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三更)
这还是司无涯被接回长安后第一次参加家宴。
李长淑原本想着,萧博天虽然死得不太体面,但到底是萧飞燕的亲哥哥,为了照顾萧飞燕的心情,她没想着办得很热闹,就想叫着三个孩子一起在自己院子里温温馨馨地吃上一顿。
没想到,二房那边听说萧飞燕回来了,忽然变得热情起来,把三房、四房全都叫上,主动张罗了几桌丰盛的宴席。
酒菜都端上桌,永昌侯才到后院来通知李长淑一声。
李长淑拉住萧飞燕的手,温声道:“你若不愿意去,咱们就推了,依然是我们娘几个在小院里吃,他们自己愿意闹就闹去,不用顾忌什么。”
萧飞燕心头一暖,说:“母亲如此为女儿考虑,女儿也不能太过任性。不管二叔、三叔他们是出于什么考虑,至少面上是打着为我接风洗尘的名号,这宴席女儿非去不可。”
李长淑拍拍她的手:“这世上哪有什么‘非去不可’的事?你如果不愿意,不必为了顾及其他而勉强自己。”
萧飞燕笑笑,说:“母亲放心,我不是委屈自己的脾气。”
最终他们还是去了,不过,李长淑也没纵容二房胡闹。为了照顾萧飞燕的心情,她做主把宴席分成了两部分,长辈们在正堂里坐了两桌,小辈们的席面则摆在了花园里。
李长淑原本是好心,想着只要萧飞燕不跟长辈们在一处,就不会听到那些嚼舌根的话,没想到,没了长辈们的约束,二房三房的小子们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不过,他们针对的不是萧飞燕,而是李琅。
二房嫡子萧三郎首先发难:“不是说是家宴吗?怎么还有个外人?”
司无涯和李琅跟萧家子弟都不熟,有些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只有萧飞燕是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的。
萧飞燕便主动解释:“这位是清河郡王家的小郎君,按辈分该叫母亲一声姑祖母,既是母亲那边的亲人,自然不算外人。”
其实,萧三郎认识李琅,他就是故意找茬。
听到萧飞燕的话,他更来劲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位呀!我说二哥哥,就算你之前生活在穷乡僻壤,不知道长安的规矩,也该听说过当年谋逆失败,被灭全族的戾太子吧?这位可是他的遗腹子,你敢把他领回家,我们还不敢跟他坐在一处吃吃喝喝呢!”
司无涯瞥了他一眼:“门在那边,请滚。”
萧三郎急了:“你想巴结皇亲国戚也该擦亮眼睛,别连累了侯府!”
旁边的萧四郎拉了拉他的手臂,低声道:“三哥哥说话注意些,到底是宗室……”
萧三郎扬声道:“宗室和宗室也有差别!东宫里住着的是皇太子,英王府中是陛下亲封的王爷,隔壁清河郡王府里也有三位正经嫡子——敢问这位小郎君,是亲王呢,还是郡王?”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微妙起来。
司无涯眼底的寒气快要压不住了,萧三郎之所以敢当众羞辱李琅,只不过是料定了他身份尴尬,不可能有翻身的一天。
当年,戾太子谋逆,害死了今上最疼爱的弟弟——定王。如今的皇太子李玺是定王养子,唯一的女亲王英王是定王嫡女,长乐宫里的太后是定王的生母。
李琅作为戾太子的遗腹子,在皇室的处境可想而知。
就连司无涯都不敢想,这些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反观李琅本人,却成了最平静的那个。
他根本就没有把对方的嘲讽听进耳中,而是专注地对付着盘子里的鱼肉。他把筷子当刀用,快速而精准地将鱼刺一根根挑出来,就连最细小的都没放过。然后,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鱼肉放到了司无涯的食案上。
刚才他就发现了,司无涯第一筷子夹的就是这条鱼,可见是爱吃的,但是只夹了一口就没再碰,似乎是嫌挑刺麻烦。
萧三郎喝了几盏酒,嘴上就更没了把门的。他看着司无涯和李琅的互动,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二哥哥,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该不会对这小子有其他心思吧?你就不担心有朝一日,他效仿他的生父——”
司无涯面色一冷,将手中的银筷甩了出去。
只听“铮”的一声,银筷直直地插在了萧三郎的食案上。
萧三郎吓得浑身一抖,“哗啦”一下把食案掀翻了。
司无涯轻蔑一笑:“就这点胆子?”
萧三郎恼羞成怒:“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不知道亲爹是谁的野种!说起来,你们俩还真是相配!”
话音刚落,他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李琅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拧断了他的胳膊。
他的叫声太过凄厉,连前院的长辈们都听到了。
永昌侯大步赶了过来,二房、三房紧随其后。
李长淑这位当家主母反倒不紧不慢地坠在后面。到了之后,她也没有站在长辈那一边,而是不动声色地护在了司无涯和李琅身前。
萧三郎的父亲叫萧澈,是永昌侯的庶弟。他看到儿子滚在地上,顿时火冒三丈:“是谁做的?”
三郎疼得满头大汗,指向李琅。
萧澈恶狠狠地看过来。
司无涯挡在了李琅身前,十分善良地说:“你该庆幸,被拧断的不是萧三郎的脖子。”
萧澈怒声道:“不过是皇家留在世人面前的一个吉祥物,不好好夹着尾巴做人,还敢如此嚣张跋扈?”
