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戏婴姑(六) 他抡起斩春风:
“可重病缠身关我什么事?”
刨去奚惠的故事,这奚婴实在无从知道。
关于其他的,奚婴果真将他所知道的事都交代了个遍。
这会子又不知从哪里变过来一盆葡萄,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很好心的递给棠离。
“尝尝?很甜的。”
棠离摇了摇头:“你的意思是,这些小孩子重病缠身,不是你做的?”
奚婴也跟着摇了摇头:“不是啊。”
“不过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多找一些好吃的给我,也挺好呢。”
“而且,我一开始只吃牲畜。”
“你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给我进贡了第一个小孩吗?”
奚婴瞳孔析出黑压压的寒光,刺的棠离眨了眨眼。
“如果有问题的孩子出生下来就成为了累赘,如果那些父母根本无法承担一个毫无未来,毫无价值的拖油瓶——”
奚婴撑起身子,直勾勾盯着棠离。
“你认为,他们还会愿意养着这个孩子吗?”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小孩的名字,叫什么……李小花。”
“她长到九岁了,可什么都不懂。”
“同龄的孩子都能下地帮家里人干农活,她会干什么?”
“不过是吃喝拉撒都在床上的蠢材一个!”
“她的父母也恶心极了。整日里道貌岸然,说什么给我进贡,说的好听。”
“不过,我当然来者不拒。”
饶是奚婴说的委婉,可棠离几乎是瞬间捕捉到了他话中极可怕的意味!
一开始被送来献祭的孩子。
根本就是因为其被父母当作负担,披着献祭给“戏婴姑”的外衣,主动舍弃了!
既能名正言顺,又能捡个造福镇民的好!
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有了第一个孩子,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总有些父母,无论孩子残缺也好,健全也罢,都愿意无条件照顾着孩子,用爱维系着虎毒不食子的骨血羁绊。
但这个事既已经起了头,哪里有能停下来的道理?
哪怕有些父母愿意抚养着一个不健全的孩子长大,哪怕他们不愿意将孩子拿去献祭。
镇民像是疯了一般,失了孩子的迫害着没失孩子的。
被迫失去孩子的迫害着隔岸观火的。
等到不健全的孩子慢慢被迫害光了,剩下的就是健全的孩子。
“总归是要死的,被我吃了还能保留个灵魂供我差遣。否则,你以为这些疯子一般的愚民能放过那些“幸存者”吗?若是这些小孩子被这些愚民迫害,可是会更痛苦的,不知道要受尽多少折磨呢。”
被害人终成加害人。
他们也一个都跑不掉。
棠离几乎是自心底里迸发出一阵刺骨的寒意来。
皮囊之下,隔着肚皮,人心果真比鬼神更不可测。
“总觉得过了很久,这么想来也没多久嘛。不过小孩子确实比牛羊要好吃很多。”
奚婴回味道:“吃小孩确实也能长得更快一点,你看,我现在是不是长得很像个大人。”
棠离迟疑问:“你从出生到现在,过了几年了?”
“唔……”奚婴思索了一下,“大概……九年?”
?
九岁?
“你九岁就长成这样?”
棠离嫌弃问:“还大言不惭地到处喊别人小妹妹?”
奚婴愣了愣,复坐起身,低低笑了起来。
他一把环住棠离:“我果然很喜欢你。旁人听了我的故事都恨不得退我八丈远,你很好,还在关心我的年纪。”
“旁人?”
“是啊,我连个玩伴也没有。一开始被抓来的同龄孩子,我是打算发展几个玩伴,留在我身边聊天说话交朋友的。”
他把脑袋凑过去:“可是很可惜,他们都躲着我,害怕我。我只能把他们吃掉喽。”
棠离皱眉:“离我远一点,很难闻。而且我腿使不上劲。”
言外之意,若是能使上劲,我也退你八丈远。
“况且,我还是会杀了你。”
奚婴满不在乎:“好嘛好嘛,杀嘛杀嘛。”
棠离将自己的身子往外抽了抽,无果。
她之前一直在思索,奚婴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胎死腹中,却因为母体极致的执念而诞生出来。又因为这样的执念,以白骨血肉为食。
身体可以因为母体的寄托和愿望飞速长大,能力也飞速增强。
但心智却完全如同孩童。
棠离不动声色试探:“你知道‘怨’这种东西吗?”
“不知道,不想知道。你要是无聊可以哄我睡觉。”
奚婴好像没有太大的兴趣,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又换了个姿势躺下,向棠离发出得寸进尺的请求。
棠离没理他,她一边轻轻勾了勾中指,一边在脑海中仔仔细细回想关于“怨”的细节。
棠家有一个藏书众多的书阁,棠离幼时很喜欢在那里找书看。
她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段往事。
从前有一位极神秘的厌喜神女。
书本里关于她仅只言片语,只知道这位神女曾有一位不知名的师父。
她生性神出鬼没,最后也不知所踪。
她不爱匡扶世人,也不爱救苦救难。她最爱的是研究一些奇怪的小法术。
而“怨”便是她炼化出来的,一个非常邪门的、可供驱使的玩意儿。
传说,“怨”乃“念”之所成。
当执念大到无法排解时,这些执念便有可能被慢慢凝结成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个体。
只要有生灵的滋养和骨血的浸润,这个个体可以无限变强。
以母体的执念为导向,以母体的理想为行动目标。
没有什么道德束缚和伦常要求,甚至连弱点也没有。
只要母体还在,“怨”就可以永远再生。
直到最后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心想事成”。
可执念越吸越大,人的欲望也越大,“怨”的能力就越大。
在磅礴滋生的欲望面前,在永远得不到满足的心理面前,哪还有什么“心想事成”可言?
这个招数太过于邪门,并且只在书面上出现过寥寥几笔,炼制的代价也极大。
所以并未有什么人真的尝试炼制“怨”供自己驱使。
据书上记载,也只厌喜神女一人曾炼化出“怨”。
……
若奚婴真的是“怨”,这么久一直在青石镇附近晃悠,引发附近的魔物震荡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那就更麻烦了。
首先,奚惠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为什么会炼出这样一个“怨”?
并且,要想解决奚婴,奚惠才是关键。
眼下即使知道了之前那个面具人便是奚惠,可如今,奚惠人呢?
另外,她其实有些迷茫。
此番下山最初的目的是找到最近魔物暴动的原因,结果他们莫名被卷入青石镇奚婴这件事里。
两者虽然也有关联,可毕竟魔物暴动的原因已找到,况且......
况且奚惠奚婴确实作恶多端,害的青石镇的百姓不得安生,甚至一个孩子都再也无法安生的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稚子无辜。
可,若是将时间拉回到故事的最初。
那时的奚惠难道就不无辜了吗?
最开始的开始,这桩桩件件恶事的起源,却也是这群镇民更大的恶。
迫害者残忍无情,旁观者不动声色,流言蜚语不绝于耳。
这些血与泪,难道不是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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