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六章

方知优将花束放在床头，在魏莹钰床边坐下，很自然的拿过果篮的苹果削皮。

“你怎么来了？”魏莹钰望着他，疑惑道。

“什么叫‘你怎么来了’你生病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当老大的能不来看看吗。”方知优削着苹果，突然瞪她一眼，“要不是我见你一直不回消息，打过来的电话又恰好被你外婆接到，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病得这么严重。”

“都这么大人了，也不照顾好自己。”

魏莹钰尴尬挠挠头，“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呢，只是小病而已…”

方知优手中小刀一转，割断了长长的苹果皮，“呵，还不严重，昏迷了这么多天，你差点醒不过来知不知道？求生意识这么弱…”

魏莹钰看着削断的皮，感觉脖子上一凉，缩了缩脖子，“哈哈…原来你那么早就来了……”

“以为我才知道是吗？”方知优阴阳怪气道，说完后又将削皮的苹果递给她，“诺，苹果削好了。”

魏莹钰理亏，有些讪讪接过苹果，小口啃着。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她看了一眼。而那边的方知优则是提着水壶晃了晃，道：“热水都凉了，我去给你打点，你好好休息。”

“好，谢谢你方知优。”魏莹钰望着他，认真道谢。

显然方知优还没消气，没理会她自顾自出去了。

魏莹钰则再次拿起手机，刚刚弹出的是一条好友申请：我是李玟。

怎么会是她？

魏莹钰思索着，但最后还是通过了好友申请。

她刚刚发送了你好，李玟那边几乎是秒回。李玟说，明晚七点演唱会开场，问她会来吗。魏莹钰想了想，回了句‘不一定。’

李玟突兀的给她发了句：“你知道她病了吗？”

魏莹钰怔了怔；“知道。”

李玟又继续说道：“那你一定不知道他为什么执意要演出完才出国治疗吧。”

魏莹钰确实不知道，但她也没有发消息问李玟，然而后者却自顾自的发来消息：“他有一个白月光，听说是在医院认识的，他答应过以后办演唱会要邀请她来看。”

原来是这样吗，魏莹钰黯然。

李玟说：“他真的好倔，如果我知道他的情况已经这么糟了，我一定不会邀请他来演出。”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便选择了不回答。

李玟又问：“你真的不来吗？”

魏莹钰这次回了，“不知道。”

聊天框里，李玟没有再发来消息。只是时不时会看见她的名字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

魏莹钰苦涩一笑，她去不去有什么重要的呢，被期待的那人又不是她。而且，前几天才闹得那么难堪。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季琑，当初李玟给她的演唱会位置很好，而季琑则私下给了她一张内场前排的票。她看着和李玟的聊天框，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方知优提着水壶回来了，他见魏莹钰盯着手机，说：“先少看点手机吧，多休息一下。”

他从魏莹钰手上拿过手机，瞄了一眼屏幕，“王肖演唱会门票？哇去，黄牛价这么贵还只是看台，我勒个大豆。”

魏莹钰回神，伸手夺回手机，熄屏，“没事，我就看看，又不去。”

方知优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

晋城，人民医院。

李玟看着手机，魏莹钰没有再发来消息。不知道等了许久，她终于确信魏莹钰不会再发来消息，才放下手机。

李玟提着刚刚买来的的食物，踏进了病房里。

病房里，季琑拿着笔在本子上写着。李玟看着，眼底流露出一抹心疼。季琑还是她记忆里那个努力的天才少年，如果不是生病，他会有更加灿烂的人生。

“先别写了，先吃饭吧，医生说你饮食需清淡。”

李玟将小桌子架好，将餐食摆放出来。

季琑放下本子，坐了过来，他看着李玟道谢：“谢谢你，李玟。”

李玟看着少年病弱的面庞，却难掩绝色，她看着他对自己生疏的道谢。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眼眶难以抑制的泛起红，她喉结滚了滚，生涩道：“师兄，放弃参加吧。”

“出国治疗，你的身体耽搁不起了。”

李玟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她捂着唇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若她早知季琑的身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怎么也不会邀请师兄出山来参加演出。

季琑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他轻轻一笑，“小病而已，不妨事。”

李玟流着泪，闻言她转身愤怒反驳：“这可是喉癌！不是小病！”

季琑被她愤怒的声音震住，半晌才道：“虽说也占一个‘癌’字，但我发现的早，干预治疗效果不错。倒不至于会死，只是现在仍需跟进治疗而已。”

李玟瞪着他，早在医生和她说明季琑的情况时，她就私下了解了这个病。客观而论，季琑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他喉癌早期就发现了，一直在药物治疗。可这个病不好治，有可能药物会伴随他终身。

李玟哑声，“师兄…你以后，再也不能唱歌了。”

季琑握着筷子的手指关节用力到泛白，良久，他才认命般松了气力。他垂下眸子，应了声，“我知道。”

李玟再次背过身去，一行清泪划过面庞。她师兄是那么骄傲又那么刻苦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飘飘的接受了这个结果。现在想来，都是有迹可循的，再次见面时他身上和眉宇间消散的傲气，和他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他休学的那一年，一定吃尽了苦头。

季琑为了缓解压抑的氛围，主动出声，“害，再说你师兄我可是签了合同，临时退出不得被天价违约金压死。”

李玟或许是哭够了，她拿纸巾使劲擦了擦脸，似是发泄一般。

李玟回身，她还是觉得能在劝劝，“可到底身体要紧，违约金我能帮你付！”

“那怎么能行呢？再说退出参演，受损的不只是我的钱包，还有你们团队的声誉，以及我的信誉。别忘了，我还有很多特地赶来的粉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