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初雪
云音做了一个有些奇怪的梦，在梦里她的周身笼着一层薄雾，雾外有很多人唤她“阿霜”，她怎么也走不出层层迷雾。
“夫人——”
云音最终是被卫听寒唤醒的。刚从梦中醒来的她神情还有一些迷茫，对上卫听寒那张脸后才想起自己是谁，身处何方。
昨夜他们二人闹得有些晚，此时已经天光大亮。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孤派人去请太医。”卫听寒强势地将云音按在胸膛前，仔细地用绢帕擦拭她额上的汗珠。
“不用，我只是做了噩梦。”云音抬头看着认真模样的男人，按住他拿着绢帕的手，“不是说好今天要去城外钓鱼，快出发吧，别误了时辰。”
她能感觉到她的记忆正在慢慢破土。一旦记忆归位，卫听寒是大烨摄政王，她则是长云门弟子。
如果错过了今天，她二人还会有平和的相处时光吗？
“好，我们出发。”话虽如此，卫听寒还是将她搂紧了些。
等到二人坐上马车已是巳时，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卫听寒担任小厮的职位在外面驾车，云音则将前面的马车帘撩起，坐在车厢里静静地看着他。
“夫君，你驾马车的样子还是有些英俊的。”许久不曾挑逗过他，云音此刻来了几分兴趣。
卫听寒双手拉紧缰绳，勾唇轻笑，“你夫君何时不英俊？”
“你现在竟然学会应对我的甜言蜜语了？”
“王妃招式太多，孤当然不能拖后腿。说来，这些都是从你那里学来的。”
“我？”
“你的话本。”卫听寒好整以暇地回头看着云音。
果不其然，下一刻云音便走出车厢，趴在他的后背上，“啊啊啊，卫听寒谁让你不经过我允许看我话本了。”
话本里的故事大多缠绵悱恻，肝肠寸断，作为故事还算出色。只是云音自身于情事也略显生疏，因此很多挑逗卫听寒的话语动作都是跟着话本学的，没成想这男人竟然偷看，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二人打打闹闹着到了城外林溪。虽然是冬日，溪边青草仍然茂盛肥沃，溪水清冽，在冬日暖阳映照下泛着金光。
云音仿若无骨一般靠在卫听寒的肩上，看着他手中的鱼竿和远处的鱼线。
“今天天气好好呀。”云音伸手捧了一把阳光，攥得一把温暖。
“是。”卫听寒偏头看向云音，他不关心天气如何，只要她开心，他便跟着开心。
金色的阳光映在卫听寒的瞳孔中，衬得他的双眼闪着细碎的光芒。云音轻轻吻上他的双目，卫听寒也配合地闭上双眼。
虔诚而又轻柔的一吻结束，云音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颇为不自在地看向鱼竿，生怕卫听寒提起她方才的行为。
她不愿被卫听寒知道自己被他的美色勾引，一时把持不住才吻上去的。
云音索性拍拍卫听寒的肩膀，“钓鱼太慢了，我都饿了，反正溪水不深，要不咱们下去逮鱼吧。”
“好，孤下去就好，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卫听寒果然卷起袖口和下裳，不等云音反应过来就已经下了水。
他习武多年，动作凌厉，看中一条肥美的大鱼当即出手一把抓住，转过身下意识想要看向云音。
“哇，这是谁的夫君，也太厉害了吧。”云音接过卫听寒手中的鱼，自然也留心到他微红的耳垂，心满意足地将这条鱼简单处理后放到火堆上烧烤。
不一会，卫听寒又带着另一条大鱼上岸。
很快，他手中烤着的两条鱼慢慢散发出焦香。
云音拱了拱鼻子，“哇，好香，你手艺还挺不错的嘛。”
卫听寒将先烤好的鱼递给云音，“孤从前行军打仗时经常逮鱼烤鱼，有时候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不能生火，生肉也照吃不误。”
