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老房子所在的位置已经是镇子边缘了，林向榆走了快十分钟，才看到自家门外的那棵香樟树。

他小时候的记忆不多，但看到香樟树，脑子里又闪现了一点模糊的画面，是他爷爷拿着木板给他做秋千，就搭在门外的香樟树上，小时候玩具不多，那个时候也没有手机，他玩秋千就能玩一整天，隐约还有几个小朋友陪他一起玩，可惜他六岁就走了，小时候的玩伴们也没再联系过。

不过现在的香樟树上已经没挂着秋千了，只有久久未经修剪而四处蔓延的枝丫。

林向榆在门口站定，从钱包里掏出钥匙，费了半天功夫才把已经生锈的锁打开。

木门嘎吱一声，林向榆看见了他的童年。

老房子是他们这儿的传统民居样式，进门是倒八尺，以前是养猪的，右边用空心砖隔断了一半，有个篱笆门通往旁边的菜地，菜地最里面有一棵柿子树，他小时候吃的柿子就是这棵树上的，现在才九月份，柿子还像青苹果似的，估计得接近十一月才能吃。

看了一眼菜地，林向榆又回到了天井，青石板的天井此时长了些杂草，水井边还长了些青苔，再左边则是水泵和一个方石缸，靠墙角的地方有一棵山茶树，斜对角还有一棵桃树，不过现在只剩树叶了。

在天井里转了一圈，林向榆就进屋了，正房是三间两层的，一楼正中是个堂屋，堂屋以前是干活用的，农忙的时候剃包谷，农闲的时候他爷爷会再这里做木工活，以前放了一张大桌子，人多的时候就在这里吃饭，不过现在不知道放哪了。

右边还有一把木梯是上二楼的，看了一眼上面的灰和细小的裂缝，林向榆脚步顿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站了上去，没听到什么嘎吱嘎吱的声音，又试着跺了两下脚，确定没问题才继续往上走。

刚到二楼，林向榆就看到了湛蓝的天空，屋顶的瓦片碎了不止一块，还好洞不算很大，不然二楼估计全腐蚀了。

但他也不敢过去了，大概扫了一眼二楼的情况，林向榆就下楼了。

出去前，林向榆还去他爷奶的房间看了一眼，床和柜子倒是都还在，被褥这些全没了，没看两分钟，林向榆就打了个喷嚏，真的是太久没收拾了，蜘蛛网都快挂一面墙了。

正房出来就是两个侧房，同样的二层小楼，左边一楼是灶房，里头是两个土灶，墙角甚至还堆了柴火，码得整整齐齐的，二楼是原本预计给他的房间，不过他刚到自己一个人住的年纪就走了，到现在也没住过。

右边就主要是放杂物的，不过二楼也是卧室，是他堂哥们住的。

林向榆四处转了一圈，从角落里拖出来一把躺椅，棕色的竹躺椅，底部还是弧形可以晃的那种，看着就很舒服，他之前一直想买，但想着搬家太麻烦就搁置了，果然还是老家好，他可以继承，根本不用买。

唯一的缺点就是躺椅也很脏，林向榆原地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出门买点工具回来打扫卫生。

房子要住人肯定得修缮，现在打扫多了也是浪费，他就想先把躺椅擦一擦，昨天开车开了太久，他现在腰还有点痛，看到躺椅都走不动道了。

等擦完躺椅已经过去半小时了，林向榆扫视了一圈，决定把躺椅搬到桃树下面，既能吹风，又不会被太阳晒到，非常合适。

刚躺下，他就打了个哈欠，今天还是起太早了。

打开歌单把睡前音乐放上，林向榆就闭上眼睛睡了。

躺椅晃来晃去，伴着清晨的微风，一派闲适。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林向榆才直起身，一看是他伯母的电话，他就知道应该是催他回去吃饭了。

“伯母，我还在老房子这儿，马上就回来。”

纪桃雨爽朗的笑声从那头传过来，“好，不急，要不要你大伯过来接你？他骑摩托车快，你走过来得十几分钟了。”

林向榆摇摇头，“不用了，伯母，我很快就到了，放心吧。”

“那成，我还在炒菜，你到家咱们刚好开饭。”

林向榆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了，林大伯家的桌子是大圆桌，坐八个人都绰绰有余那种，今天差点放不下菜盘，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他伯母愣是没落下一个，全给端上桌了。

林向榆有些后悔刚才没早点回来，这样还能让她们少做点，再给打个下手，这么多菜，也不知道他伯母做了多久。

“伯母，我们就四个人，做这么多吃不了的。”

纪桃雨手上还端着个炸圆子，听到这话摇了下头，“吃不完的晚上吃，我和你奶奶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快过来坐。”

“好，就来。”林向榆扶着他奶奶坐下，端着碗去灶台盛饭，今天居然还做了麦饭，等会儿要多吃一碗。

一顿饭过去，林向榆几乎没自己夹过菜，全是他奶奶和伯母给他夹的，就连他大伯都给他夹了一堆，碗都快装不下了。

吃过饭，林俊达端着大茶缸喝了一口，问道：“阿榆，昨天听你说你要修老房子，依我看，你就住大伯这儿，想住多久住多久，那老房子旧得不成样了，要修到能住估计得花不少钱，你挣点钱也不容易，咱们省着点花。”

听到这话，何秀竹和纪桃雨都过来了，她俩的意思也是不同意，“就听你大伯的，咱们家这么多房间，难道还住不下一个你，听话。”

林向榆眨了下眼，“大伯，你们先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他买的礼物还没送出去，昨天就惦记睡觉了。

很快，林向榆就大包小包的进来了，大的基本是吃的，还有一点营养品，几个小的他放到了桌上，一人一个，“奶奶，这是给你们的礼物，你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他的礼物非常朴实无华，就两个大金镯子，他大伯的则是个大金链子。

纪桃雨拆开就吓了一跳，立马把盒子盖上了，“你这孩子干什么呢，钱多的没地儿烧了，快收回去。”

此时何秀竹和林俊达也发现了，该说不说果然是一家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林向榆第一次抢在别人前面开口，“奶奶，我不是换工作了嘛，这个工作工资比较高，我手里钱够的，你们就收下吧。”

“而且这个工作对我的工作环境有点要求，所以我得单独住，老房子就很好，我就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地方，你们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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