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机关算尽反被君误 方略说半却因世兴
“陛下,派安抚使既然是殿下提出来的,那还是由殿下来举荐一个适任之人吧。”
韩梓熙心里暗暗骂娘——林兴怀老奸巨猾,直接把矛头转向纪重珝。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明着说纪重珝此番另有谋图,说是为朝廷分忧,但实际上是想借机培养自己的势力。纪铭就会心生猜忌,未必就会任用太子举荐的人。
钱正言和陆泌又是只会出气的哑巴,根本不敢有什么意见,到时任命权就还是落在了林兴怀这里,他也能顺理成章地安排自己人。
况且,纪铭现在已经对林党有些不满,现在林兴怀贸然推荐人,纪铭也不会顺他的意。因此林兴怀只能绕一个弯,挑拨纪铭父子间的关系,好让纪铭无可奈何,只能让林党的人任命。
林兴怀机关算尽,怎知纪铭点了点头,朝纪重珝道:“林爱卿说得在理,那便太子推荐一个人吧。”
纪重珝忙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心中确有一合适人选。御史台徐行,此人对朝廷忠心耿耿,矢志不渝。昔日辰州水患,他亲赴灾区,全力赈灾,举措得当,政绩卓然,令百姓感怀,为朝廷分忧。儿臣思忖,此番前往燕北,朝中诸臣,唯徐行最为适宜,定能不负圣望,妥善完成使命。”
“徐行?”殿中除了陆泌和钱正言,众人都面露惊愕,尤其是林兴怀的脸色有些难看。
众人都屏息看着纪铭的反应,只见纪铭思索片刻,缓缓道:
“准奏。”
待众人都退下后,纪重珝也欲走,纪铭突然开口道:
“你略停一停。”
纪重珝脚步一顿,等内侍关了门,他转过身来。
“这个徐行,果真有几分本事。”纪铭眼睛盯着他,“竟让你这个太子也给他办事了。”
“都是为朝廷分忧……”
“朕不想听这些大话!”纪铭一甩袖子,“珝儿啊,你别觉得朕多事,朕是忧心你被这些有心之人利用了去,到时……也落得和朕现今一般。”
纪重珝忙跪地,诚恳道:“今儿臣所为,唯为朝廷分忧,解父皇劳瘁。若怀私念,甘受斧钺。荐徐行,因其忠堪托国、才足安邦,臣愿以首担保。朝廷多艰,臣夜难安枕,愿效周公纳贤,只为社稷清明。此心昭昭,伏乞父皇察臣丹诚,莫因私念误国。”
“你说朕这是私念误国?”
“儿臣不敢。”
纪铭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徐行其人,确实是有才能,年纪轻轻就能压得住辰州的场面,在御史台和那些老狐狸斗法也不落下风,让他任安抚使,确是合适的。”
“合适,又不合适。你是太子,你和朕既是君臣,也是父子。可你虽然尽了忠,却从未尽孝。”
纪重珝回道:“儿臣惭愧。”
“你看看,还是这么一副样子。”纪铭指了指他,“离了人也是这般,儿时你还和朕很亲近,现今竟生分至此!还是许比玉和余介林两位老师教得好啊。”
纪重珝此刻没有人替他出谋划策,也没有多少思索的时间,父子间的交锋只能他自己应对。
他缓缓道:“父皇说儿臣与父皇生分,可是父皇不也与儿臣生分了吗?既然父皇有话想告诫儿臣,为何不坦白直言,而偏要绕个弯子?如果说儿臣方才的自辩是儿臣故意疏远,那父皇一开始试探儿臣,又算是什么呢?”
纪铭看着他,皱褶间隐匿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纪铭垂下目光,目光落地时发出瓷器破裂的声响。
“徐行这人,朕曾经和你说过——朕不喜他的做派。你可知为何?”
