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兄弟
第二节课的铃声拖着长音落下，教室里瞬间涌起点点躁动，穿蓝白校服的学生们陆续起身，朝着操场的方向挪动。
陆严言打了个哈欠，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搭在沈隅肩上，身体向后抻出一个舒展的弧度，校服后背的褶皱被拉开又弹回。“走吧，升旗。”他声音里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懒意，眼角余光瞥见沈隅手里的东西时，挑了下眉。
沈隅指尖捏着那张塑料值日生卡，卡面在阳光下泛着浅淡的光泽。他抬眼看向陆严言，带着点歉意：“我得值日。”
“啊——”陆严言拖长了调子，脸上的期待垮下去半截，手从沈隅肩上滑下来，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校服布料，“又轮到你？”
“嗯，检查完高三就回去。”沈隅把值日生卡别在胸前，跟他一起走到门口，瞥见陆严言还站在原地没动，补充道，“你帮我留个位置，靠后排点就行。”
陆严言眼睛亮了亮，刚才的失望一扫而空，立刻挺直了背，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好嘞！保证给你占个可以随便说话不被抓的。”
八月的日头把操场烤得滋滋冒烟，塑胶跑道泛着晃眼的白光，连空气都带着股黏腻的热。陆严言刚站定，视线就像装了追踪器，直直扎进人群里——沈隅正拿着个线圈本，在穿同款校服的值日生中间穿梭，白衬衫领口被汗浸出浅痕，却半点不影响他清点时的利落。
作为值日部部长，沈隅听汇报时总微微低着头，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混在周遭的嘈杂里竟格外清晰。
陆严言下意识挺了挺腰，校服拉链拉得一丝不苟，心里暗戳戳地盼着：快过来啊，今天穿的很合格，绝对不会被扣分。
沈隅果然走了过来，目光扫过他领口时顿了半秒，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下，没说话，转身去了值日生聚集的角落。
三分钟后，那群别着卡牌的人散开，沈隅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他身后。
“抓着几个？”陆严言侧过脸，声音压得低低的，把升旗台上校长激昂的讲话当背景音。
“一个，没穿校服。”沈隅的声音带着点被晒过的微哑。
“可以啊，”陆严言低笑，“开学第一天，大家觉悟还挺高。”
校长的讲话还在继续，阳光像细密的针，扎得人皮肤发烫。陆严言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滑，偷瞥一眼沈隅，对方后背的衬衫已洇出深色，却依旧站得笔直，仿佛热意与他无关。
回教室时，闷热像块湿抹布裹在身上。陆严言从书包里拽出包大包装湿巾，撕开就往脸上拍，冰凉的触感让他舒服地啧了声。“沈隅，擦擦。”
他递过去，见对方只抽了一张，立刻笑起来，“一张哪够？”又抽了五六张塞进他手里，指尖碰到沈隅的手背，烫得像碰了团小火苗，“手和后背都擦擦，清爽点好上课。”
前桌那个黑皮肤男生突然转过来，眼睛在他俩手上的湿巾和沈隅脸上打了个转，嘴唇动了好几下，像是有话卡着。
陆严言眼疾手快，把那包“大砖头”似的湿巾递过去：“同学，要不要？”
男生眼睛“唰”地亮了，接过去抽了两张，嘿嘿笑：“谢了啊！这天儿是真熬人，是得清爽点。”
“想要的话我明天从家里带一包给你，我家囤了很多。”
“真的？！”男生眼睛更亮了，“太谢了！我叫赵铭，你呢？”
“陆严言，严厉的严，语言的言。”他指了指旁边正擦手的沈隅，“这是沈隅。”
“沈隅！”赵名一拍大腿，语气里带着点熟稔，“学霸学霸，久仰大名！”
沈隅刚把湿巾扔进垃圾桶，闻言只淡淡“嗯”了声，没多说别的。
“你怎么认识他的？”陆严言挠挠头，有点意外。
“学校宣传栏不总贴他照片吗？还有校园墙……”赵铭猛地住嘴，眼神飘向沈隅，脸上顿时露出点不自然的神色。
“还有什么？”陆严言来了劲，胳膊肘往沈隅肩上一搭，“你刚才说‘校园墙’，什么校园墙？”
赵铭缩了缩脖子，偷偷看沈隅的脸色——对方正垂着眼翻书，侧脸冷得像块玉，半点表情没有。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就……学校那个匿名论坛，好多人聊他……”
“聊他什么？”陆严言眼睛瞪得溜圆。
“就给他表白嘛，挂一些偷拍的照片，据说还有人趁着他值日故意不穿校服就是为了被他抓呢！”
“偷拍过分了啊。”他扭过头笑嘻嘻地问沈隅：“今天被抓到没穿校服的是男的女的啊？”
“男。”
赵铭又继续说，“也有男的表白啊！男的比女的还开放……”
赵铭还没说完就被沈隅一声轻咳打断。沈隅抬眼看向赵铭，语气平平：“上课铃要响了。”
赵铭立刻像被按了暂停键，讪讪转回去。陆严言却不肯罢休，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沈隅：“哎，到底是怎么个开放法，我好好奇啊。”
沈隅没理他，只是翻过一页书，指尖划过纸页的动作慢了半拍，耳尖在阳光底下，悄悄泛开一点浅粉。
陆严言的指尖在课桌下蜷了蜷，眼皮跟着老师的语调慢慢发沉。他瞥了眼斜前方的沈隅，对方正垂着眼翻书，侧脸在光线下透着层冷白。一股莫名的躁动窜上来，陆严言悄悄从校服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在阴影里亮了个微弱的角。
指尖刚要碰上解锁键，手背忽然一暖。
沈隅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伸了过来，掌心贴着他的手背，轻轻覆在屏幕上。
那温度不算高，却像带了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道。陆严言愣了下，抬眼正对上沈隅转过来的目光——对方眼里没什么情绪，唇线却抿得很紧。
没等他反应，手机已经被沈隅抽走，指尖擦过他的掌心，带着点微凉的触感。下一秒，那部还没来得及点亮的手机就被稳稳塞进了课桌深处，压在了厚厚的练习册底下。
“好好上课。”沈隅的声音压得很低，混在老师的讲课声里，听不出喜怒，只有种平铺直叙的笃定。说完，他便转了回去，重新看向黑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陆严言盯着他的侧脸，心里那点被抓包的懊恼忽然变了味。他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沈隅的小臂，压低声音嘟囔：“你现在不让我看，我下课也会看的。”
沈隅没回头，只从喉咙里发出个模糊的音节，像是在应，又像是在不以为然。阳光移了移，落在他握着笔的手上，指节分明。
陆严言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悻悻地收回手，把注意力重新投向了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板书。
下课铃刚响，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后排男生的笑闹声、粉笔头落地的脆响、桌椅摩擦的吱呀声混在一起，像锅煮沸的水。
陆严言趁着这阵混乱，手忙脚乱地从课桌深处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戳着，点开了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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