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 6
文梓安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一种煞白的极为干净的颜色。
最近病毒性感冒的人很多,医院人来人往,吵闹得很,江书翎把人带过来的时候开了急诊,又找人要了VIP病房,安静的空间里,他守着文梓安,在床边看着她的小脸通红,嘴唇看起来也是干涩的,
因为难受,大脑又醒不过来,对于江书翎的说话只是偶尔回应一句,她喝不进去水,江书翎就拿着全新的针管往她嘴里喂了些,结果还洒到了脖颈上,江书翎熟练地帮她清理,照顾这个把自己烧迷糊的小青梅。
他拿着棉签,轻轻擦拭文梓安的唇瓣。
等到输完液后,人才看起来状态好了那么点,可是有真正的睡去,这样舒服一点后反而睡得更加深沉,江书翎不敢走,生怕她再出现难受的情况,刚刚医生已经给文梓安看过,说要等醒过来后拍下ct看看气管和肺部的情况,确认一下这场感冒是否引发了炎症。
文梓安想要活动手指,却被另一只手按住。
“还有一小袋没输完,别乱动”。
药液从手背上的血管流进,手背变得冰冰凉,手指是长时间没活动的麻木滞涩,江书翎小心翼翼地弯折着文梓安的手指,“我帮你动一下这只手的,但是你现在不能乱动,不然会回血的。”
“回血得再重新扎一次,还会在手面上起个大鼓包。”
江书翎拿过测温枪,嘀的一生响,37.6,温度已经降下来不少对比刚开始时,她的脸色也不是一直那么泛着难受的红意,江书翎又用手碰了碰文梓安的前额,动作轻柔,好像对待一个珍贵易碎的宝贝娃娃。
“喉咙难受吗?”江书翎问她。
文梓安点点头,表示有点难受,感到非常的干燥,想要喝水。
她记得自己回宿舍睡了很久,舍友都不在,她醒来的时候室友依然没有一个回来的,自己身体发软,想要下床缓一缓,但是下床后没一会儿又开始头昏脑胀,无法思考。
到最后似乎是听见的江书翎声音,近在耳边一样,
她强撑着睡意,说了几句话,而后因为真的太困了,就又睡着了。
从早上知道自己是感冒了,在教室的时候文梓安就偷懒睡觉,到回到宿舍后依然会睡觉,她真的睡了好久,就这样忍着和病毒的侵扰做顽强的抵抗,结果身体机能的防御下,浑身无力,甚至意识也变得溃散。
文梓安抬了抬另一只没有扎着针的手,手臂依然是没有力气的,她咽了咽口水,对江书翎说:“我想喝水可以吗?”
她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又带着骄意,好像是刻意的撒娇:“书翎哥哥你喂我好不好?我的手没有力气。”
对于文梓安的这种语气,江书翎见过不止一次,她小时候就爱跟着他,甚至幼儿园时候,连去个卫生间都害怕,非要和哥哥在一起,
被老师科普男女性别差异后哭的昏天黑地,还试图“狡辩”说自己和书翎哥哥睡在一个床上怎么会是完全不一样的性别呢。
等到文梓安长大一点,不会再向以前那么明目张胆的粘人,但是对于江书翎的依赖可是一点不少,还有段时间说家里保姆做的饭不好吃,就哭给江书翎看,说自己饿肚子,说自己都瘦了,还说自己长不高要成小矮子了,
江书翎被她闹的没办法,又只能将家里的做饭多带出来一份,送给文梓安说是世界上最好的早饭,文梓安才作罢,
她总是借着自己小一点的出生时间,把自己摆在需要照顾的位置。
至少对于江书翎来说,这个观念已经成为个人的本能习惯,哥哥照顾妹妹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文梓安虽然不是父母生给他的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但是安安是自己唯一的妹妹。
是责任。
江书翎接好温水,将一只吸管放到里面:“都成年了,还让人喂啊?”
话是这么说。
文梓安看着放到嘴边的吸管,喝了几口润过嗓子。她鼓起勇气,借着生病带来的娇气,注视着江书翎的眼睛。
她问江书翎:“江书翎,你能不能喜欢我呀?”
少女的语气真挚,似乎真的想要对方喜欢上自己一样,她有时候是觉得对方喜欢自己的,但是那种喜欢并不是她想要的喜欢,
哥哥对妹妹,男生对女生,
这不一样的。
外头的天色已黑,病房里的灯光因为白色的墙壁显得更加明亮,
这处安静的空间,此刻只有他们两个。
文梓安问完后又在心中生出后悔,她不该问的,江书翎又不是像喜欢女生一样能喜欢她,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
也没有见江书翎接触过哪个女生,他光顾着学习,去参加培训,去参加竞赛,明女士还说过,隔壁家的邻居竹马是个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家的女儿迟早成为别人家孩子的女朋友,
明女士戳破文梓安的小心思,又鼓励她喜欢就去追求,明女士不会限制孩子的早恋,而文梓安的父亲文元川以明女士的话为圣旨。
文梓安不知道自己是勇敢还是胆怯,在对待喜欢江书翎这件事情上,自己好像是一个绝对的矛盾体,一会儿脑中闪过江书翎不喜欢的她理由,一会儿又能找出自己和他在一起会非常合适的借口,
也不对,
合适不能用于情侣间谈恋爱的事情的,
明女士说找男朋友一定要找自己喜欢的,要按照内心的想法去探索感情,而不是寻找目光所及的人,因为感情是要看缘分的,或许是在旅游的时候,或许是在一次聚会上,又或许是在路边的拐角处...
总之爱情是不经意间降临的,是不可控制不可预测的。
文梓安第一次正式问江书翎这个喜欢她的问题,带着隐隐的期盼,在这个不正式的场合和时间。
她的头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摸了摸,江书翎说话带着笑意:“我什么时候不喜欢过你?”
文梓安摇摇脑袋:“我不想要你说的这种喜欢。”
江书翎认真道:“那你想要哪种?”
想要男生对女生的那种喜欢,想要是谈恋爱才会有的喜欢。
文梓安的病床似乎往下压了压,书翎哥哥坐在床边,温度和她的温度靠在一起,他又继续说:“安安知道多少种喜欢,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深棕色的眼睛里映出少女的面庞,她似乎有些许疑惑,
什么是喜欢?
这样的问题有答案吗?
好吧,大概是对方是真的不喜欢她,而后以反问的方式回应,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我讨厌你。”文梓安说。
她抿着唇,上下牙齿要紧后双鳃鼓起,像是个生气的河豚,可爱的紧。
脸颊被捏住,绵软的感觉,江书翎一愣,不知道想起什么收回自己的手,他将文梓安用过的水杯往一旁的桌子推了推,
“又开始讨厌我了,你说过多少次讨厌我数的清吗?”
“那我也要讨厌你。”
“行,那我不管你了,待会你自己回学校吧。”
江书翎佯装要走,没几步路又停住,文梓安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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