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现实：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你看起来不太愉快。”岁王爷抓取着今安失望的表情问。
“嗯……”今安的身子一晃，似要如受到重击的水晶人一样碎掉了，可她下一秒，又自己如橡皮人弹了回来。
岁王爷想起不久前在[寿神居]见今安的第一场。她那时的状况和现在类似，但她那时还是勃勃有生机的，眼中跳动着野火般灼热的生机，让爱人复活的渴望支撑着她。现在，她在想什么，她被烧到哪一步了？岁王爷不知道了。
他也不需要知道，这种烦心事是该明栖应付的。
岁王爷岁王爷的声音像浸了蜜的丝绸，贴心地问：“我可以陪你聊聊，很多事，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是小妖怪吗？”今安昂着头，淡淡地问。
“是。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寿神居]最美丽的神话，主角是你和明栖。明栖通关了三千古副本，成为半神，而你，你与他是一家人，自然也被镀上了神性——你被他所带着，从NPC化身为人。你是人，安安。”
“我是明栖养的小鸡小狗。”今安不太痛快地呼出一口气，双手扭了扭说。
“安安，你之前是由他亲手制作的人偶。他四五岁时，就开始构思你，那个时候他脑子里可没有什么生育的概念，他单纯是在造他所爱的。”
岁王爷沉沉地念着：“在你不爱他的时候，他就爱上你了；在你尚未拥有心跳之前，他就已经为你献上了他的所有。他制作了你，用了没有你的一辈子，然后遇到你。亲情还是爱情，你替他选了出来。”
今安撇了下嘴角，回：“你说他对我情话，比他说得好。”
“或许他更擅长用整个世界当情书。”岁王爷轻笑，“见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我和二白已经丧失对人的特殊性的感知能力。明栖能爱上你，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天真的疯狂。”
今安脑子很灵活地转，当即亢奋地反驳道：“他对我的独一无二，并不能说明我的独一无二！人的特殊性不是由对方赋予的。”
“最起码能说明他爱你。”岁王爷的语气变得轻佻。
“爱和利用是同义词，爱是最精致的剥削。”今安也不知道怎么了，即使她不是真心这么想，她也想这么反驳，“他骗我。他是说谎精，他一直在看我的笑话。”
“你对他失望了？”岁王爷勾着音问，像一支镇定剂拍入今安的耳朵。
“我像做梦一样。”今安宛若喝醉了，拍了拍胡思乱想的脑子。
“你的确在做梦。你的世界是副本520号，甜蜜的数字，原先可是四千多号，明栖暗箱操作，霸道地520号给你挤占来了。”
“他是在作秀，跟所有人一样。”今安听着，但不想思考了，谁管岁王爷怎么说，她就是要反驳。
“你的痣，他亲手点的。”岁王爷的指尖轻点虚空。
他接着说：“520世界被你所掌握的，最先只有这一颗痣大小。你逐步长大，被你掌控的世界也在变大，从安安一痣，变成安安插画天地，再变成安安大广场……直到现在，520副本变成了：安安宇宙，被你所完全掌控。”
岁王爷笑眯眯地讥讽，“你之所以能幻想爱人，是因为你的安安宇宙都在配合你——演戏。”
“安安宇宙是补偿，他遗弃了我，他补偿我的。”今安大开着鲜艳的唇，吐着刻薄的话。
岁王爷也不管，如一位填鸭式教育的老师一样，絮絮不休地剖析着，分给今安听：
“渡情劫不是你放过他，是明栖放过你——而你伤害他，他才能放过你。明栖多懒的一个人，又没事业心，跟你卿卿我我多美好，怎么可能会搞老一套的渡情劫？你对她最重要，影响才最大。”
岁王爷探到今安面前，凤眸精细地一竖，流转着数据流的幽光，紧窥着今安左眼一泄的灼光，玩味无穷地赏看着。
“谁的眼睛会不想要了？老王八蛋的漏洞太多，你尽听他瞎胡扯。他就仗着揭露你NPC的身份，给你当头一棒，在你晕眩中，他来打压你。你会相信，是因为老王八蛋是真话谎话掺杂在一起的，就像掺杂金粉的毒药，当你验证其中一点是真实的，就会吞下全部虚假。你是NPC，没错，但明栖不是不爱你。”
“他伤害了我。”今安木木呆呆地说。
她知道明栖或许没那么多的错，可是她心头就是梗着点什么。
“明栖来得最晚，他排斥这个家。他的性格怪癖，我以为他会孤独死，没想到他遇到了你，像个正常小孩了。”
“说他是我的师弟，其实更是我的徒弟，我和二白把他照顾大。可男人带孩子，一群也比不上一个女人，我们对他缺乏温柔的关怀，也没让他遇过挫折，把他养得敏感胆小，又骄傲自大。”
“他挺好的。”今安不自觉地为他辩护。
“那是，安安调教有方喽。”岁王爷开了一句玩笑。
“明栖长久以来都是一片白纸，他很容易入戏，之前随着我闯副本的时候，他就像流浪的垃圾桶，入着各种的戏了。不过，他入的最深的戏是跟你在一起，他永远杀青不了。”
