单独携至中秋宫宴之上,自然是引人注目了。
可是,她若是夜里去旁人房中歇宿,此人便又要幽怨纠缠半日,也令人烦扰……这种事,哪能两全呢?
似乎是眼见他们二人一直贴面私语,那厢的裴进,竟然嘴一撇,委屈起来:
“阿瑶你,你果然只爱他!我这驸马,做得何其可笑,与一介摆设又有何异!”
可你原本就是个摆设啊,符瑶被裴进这般言语吓得神情一滞。
裴进又不似李怀麟那般容貌昳丽,又懂得作戏的分寸。他撒起娇来的姿态,太过做作,看得她眼前发黑。她复又双手搭在李怀麟肩上,前后摇晃他:
“你做了什么?!”为何裴进说话间,变得与你一个腔调了?
“我,我没有啊!”李怀麟泪眼汪汪,委屈至极。
“阿瑶,你怎的看都不看我一眼……”裴进竟掏出一方罗帕,在眼角虚虚地抹了两下。
三人这般诡异的对话,循环往复了几回,终是被端着茶水点心步入园中的徐兰打破了。
符瑶从食案里抓了一把炒熟的瓜子仁,权当零嘴,一面若无其事地给李怀麟塞两口枣糕,一面看他与裴进对弈。
这仔细一瞧,真是……
难怪她方才进来之时,瞻见棋盘之上黑白棋子势均力敌,胜负难分。原来是李怀麟每落一子,便要有意让裴进一子,始终令裴进以为胜券在握,使其注意力全为棋局所吸引,竟是玩得不亦乐乎。
直至天色渐晚,裴进方才依依不舍、满面欢喜地离去。念及此人今日的反常之态,符瑶追问道:“我回府前,他都打探了些什么?”
裴进这般作态,若说是他后知后觉,发觉驸马之位岌岌可危,这才想起要来讨好于她,那也未免太……不过,他毕竟是裴进,倒也说不准……她只觉得有些头疼。
“并未打探什么。裴公子只说,他身为英勇无畏、智谋深远的长公主驸马,如今已然想通,说自己需得大度,当与府中众人和睦相处……还说,先前不该罚我跪地,欲与我冰释前嫌,结为好友呢。”
李怀麟说这话时,语气僵得仿若在背诵公文。言罢,他又眼神幽幽地望着符瑶,小声嘟囔道:“嗯……驸马,就是不一样呢,便如宫中的皇后一般,何等威风,光明正大……明明我为阿瑶守身如玉,东宫中一位姬妾都未曾有过,阿瑶倒是转头便纳了新……”
他的抱怨未能说完,只因符瑶忽然俯身,以一个吻,堵住了他的嘴。
唇舌纠缠了许久,直到口腔之中每一寸,皆留下了她的痕迹,她方才放开他。两唇分离之前,又在他下唇之上轻轻一舔,那里,还残留着她方才投喂的枣糕气味,“你如今,不是宠冠六宫了么?况且……”
符瑶想了想,还是将承诺的话头收回,继续问道:“裴进还问了什么?”
“裴公子或许尚存几分探我底细的心思,不过,我皆照着清音阁那位乐伎的身份作答了,应当并无疏漏。”
似乎是见符瑶神色未曾舒展,李怀麟又补充道:“无事的,我已知晓该如何应对裴公子了。”
他眨了眨眼,道:“譬如……反其道而行之,作他的知心好友,盛赞他面容英俊,气质高雅,才气绝伦。而后再言,阿瑶素来喜好男子温顺娇柔,最是厌恶强势霸道之人。再教他放低身段,哄他说,若是能温柔对待府中其他面首,定能重博阿瑶芳心,坐稳这驸马之位?”
“……”
果然是你给他下的毒!
这场“后宫风波”,转眼便被符瑶抛诸脑后,只因她明日有一桩更为紧要之事。
慕容景于骊山设秋猎三日,六艺之中的“骑”与“射”二项,便在这三日之中,以狩猎之获,一并决出胜负。
两国需各遣二人出战。拓跋弘虽武艺绝伦,但年岁已近不惑。魏一方,便派了他帐下的一名偏将,符瑶则是亲自上阵。
时近九月,山间已是秋草金黄。猎场营地之中,朱旗猎猎,羽帐如云。
符瑶身着窄袖交领的骑服,外罩皮甲,牵着一匹神骏的棕红大马,自营帐之间行出。她的凤翎卫已于围猎前一日先行至此驻营,负责护卫营地、布设围场。
许久未曾到这山林野外,呼吸山间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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