司无涯平静地说:“你也说了,皇家留他到现在是给世人看的,他只要不造反谋逆、不杀人放火,就都可以轻轻揭过。这其中,当然不包括拧断一个小小侯府旁支子弟的脖子。”
司无涯最擅长的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这番话并不代表他的三观,但是用来对付二房这种捧高踩低的鼠辈最好用。
果然,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二房顿时蔫了。他们惊疑不定地看向李琅,仿佛真的担心他会突然冲过来拧断萧三郎的脖子。
萧三郎终于知道怕了,瑟缩着退到了他母亲身后。
司无涯被恶心得够呛,就这么一个软骨头的东西,也敢对李琅说三道四!
三房看热闹不嫌事大:“我竟不知涯哥儿这般牙尖嘴利,长兄就任由他如此忤逆长辈吗?”
李长淑扬声道:“这话你不用问侯爷,问我就好。这些年是我脾气太好,让你们都敢在我的府中欺负我的亲人,辱骂我的儿子——别忘了,我也是皇室宗亲,宗正寺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
三房陡然想起被打断腿又突然暴毙的萧博天,顿时缩起脖子,屁都不敢放了。
萧飞燕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
司无涯觉得很抱歉。
他把李琅叫过来,原本是想让他踏踏实实吃顿饭,没想到竟连累他听了这么一耳朵污言秽语。
“今日的事,还请别放在心上。改天我在云间楼好好置办一桌席面,给你赔礼道歉。”
李琅摇摇头:“与你无关,我不会放在心上。”
司无涯想到,萧三郎骂他的时候,他确实没什么反应,直到萧三郎开始骂自己,他才冲过去拧断了萧三郎的胳膊。
越是这样,司无涯心里越不好受。
他不好受了,就得有人倒大霉。
司无涯不用自己动手,只是叫来了在柴房里偷偷摸摸过日子的黄鼠狼一家子,让他们在二房和三房的茶水间转了一圈,往茶水了加了点儿料。当天晚上,二房和三房从主子到下人,没有一个睡踏实的。
据说,由于茅房不够,男男女女抢成一团,甚至有人脸面都不顾了,干脆随地解决了。这天夜里,二房三房院子里臭得整条街都闻到了。
巡逻的更夫还以为这家人出了什么事,连忙叫来金吾卫。金吾卫拍了半天门没人回应,更觉得蹊跷了。于是破门而入,便瞧见二房和三房的当家人在抢一个恭桶,看到金吾卫进来,他们脚下一软,恶臭的粪水哗啦啦泼了满身……
这笑话,足够坊间流传个三五年了。
司无涯也没睡踏实。
半夜三更,他隐隐听到外面有动静,便闭上眼,放平了呼吸,假装熟睡的样子。
声音很轻,像是猫爪踩在草皮上,如果不是他有了系统之后听力异于常人,还真听不到。然后,便是窗户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身影轻盈地翻进了他的卧房,直奔床铺而来。
司无涯想到了每天早上出现在枕头边的那根猫毛,心下暗笑,今日总算能抓个现行。
于是,在对方刚刚接近枕边的时候,司无涯突然翻身,将被子罩了过去。
那一瞬间,司无涯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被子里的身影有些大了。他猛地掀开,发现一只半大的奶牛猫正蜷着四肢,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果然是这只小白眼猫。
他一把掐住了猫的后脖颈:“看你还往哪里跑?”
这一刻,李琅也很懵。
他翻窗户的时候还是人形,怎么突然变成了猫?
正常情况下,他变成猫的条件是:受了伤、生了病、身体特别疲惫,再或者受到惊吓。今天变成猫,勉强能符合“受到惊吓”这个条件,但是他变猫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不会发生变化,而是意识进入到小奶牛猫的身体里,他自己的身体则会留在原地,仿佛睡着了一样。
这一次却和平时明显不同,是他人类的身体直接变成了奶牛猫——变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司无涯把窗户和门都关得死死的,然后把小奶牛猫放在枕头上,一本正经地和他谈判:“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你也能跟我说话——我今天只想问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奶牛猫形状的李琅连忙摇了摇头。
司无涯又问:“你是不是每晚都会过来找我?”
奶牛猫诚实地点了点头。
司无涯语气中带着怨念:“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做我的猫?”
奶牛猫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做一只猫,留在司无涯身边。但是他的身体太不稳定了,他不想让司无涯发现他是一个异类,担心司无涯会像曾经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一样,要么怕他,要么害他,要么利用完之后远离他。
司无涯主动递了一个台阶:“如果有一天,你决定选择一个家人的话,可以优先考虑我吗?”
奶牛猫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有了这个承诺,对司无涯来说就够了。
***
司无涯没想到,李琅成为兽医馆帮工的第二天就翘班了。
直到兽医馆关门,他都没有出现。
司无涯有些担心,于是闭店之后便向清河郡王府递了一个拜帖,希望能见李琅一面。
门房看到拜帖上写的是李琅的名字,眼神变得非常奇怪。
他盯着拜帖看了看,又看向司无涯,再次看向拜帖,又重新看向司无涯,然后十分谨慎地确认道:“您确实是来找小郎君的吗?不是大郎君,不是二郎君,也不是三郎君,而是……小郎君?”
司无涯十分肯定地说了声“是”。
对方没有立即请他进去,也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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