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收养

雨已经停了，下弦月从云层里透出头，凄冷的月光扫过哥特式的尖塔，一直落到漆黑狰狞的滴水兽上。

宽大的黑色靴子踩过，也让挂在上面的水滴纷纷坠落。

“他们跑进了前面的小巷。”提姆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蝙蝠侠落地，收起挂钩，他正在追踪一伙抢劫犯，那群家伙在大街上强抢了一位外地游客的包。

“希望那群法国人快点结束他们的巡演，好把他们的观众带回去。”

最近法国的剧团来哥谭巡演，大量的戏剧爱好者涌入这座城市，他们既富足又缺乏戒备心，在本地的小偷眼里，简直是一头头大肥羊。

提姆以前对话剧团的到来很欢迎，可自从做了罗宾之后，他意识到哥谭并不适合成为一座旅游城市，不过以后他和蝙蝠侠会让哥谭变得更好，他想。

“小心点，蝙蝠侠，他们中间那个黄毛带了枪，我刚刚在黑市找到了他的购买信息。”

蝙蝠侠从万能腰带里拿出一枚催/泪弹，正想要拉开扔进去，就听见好几声尖叫，那些原本跑进小巷的抢劫犯面色仓皇的跑出来。

“死人，被挖掉了……”

“快跑……”

月光洒进小巷，一具尸体躺在地上，他穿着破烂的衣服，面容惊恐，本该完好无损的脑壳像是被什么掰开，里面的脑子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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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汉斯”

“下城区人，他原本是一位卡车司机，一直为黑面具工作，一次事故让他残疾，他也因此失业成为了流浪汉，昨天他还去郊外钢铁厂附近捡废铁，应该是想要卖给收购站换取食物。”

蝙蝠洞里，提姆在键盘上敲打几下，一些监控视频出现在了蝙蝠电脑的屏幕上。

“他最近在监控里出现的时间是在晚上9点，那个时候下大雨，他躲在一间店铺的屋檐下休息。”

“半个小时后雨停了，他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去了小巷，那里没有监控，无法得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清楚的是，他一直没有出来。”

“在此期间，除了那群混混还没人去过那条小巷，那是一条死路，后面有一堵高墙，一般人也无法从那里进入。”

所以，罗伯特是怎么死在里面的，为什么犯罪者要拿走他的脑子。

“等等，”蝙蝠侠看到了一抹黄色，“将录像倒回到13分钟那里。”

提姆照做。

打着伞的女人出现在摄像头的范围内，大伞遮住了她的脸，只能看到她身上过于时尚的装扮。

很快女人就从监控的范围内消失。

“你发现了什么？蝙蝠侠。”提姆没有从他身上发现什么问题，哥谭最近来了很多外地人，也许这个女人也是其中的一个，无论是她的打扮，还是她身上那些昂贵的饰品，都能看出来她很富有。

她没必要去伤害一个流浪汉。

蝙蝠侠没有说话，他走到蝙蝠电脑前，提姆让开位置，看他调监控回放。

流浪汉的脸被定格在屏幕上。

并且在不断放大。

“这里，看他的眼神，他在看她，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看他脸上肌肉的变化，他在——”

“他在害怕。”提姆从那些细微的表情中也得到了和布鲁斯一样的答案。

“他为什么要害怕。”

“难道他认识的她。”

“可明明几秒前，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并不认识这个女人。”

“为什么只过了短短几秒，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难道只是他反应迟钝。”

录像中的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她没有向流浪汉投去任何一个眼神。

“不，他不是在看她，”蝙蝠侠沉声说，“他看到她的耳环，才变得极度惊恐。”

“耳环？”提姆微微一愣，条件反射的去看视频中的耳环，布鲁斯将其放大，他能看清楚上面过于精致的细节，可不论怎么看，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的耳饰，他只能从这个视频中看出它非常昂贵，价值不菲，甚至可能是一件古董。

等等，古董，提姆立刻敲击代码，搜索引擎很快出现了许多张跟这个图片相似的照片。

他在里面找到了一模一样的一张，点击后就跳转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埃及网站，上面有一篇报道。

“来自开罗的私人收藏家迈哈迈德·伊斯梅尔在上个月破产，他决定对外拍卖自己收藏多年的艺术品。”

“其中价值最高，最神秘的，就是“纳芙蒂蒂的眼泪”和“荷鲁斯之眼”，是将14世纪，埃及法老阿肯那顿和王后纳芙蒂蒂生前所带的黄金饰品重新熔铸，再让近代设计师重新设计打造的一对专门给女性佩戴的耳环和给男性佩戴的项链……这套饰品最后以3亿美金的价格被一位神秘的客人拍下。”

下面还附赠了一段短小的采访视频。

“先生，你买下这两件首饰是用来收藏吗？您是否愿意将它们对外展出？”

“啊，这个吗，用来送人。”

“送给我的妻子，嗯，就当是一个祝愿，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那一定会很有趣。”

那个深色皮肤的英俊男人说这话时抬起头，神秘而璀璨的鎏金色眼瞳就这样和提姆对上，仿佛已经注意到他的窥视。

他看到了我！这个莫名的想法让提姆心神大骇。

不可能，这是几年前的视频，只是……巧合吧。

“提姆，提姆！”布鲁斯多次呼喊才让提姆回神，他这才发现他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了？”他的牙齿在颤抖，发现了这个细节后他尽量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在蝙蝠侠的面前显得狼狈。

布鲁斯皱眉：“你盯着电脑看了很久，你在想什么。”

“我看到了……”

蝙蝠电脑上显示的还是刚才的监控视频，没有什么埃及网站，也没有什么报导和采访视频。

“你看到了什么？”

“我……”提姆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可他的潜意识又告诉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他沉默了。

布鲁斯能察觉到他的状态很不对劲，少年的脸颊浮现着一层浅浅的潮红，他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被汗打湿，整个额头都汗津津的，平日里清明的眼神也变得略微迟钝。

把手放在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一接触就传递到他的的手心。

布鲁斯夹紧眉头：“你发烧了，你应该去休息。”

“不，我可以继续工作。”他有些着急，强撑着说，“我可以帮你，布鲁斯。”

“阿福，给他量一下体温，让他吃些感冒药。”

布鲁斯不是黑心劳工，还不至于让一个未成年带病给他工作。

“提摩西少爷，请跟我来。”阿福已经赶到了蝙蝠洞，提姆知道，布鲁斯已经下定决心今晚不会让他再待在这里，他只能叹了口气说。

“好吧，这只是一次意外，下一次不会再发生了。”

提姆和阿福的离开，让蝙蝠洞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蝙蝠电脑运作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