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神迷
叮铃……袖口的银铃激烈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徒劳的响声,后骤然熄灭。
什、什么——?
黎安在瞬间瞪大双眼,一时间僵住,他试图挣脱双手,却能感受到,那微凉的大掌宽阔有力,只单手,就能死死将他钳制住,他头微微侧开,额角抵在门板上,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能有这种力道,燕歧根本就没中毒!
躺在床榻上表情痛苦都是他是装的!
黎安在头脑骤然通透,咬了咬牙根,试图回头恶狠狠地瞪燕歧。
燕歧身形高大,几乎从背后将他一整个包裹住,苦涩的草药味道从四面八方袭来,仿佛密匝的丝线编织而成的罗网,将他完全捕获其中。
黎安在用余光看见,那玄色的长袍垂落身侧,正随着动作轻微摇晃,他面前是门板,背后是燕歧坚硬的胸膛,被困在这狭小的一方角落中,黎安在看不到燕歧的表情,只能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以谋取反击的机会,找到逃脱的生路。
尔后,颈侧传来一声微凉的轻笑。
“安梨……?”
燕歧的声音偏冷,冰凌似的,又在尾音中带了些漫不经心的语调,仿佛一切都完全掌握在手中一般,绝对的自信。
此时身后男人的齿间抵着他化用的假名,黎安在的心不禁微微一沉。
糟了……
燕歧落在他后颈的手掌忽然向前探去,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颈侧,仿佛如小舟轻划过水面激起的一条长长荡开的涟漪,让颈侧的皮肤瞬间密密麻麻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黎安在不禁瑟缩了一下,向另一边歪头试图躲开。
却没能躲成,燕歧仿佛是早知道他的动作一般,下一瞬,便握住他的脖颈,拇指落在颈侧跳动的脉搏上,让黎安在瞬间僵住,不敢再动。
就像是玩弄落入掌中的燕雀,燕歧弯曲手指,用指节抵上黎安在的喉结,仿佛在确定什么一般,不轻不重地按在其上,反复轻轻用力。
黎安在的呼吸猛地一滞,喉结发紧,下意识上下滚动,呼气的尾音带了些颤抖的余韵。
“你……!”黎安在哑声开口反抗。
“我如何?”
燕歧松开手指,就当黎安在即将松一口气的时候,忽然,那微凉的手掌钳住他的下颌,他的下巴落在虎口中,对方的指尖轻按在他脸颊和颈侧的皮肤上,就这样缓慢地掰起他的头,额角离开坚硬的木门,黎安在被迫抬起头向后靠,脖颈弯起一道漂亮的弧线。
与燕歧的距离不得已更紧,两具身体现在几乎严丝合缝贴在了一起。舞姬轻薄织纱的服饰和玄衣光滑的绸缎摩擦在一起。
黎安在忽得听见耳侧传来一声轻笑。
那声轻笑带来的吐息倾洒在他的耳尖,又是一阵过分异样的感觉,从耳尖起,沿着后颈落入脊椎,酥麻不已,流淌至四肢百骸。
燕歧缓声开口,黎安在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燕歧的唇瓣在他耳边一张一合,扰得他血液嗡鸣,头脑发热。
“装成破了相的小瞎子……在府内房梁上蹲点……又男扮女装扮作舞姬……安梨刺客,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燕歧指尖一挑,将他挂在耳侧的面纱挑落,轻盈地白纱就这样飘飘晃晃落到两人的脚边,燕歧低头凑到黎安在脑后,鼻尖轻轻触碰到少年柔软的发丝。正是桂月,黎安在并无燃香的习惯,只在发丝之间,残留了一点自然的丹桂香气,沁人心脾。
黎安在瞳孔微缩,他微微张口,最终忍住,没有轻呼出声。
而他身后侧,燕歧的目光一点一点下落,视线最终落到黎安在点了嫣红口脂的,微张的唇上,燕歧微微一顿,眸色瞬间深沉,一瞬不瞬地注视良久,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后,这才得以用平静的声线继续开口。
“不过本王不得不承认,你的易容技巧,倒是高明,本王险些看不出来。”
黎安在听到这里,微微皱眉。
燕歧竟然敏锐至此,他的每一次行动,竟然都被对方勘破!