“儿臣不知,还请父皇赐教。”
纪铭叹了口气,昂贵的壳子抖了抖,露出一点苍老的内里。
“林乾钧,当年朕还是藩王时,他便是朕的心腹,后来一路陪朕走到了现在。若不是前几年辞了官,恐怕会陪朕到大限将至的那一天。”
纪重珝神色微动——纪铭还是第一次提起他和林乾钧的事。
“朕和他当年的关系,就如同现在的你和徐行,情同手足。你为徐行挡刀,若是当年的朕,想必也会舍命护他。”
“可就是朕太信任他了,以至于这么多年,满朝文武,有一多半都是他林乾钧的人。若不是燕州出了事,他恐怕现在还在把持朝政。”
纪重珝看了纪铭一眼,暗暗揣摩纪铭和他说这些话的深意。
“林乾钧现在虽是辞官了,可在朝中还是一呼百应。朕不愿你之后也落入这两难的境地,更何况徐行这人,和林乾钧有七八分像,又是林乾钧一手提拔起来的,难免……罢了,朕明着告诉你吧。他查燕州军费贪腐,现今一众老臣联衔上奏,让朕是左右为难。朕今早宣他入宫觐见,已责令他一个月时间摆平此事。安抚使一差,你看着办。朕看他未必会答应。”
“实不相瞒,此事正是徐台长主动提出的。”
纪铭看了看他,似乎要把纪重珝的话揉碎了咽进肚子里。
“罢了,那朕便不多言了。”纪铭站起身,“只是安抚佐使,朕要亲自指派——你没意见吧?”
“儿臣岂敢?”
徐珩阑回府后,晚间时诏令便到了。徐珩阑接了旨,随即命府中众人收拾行李,明早便出发去燕北。
“安抚使。”暗云替徐珩阑脱衣服时说道,“还是去燕北?”
“我恐怕要走一段时间了,我走的这段时间,府中就劳烦你了。”
“侯爷不带我去吗?”
暗云的语气徐珩阑第一次听,她觉得这声音陌生,讶异地看了暗云一眼。
“路途遥远,毕竟是往北走,比在京中苦得多——总不该受苦也拉着你。”
“我竟不知道,我几时也怕起苦来了?难道我跟着侯爷,是为了享福的?”
“哎?”徐珩阑正要回头,暗云就早赌气出去了,换了黎云来。
“她这是怎么了?”徐珩阑又转过头来,疑惑道,“今日怎么气性这么大?”
黎云只掩嘴笑,不说话。
徐珩阑从镜子里看到她,心知她是误会了。
府中下人,只有暗云和江离知道她是女儿身。暗云是自小跟在徐珩阑身边的,黎云会误会倒也合情合理。徐珩阑也懒待解释,让黎云出去了。
纪重珝从宫中回来后,便遇上了在咨善堂等候的韩梓熙。纪重珝来时,韩梓熙正坐在屏风后悠哉游哉地喝茶。
“如何啊?”韩梓熙很不见外地问道,一旁站着的内侍很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纪重珝见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夏烨却不动。
“夏总管不走,是有什么事吗?”纪重珝问道。
“殿下恕罪,老奴这就退下。”
“这老东西。”韩梓熙大笑着指夏烨的背影道,“生怕老臣和殿下商议什么,老臣就不信,徐台长来也是这般?”
纪重珝没理会他,坐到韩梓熙对面。
“这老东西未免也太不把殿下当回事。过几日寻个错,到官家面前把他赶走便是了。”
“派他来的才能寻他的错,孤自然是没理由寻的。”
纪重珝话里有话,韩梓熙笑着放下茶盏。
“老臣帮殿下演的那一出,殿下觉得如何?”
纪重珝正要问他这个,怎知韩梓熙自己提出来了。
“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闻言,韩梓熙大笑,捋了捋胡须,答道:“殿下有所不知,徐行这人,就好面子排场。他刚刚在官家那儿受了冷遇,转头就见殿下为了见他推了别人,自然是会死心塌地为殿下效劳了。”
纪重珝心想你难道比我还更了解她,自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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