云音咬了一口后听到他说得这些话，顿时有些心疼，揽过他的肩膀伸头在卫听寒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以后不会再吃这些苦了，以后有我罩着你。”
云音说完这句话后垂眸吃鱼，不曾注意到男人晦暗的目光。
吃完后云音倚靠在卫听寒的肩上，闭着眼睛感受冬日暖阳。
轻风拂过，碧草微荡。
“云音，你有没有想过和孤一起退隐山林？”卫听寒灼灼看着假寐的女子，替她将颊上碎发拂到耳后。
良久，听卫听寒没有下文，云音缓缓张开双目，同他四目对视。
一向溢着喜悦碎光的桃花眼如今正经而又严肃地看着他，卫听寒指尖微动。
“可我们不能。卫听寒，我知道你的志向，你想看周齐钰掌握实权，坐稳皇位。而我，也有未了的心愿。”
“孤明白了。”卫听寒将云音搂在怀中，云音也紧紧拥抱着他。
二人在灿烂的阳光下紧紧相拥，密不可分。可鼓动的心跳表明他们看似平静下的慌张，仿佛流沙握于掌心，越抓越紧，却让它越流越快。
翌日，云音醒来透过窗棂看向乌沉沉的天空，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楚青，王爷呢？”被褥的另一边一片冰凉，云音估计卫听寒一早便离开了。
“主子，今日是三国朝会的第一日，王爷先入宫了，他吩咐过，等您醒了就让您进宫呢。”
云音想起卫听寒昨夜的确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是她已经困得无法思考，他的话语自然没有入脑。
“三国朝会，大昭太子也在吗？”
楚青想起那日书肆前的白衣男子似乎认识主子，王爷称呼他为大昭太子，今日主子又主动提起，莫非他们真的相识？
见楚青点头，云音吩咐她安排马车，等她梳洗完毕后进宫参加朝会。
临行前，云音转身回文熙阁，将那柄从云府拿回来的佩剑从兵器架上拿下，打算一起带进宫。
内宫前守卫重重，守卫们见到摄政王妃纷纷行礼。
朝会宴席上三国代表言笑晏晏，萧赫澜想到昨夜裴宸的异常，握住酒杯的手掌暗暗使力。
他眉头微挑，看向上首满脸得意的周齐钰，不疾不徐开口道，“一直听说大烨皇上身体不好，怎么朕看皇上脸色红润，春风满面。”
这般带有嘲讽意味的话语一时之间令热闹喧嚣的宴会归于寂静，周齐钰的脸色煞白一瞬，席中大烨臣子也跟着私下唾骂大齐新帝的无礼。
卫听寒见小皇帝眼神躲避，知道萧赫澜确实戳到他的痛处，冷冷地睨视对坐的大齐新帝。
“皇上在胎中带了病，现在找到治病的药房，不足之症即将治好，脸色和身体自然跟着好了。”
“哦，敢问是什么不足之症呢？”萧赫澜挑衅的目光直迎卫听寒漆黑双目，不曾留心到身旁的大昭太子别有深意看他一眼。
卫听寒薄唇轻掀，“只是身子骨弱，有了药方和九叶花，皇上恢复康健只是时间问题。”
“九叶花”的名字一出，原本因为萧赫澜挑事的大厅顿时由寂静恢复到原本的喧闹。
九叶花更是传闻神花，相传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功效奇特非凡。
裴宸微微偏头看向卫听寒，淡淡抿下一口热酒，静静看着卫听寒和萧赫澜争执。
“九叶花。”萧赫澜寒眸轻眯，唇角勾了个邪肆的笑，“听闻长云门的洛轻霜此刻正需要这样东西，大烨皇帝可要看好了，不要被那般杀兄的女人抢去了。”
“住口！”
卫听寒和裴宸压抑心中怒火，正要发作，却被上首的周齐钰抢先。
“呵，朕哪里说错了吗？大昭太子也就罢了，怎么连大烨皇帝都被她这样的女人迷惑了？她杀了自己的师兄还有脸苟活于世，这样的人就该被我们三国……”
萧赫澜这次话未说完，就被不知何处飞来的一只酒杯伤了手。
他起身垂眸看向对坐的卫听寒，从卫听寒冷冽的目光中不难猜出酒杯是他掷来的。
“呵呵，洛轻霜这女人本事还真是大，迷惑洛轻风也就算了，连皇亲贵胄都被她偷了心。”
“萧赫澜，你这样的卑劣小人也只能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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