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chapter 15
苏栗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这人怎么这样？
做错了事情需要道歉，接受了别人的帮助应该道谢，这是再普通不过的教养。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忙。
但现在，有人问她，“你要怎么感谢我？”
“你……你怎么这样？”
苏栗这下脑子真的有点宕机。
布兰登垂眸看她，开始数起来。
“解决了缠着你和你朋友的麻烦，叫人把你的朋友送回家，借给你外套，又送你回家……”
“苏栗，你要怎么感谢我？”
他没有叫她的英文名，反而是用着不习惯的腔调喊她的中文名字。
尾音微微上扬，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耳廓，平仄的韵律听起来生涩又有些特别。
苏栗微微一愣。
布兰登勾起了唇角。
好吧，他承认无论是问她如何道谢还是喊她的中文名，都是故意的。
但看到苏栗呆住的样子，他的心情莫名变好了起来。
“放心吧，我可没那么小气。”
布兰登递给她一个头盔：“坐过机车吗？”
“…没有。”
苏栗闷着声音。
“那你待会儿可要坐稳了。”
布兰登长腿一迈，利落地戴上头盔。
转头，看她还站在原地不动，干脆地发号施令。
“和我一起回去，或者打出租车，你自己选一个。”
这么晚了，一个人打Uber回去遇上危险的机率可比和布兰登一起出车祸的概率大多了，至少后者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苏栗不再犹豫，跨坐上了那辆哈雷机车。
但是……
感受到身后的人和自己的距离。
布兰登瞬间气笑。
“你是想要半路被我甩出去吗？”
布兰登的耐心有限，要是球队的人看到他今晚的样子，准会惊讶地掉下巴。
他们那个向来厌恶麻烦的四分卫，今晚居然会因为一个人一再打破自己的原则。
不等苏栗反应，布兰登霸道地将侧身将苏栗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抓稳了。”
车身猛地往前冲，苏栗双手扶住前面人的腰，指节微微发紧，生怕自己向后仰倒。
发动机的震动从座椅传上来，路灯一盏接一盏掠过，在路面上投下短暂的光晕，又迅速被黑暗吞没。
环山公路的弯道在夜色中划出流畅的弧线，海风混着引擎的低吼扑面而来。
疾速的风不算太冷，但足够让裸露的皮肤绷紧。
苏栗感觉整个人被一种危险的兴奋感攫住。
她忍不住想要呼喊，但刚张开嘴巴海风就肆虐地灌进来。
车身沿着海岸线飞驰，沙滩上的烟花突然在夜空炸开。
“砰——”
苏栗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整个人猛地往前一倾。
双手下意识地往前抓，指尖先触到的是被海风灌满的衣服下摆，然后才慌乱地攀上他的腰。
隔着薄薄的T恤，掌心里立刻传来紧绷的腹肌线条，还有随着呼吸起伏的温度。
布兰登忍着躁意。
“苏栗！你再乱动，我真的要把你甩下去了！”
……
机车最后安稳地停在车库。
两人到家的时候刚好撞上布兰登的父亲班杰明-艾诺。
他先是诧异，而后满意地笑了笑。
“布兰登，我很高兴你会带莉娅出去玩。”
布兰登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贡献给了球队，平时也总是和橄榄球员们混在一起，班杰明对此并不高兴。
他并非讨厌那些球员，只是觉得布兰登在球队上花了太多时间。
班杰明认为有些爱好可以理解，但作为他的儿子，布兰登应该明白什么才是更重要的。
班杰明原以为布兰登不喜欢初来乍到的苏栗，但现在看来，两人似乎相处得还不错。
至少布兰登愿意和她一起出去游玩。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不是，我们是半路……”
“嗯。”
苏栗解释的话停在半空中。
等班杰明-艾诺离开，她抬眼看着布兰登。
“为什么不让我说清楚？”
他不是认为自己是个麻烦精、讨厌自己吗？那撇清关系不是正和他意？
“有区别吗？”
布兰登眼皮垂下。
“我父亲不是瞎子，他看得到我身上的伤口。”
“所以呢？”
苏栗不明所以。
布兰登漫不经心笑了一下。
“他有关心过一句话吗？
“既然他只看自己想看的，你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
解释又有什么用？
苏栗认真思考这句话。
她和艾诺叔叔相处的时间不长。
但他对自己大方和蔼，别墅的工作人员也对自己很是尊重。
苏栗当然知道，班杰明-艾诺肯定会有不好的一面，比如固执己见，专注于事业、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对待自己的儿子时显然没那么有耐心……
苏曼玉也不是一个完美的母亲。
工作之外，她在生活琐事上粗心笨拙得可怕。
随着苏栗长大，渐渐的母女角色开始更换，提醒和照顾的角色变成了苏栗，她也习惯了成为母亲和朋友们的守护者。
但苏栗并不觉得委屈，因为苏曼玉给了她足够多的爱。
当年外公再婚后，苏曼玉女士一气之下跑去了美国念书，没想到一出国就被切断了信用卡。
她咬着牙不肯低头，靠着不多的存款、变卖手里的名牌包和首饰、拿奖学金和给别人做设计图完成了学业。
临近毕业时，她在舞会上认识了苏栗的父亲，两人一见钟情并火速结婚生子。
只是两个人彼时都年轻气盛，没有经过磨合的感情在面对家庭琐事时容易变得脆弱不堪。
苏栗六岁时，苏曼玉争取到女儿的抚养权，并独自带着她回国。
许是年岁渐长，她的外公开始想念这个十八岁就飞去异国、连婚礼都没参加的女儿。
可近十年没见，隔阂哪有那么容易消融？
外公是典型的中式父亲，习惯板起脸用斥责表达关心，而苏栗的母亲喜欢直白热情的表达方式，两人见面时气氛总是格外紧张。
倒是小苏栗，笑起来像颗蜜糖，左哄右劝地在母亲和外公间调停解释。
这些年来，外公和母亲的关系虽然不算亲密，但至少能够心平气和地在一起吃一顿年夜饭。
所以解释有用吗？
橘黄的灯光打在布兰登高大宽阔的背，那一头骄傲张扬的金发看起来有些落寞。
在他即将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前，苏栗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有用的！”
苏栗小跑着追上来。声音里带着些喘气，眼神明亮：“解释当然有用！”
……
布兰登关上门，走进浴室。
闭着眼睛，任由温度恰好的水流从花洒喷涌而出，细密的水珠流下，双手将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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