而这如狐狸一般奸诈狡猾的家伙,却只是等着他自投罗网。
可恶!
如果条件允许,黎安在要气得跺脚了!
上次佘远师兄是怎么教他骂人的来着——
咦?
燕歧似乎是在观察他的样貌,黎安在忽然感觉到,钳住他双腕的手掌似乎力道稍稍松弛了些。
黎安在立刻抓住机会反问:“你是故意假装喝酒,引我过来的?”
燕歧微微一笑:“聪明。”
这种夸奖,好令人生气,真的不是在说蠢货吗!
“那你又是何时识破我的身份,又知晓我在你的酒樽中下毒的?”
燕歧继续浅笑:“安梨不妨猜猜?”
当然是见到你上场舞剑的第一刻。
他暗中看了黎安在五年,此前更长,无论黎安在易容成何等模样,就算是哪日习得了缩骨术改变身形,燕歧也总能第一眼就将黎安在认出。
黎安在表面维持着气愤,终于感受到身后,燕歧束缚他的力道轻了不少。
就是现在!
黎安在立刻屏住呼吸,他将背后的手腕一翻,两块小小的药粉包立刻从他的腕间滑落,全部落在掌心之中。
诶——怎么会有两个?
黎安在茫然了一瞬间。
算了不管了,机不可失!
黎安在当机立断,抓住机会,手指立刻划破最近的那个药粉包,借着宽阔的长水袖向上一扬,将药粉全部抖进空气之中,顷刻间弥散开来。
燕歧见黎安在忽然挣脱,没太放在心上,仍保持着游刃有余由于的状态。
反正安安现在落在他的手心里,这么近的距离,一伸手就能抓回来,一时之间也跑不到哪里去。
忽然,一阵奇异的香味钻进了他的鼻腔中,瞬间在胸腔中肆虐。
燕歧瞬间皱起眉,本能屏住呼吸,他没能想到黎安在没有借机逃跑,而是抖散了药粉,药效顷刻间在狭窄的空间内迅速蔓延,从他鼻尖不经意嗅到的那一小部分剂量,无论是毒药还是迷药,短时间内出不了大问……
忽然,燕歧眼前一花,感受到身体好像在迅速升温,连带着指尖发烫,呼出的空气都带着胸肺间的湿热,心脏怪异地跳动,扑通扑通,几乎像是在胸腔中燃起一簇火苗,逐渐随着血液奔流,渐渐失去了控制。
这药……不对劲!
燕歧猛地反应过来,狭长的凤眸几乎不可思议地瞪大,咬牙切齿地开口:“……黎安在!”
黎安在感受到身后人的震颤,眼神一亮,他立刻将双手挣脱出来,按在腰间的软剑上,正准备抽剑出鞘,忽然听见燕歧有些颤抖的声音。
燕歧的声音有些哑,微凉的嗓音因温烫的灼烧感,像是蒸发了一般,在声线上蒙上一层模糊的水雾,带着不均匀的喘息声,低低沉沉的。
“谁教你的……你杀人都是下催.情.药的……?!”
嗡地一声,黎安在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什、什么药……?
记忆倏忽回笼,那日在黑街,老鼠头面具的年轻人猥琐笑着,鬼鬼祟祟将一袋包装完整的药粉递给他,他推辞不过,只能把这包药和包装相似的其他毒药放在一起,大抵是出门那会儿急着换衣,随手把这催.情.药和其他毒药一同拿了。
怪不得怎么会有两包!
完蛋!拆错了!
那鼠面人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新改良的配方,能让吸入者神魂颠倒,欢愉致死……”
神魂颠倒、欢愉致死……
黎安在呆住,一时之间忘记屏住呼吸,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时之间忘了,被他用水袖荡开扑洒在空气中的药粉已经无处不在,黎安在甫一吸气,馥郁的异香就笔直地撞进了他的鼻腔中。
“唔……!”