突然，今安脑子里警笛乱响，520世界的经常又来追她了。
她抱着头，感觉手掌酸麻，舌根麻疼，“警察又在追我了。”
岁王爷安抚着，也在逼迫着她说：“520是你的世界，你想它怎么样，它就会是什么样。你的世界会按你想的来，要试一试吗？”
“对，你的世界，空中□□都没问题。”白魂钻出一个头，粗鲁地大笑着说。
“这要两个人，我不想找明栖。”今安倔强道。
白魂敛了笑容反问：“你为什么不想找他？多好玩。”
“我不敢见他，他杀了我，他杀了我的爱人，他骗我，他对我坏事做尽。”
“坏事聚集太多，不见得是坏事，要不然怎么会有我这个大好人存在呢？”白魂恬不知耻地回。
今安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明栖相比你而言，还没有做太多的坏事。他不能聚成你这样的大好人。”
白魂爆发出一阵电子噪音般的笑声，抛给岁王爷一个飘飘然的眼神，“岁岁，听到了吧，我是大好人。”
岁王爷嫌牙碜，舌尖探出，点了点下唇，淡笑着摇头说：“安安，你给他脸了。”
“我在就事论事。”今安站得笔直笔直的，态度比她的身板还强硬，根本不被这俩人逗笑。
“明栖是一个温柔的人，一个孩子气的人。这样的人往往不会做太坏的事，但做了坏事，他也不会觉得是坏事。他是个傻逼。”白魂翻了翻眼皮，取笑着说。
白魂一掺进来，事情就往更脱轨的方面发展。
今安不想这样，这就显得她和明栖都不成熟。她批评道：“你说再多，都是你说的。”
岁王爷和白魂互看一眼，隐隐都感觉鱼儿上钩了。
白魂使着坏心眼，笑得英美，白牙露得要吃人，说：“得，大小姐，小的我这就帮你把明栖找来。”
俗话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只要今安愿意见明栖，他俩不信明栖哄不好今安。
“都说不要了。”今安露出了不快的表情，都快要恨死这两个人了，“我需要先理一理头绪。”
“好的。欢迎去玩转你的安安宇宙。”岁王爷牵住她的手，没管她答不答应，把她抛回了520副本。
他俩一定嫌她烦了，今安心想。
哼，她也早嫌这俩人烦了，不，她烦一整个[寿神居]，她恨不得把[寿神居]掀了。
今安回家了，不是她的，是无数个家叠在一块的家。
蓝色，紫色，忧郁，淤伤……她把家翻江倒海，用色块重组。
她在家中穿梭着，照着镜子，戳她的左脸蛋，自言自语道：“我是今安，我是今安，我才是今安啊。”
她把自己戳死，又复活，对着镜子龇牙咧嘴笑了笑，“你才是今安。”
好无聊。
她再次更换色彩，粗犷的，类似原始社会泥巴巴的颜色，能给她安全感。
竖起一根根指头，她在泥土上压出一枚枚指纹。指纹线条充满活力，盘绕着竖起来，缠成一只只齐头并进的安安。
她有军队了。
她没有敌人，她来当她军队的敌人。她把一个个安安很解压的按扁，血汇聚成一个平面，铸成一块酒味的血墙，她捡起来，吹了两下，长大嘴巴，一口吃了，就像饮下一整条银河……
一切的一切，这就跟看黄河一样无聊。
今安想无聊的睡着了。
她打个响指，把npc全消失，她成为大boss，跟所有的玩家决斗，杂虫，杂虫，人们都害怕她，喊她“安安大魔王”。
她观赏着，不一会也无聊了。
然后，她把她的世界轻轻一揭，变成了一张绘满图景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在半黑半白的混沌中，她睡了过去。
“你睡得够沉的。”道士溜进来了。
她的梦是造不出道士这种人的。道士带着陷入古梦的清韵，明月的魂魄，妖性的灵气，穿着黑白线织就的褂和裤，扎着水一样的青色绸带，肩膀搭着卖药郎那种缀满眼珠子的褡裢，前端垂着两穗子长长流苏。
“你怎么知道？”今安被道士清冽的目光牵着，不由自主地坐起来。
“因为我在你的梦里找到你了。”道士还拄着一把堆满铁锈的大砍刀。
“是啊，我有点累了。”今安扫了眼砍刀，不由地想到她对陶慈吉泄密了，惊慌地低低头，歉意地低声问：“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道士学着的责怪眼神，质问道：“你也知道啊。你告诉了陶慈吉多少？”
今安嘴皮子顺溜地撒谎道：“没有多少。她逼我说的，她拿大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跟你这把刀差不多。”
“真的？”道士信以为真地反问。
今安没有了呼吸，无声无息地装死
道士顿时明白她是在扯谎，不过没有戳破她，问：“你找我干什么？”
今安斜了下眼，在袖子里藏一把□□以防不测，说：“现在是你找我。”
道士把话说清楚：“你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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