黎安在轻喘一声,只觉得心脏在胸腔内砰砰调动,几乎贴着他的耳鼓膜敲响,震耳欲聋。
这下糟糕了……
短短几息之间,却有更多的异香涌入,他的脸颊发红,脖颈和耳根也逐渐弥漫上绯红的艳丽色泽,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显得像是刚熟透的野果。
黎安在好看的眉毛不自觉微微蹙起,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忽觉手脚不自觉发软,他一手按着腰侧的剑鞘,另一手死死攀住门板,支撑着不能轻易倒下,他还没完成任务……任务……是什么……?
几乎要被一种莫名的欲念将头脑烧空,再也不能想其他的任何事。
不行……
黎安在挣扎着转过身来,面对着燕歧。
抬眼望去,能看得出,燕歧此时也不好受,切切实实中了催.情.剂,正微向前弓着身子,小臂抵在黎安在的耳侧后的门板上,支撑着站稳,那双往日里平静淡漠的凤眸,此时眼眸深处蒸腾翻涌着深沉的色泽,又暗,又危险,瞳仁正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被束缚住的野兽,而铁链岌岌可危,即将就要被挣脱,彻底失去控制。
黎安在紧紧攥住了剑柄,趁着还没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他得先把燕歧杀了……
他费力抽出软剑,抬起手臂向着上方一扬,如水的薄刃贴着燕歧的脖颈扫去。
咣当!!!
黎安在觉得此时自己的脑袋在牵着灵魂放纸鸢一般,晃晃悠悠,身不由己,意识比身体的动作要慢得多,感官迟钝,软剑已脱手,剑刃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早已落进耳中,却仍没反应过来,慢了不知多少拍。
他的双手再次被擒住,手臂被抬起,双手被抬着交叠按到头顶,整个人被燕歧迎面压在门板上时,黎安在才迟缓地眨了眨眼睛。
哦,他方才出剑,却被拦住,软剑被燕歧反手夺取,头也不回地远远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燕歧俯身贴了下来,带着滚烫的吐息,奇异馥郁的情药香压住了男人身上的苦涩药味,灼热的薄唇凑到了他的耳根,又向下落。
黎安在颈部的皮肤敏感,此时中了这种药,皮肤的任何一处感知都更为敏锐,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燕歧的唇触碰到了他颈侧的皮肤,柔软,湿润,舌尖和牙齿交叠着啃噬,一软一硬的磋磨着颈侧细腻泛红的皮肤,带着酥麻的痒意,和极强的刺激。
“啊……你……混蛋……放开我……”黎安在此时浑身无力,感觉就要被燕歧咬着拆吃入腹,他的双手被按在头顶,反抗不得,只能抗拒地挣扎,靠着从佘远那里学来的脏话,软绵绵地骂着男人,努力向后缩,意图将人躲开。
燕歧正死死攥紧手掌,将指甲嵌入掌心中,靠着攥在掌心的疼痛,维持着危如累卵的理智,听到黎安在说出的话,将后槽牙咬得吱嗝作响,才硬生生地迫使自己抬起头,松开了手。
迷蒙之中,黎安在觉得双手手腕的钳制骤然一松,失了支撑的力道,他双膝一软,沿着门板滑坐在地,浑身如灼烧一般的异样,令黎安在将自己蜷成一团,缩在门边,不住地颤抖。
燕歧的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也几乎要站不稳,手臂撑着门板,手背青筋暴起,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哑着嗓子问:“……有解药么?”
解药?
黎安在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摇头,呼吸和声音一同发颤:“没有……”
“没……”燕歧深吸一口气,气得额角都在微微跳动。
郑长柏这师父怎么当的?没教过要刺杀前一定要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危么?
药效在血液内翻涌,好烫……
黎安在觉得自己要被烧着了一般,有一种极强的空洞感压迫在他的身上,仿佛要让他伸手去乞求什么。
身体发热,头脑沉重迷糊,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渴望,渴望得到亲密的拥吻,渴望被紧紧抱住。
好热……好想……
黎安在下意识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将自己缩成一团,从喉口间溢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呻.吟。
这声低沉婉转的吟哦声,几乎是压着越过雷池的最后一道防线,炸响在燕歧耳边,挑逗着他岌岌可危的神经。
仿佛有什么声音在他耳边呢喃低语:去吧……身边不就有现成的解药么?
燕歧转过身,单膝跪在黎安在身前,抬手按住他轻颤的肩膀。
冷不防被触碰,滚烫的温度瞬间穿过轻薄的布料,就如同那手掌直接贴上了他的肌肤一般,黎安在忍不住轻喘一声,茫然着抬眼,往日里少年清丽澄澈的星眸中,此刻盛满了一层飘渺的水雾,迷蒙在眼中,眼尾晕着浓烈的红,比眉间花钿色泽更深,镌刻在眼尾,荡开弧度,给那双眼带来一种异样惊心动魄的吸引力。
燕歧几乎晃神,险些就要彻底迷失在这片朦胧水雾中,他紧紧咬着牙关,克制着内心叫嚣翻腾的冲动欲望,嗓音更加沙哑。
“黎安在……听得见么?”
“嗯……”黎安在小声应和,有些不自觉地向着燕歧的气息中靠拢,脑中一片混沌,而本能想要将身子贴过去,又在不经意忽然触碰到如烙铁般坚硬滚烫的触感时,仓皇后撤。
燕歧闷哼一声,眸色更深,他抬手拂过黎安在的脸颊,拇指落在嫣红的唇上,用力左右摩挲,呼吸滚烫,带有侵略性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黎安在的嘴唇,一字一顿地说:“解药……给你两个选择,冰水,还是……我?”
什、什么?
腾地一声,黎安在整张脸都红了个彻底,那锋利的面容近在咫尺,明明也是皱着眉,极力压制身体的不适,但还是异常有耐心,等待着他给出答案,他呆愣地看了燕歧好半响,才张了张口:“……冰、冰水。”
燕歧深深地看了黎安在一眼:“好。”
燕歧站起身,挡住缩在门边的黎安在,用指节抵着太阳穴保持清醒,哑声命令道:“卫三,屏息进来。”
他此前意图引诱黎安在过来时,特意支开了所有暗卫,这会儿还不得不叫他们回来。
一阵无声的阴影涌出,卫三正准备恭敬地行礼,却忽然发现主子的状态不对,那样子,呼吸沉重,分明是中了药。
刚要开口,卫三忽然敏锐地察觉到,屋内还有另一道细微又紊乱的呼吸声,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微微抬眼,眼尖地发现,主子站的位置身后,露出了一小截青绿色的舞服。
!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卫三立刻本本分分地把视线收回来,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主子有何吩咐。”
燕歧沉声道:“去准备冰水。”
“是!”卫三片刻也不犹豫,立刻领命消失。
卫三做事麻利迅速,不一会儿,客房侧室的大浴桶内,盛满了冰水,寒气丝丝缕缕弥散开来,落到周遭,在木桶外壁上结出密匝的露珠。
做完这一切后,卫三极具暗卫素养,通知过燕歧后,便立刻将耳目感知摒弃,安静地退至屋外,吩咐其他暗卫禁止探听屋内的动静。
屋内一时之间只剩他们两个人,耽搁到现在,药效彻底融入血液中,开始发作。
黎安在用手攥着胸口的衣襟,唇角微张,不自觉发出痛苦的喘息,指尖因用力褪去了血色,被压迫得发白,将衣衫攥得皱皱巴巴的。
燕歧也已经觉得视线恍惚,因药效发热,额角渗出了一层层的汗珠,渐渐汇拢在一起,向下流淌,聚集在高耸的眉峰,逐渐凝成一滴,晃晃悠悠,随着他的动作滴落,洇湿在玄色衣衫中,瞬间了无痕迹。
他强撑着走到侧室,转去屏风后,在桶内掬了捧冰水,泼在脸上,剧烈的冰冷浇在滚烫的面颊上,极致的对撞,让燕歧瞬间清醒不少。他回头走到门边,一把将蜷缩在角落的黎安在打横抱起来,抬脚踹开侧室的门,向着浴桶走去。
燕歧的脸上带了些冰凉的水汽,沿着下颌线向下流淌,滴落,水珠落在黎安在的眼睫上,温度格外低,但对整张脸都在发烫的黎安在来说,却是刚刚好。
黎安在脑子里一团浆糊,被抱起来也不知道,本是攀着燕歧的肩膀,忽然感受到面前传来舒适的凉意,忍不住去追寻,直接抬起双臂,一把缠住燕歧的脖颈,迷迷糊糊地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121xs.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