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乡下生活好惬意

窗帘没拉严，正午的阳光像道金缝斜斜切进房间，在地板上投出亮得晃眼的光斑。陆严言是被这光刺醒的，眼皮沉得像粘了胶水，他眯着眼摸过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时“11:57”的数字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大半——居然睡到这个点。

刚撑起上半身，房门就被轻轻推开，沈隅的身影堵在门框那儿，白T恤被外面的太阳晒得泛出点暖光。

“刚起？”沈隅目光扫过他乱糟糟的头发和皱巴巴的睡衣。

陆严言还没彻底醒透，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嗯”，像只没睡醒的猫，眼神半眯着，睫毛上仿佛还挂着困意。

“去刷牙洗脸，”沈隅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外婆把饭做好了，再不起菜该凉了。”

陆严言慢吞吞地挪下床，脚刚沾地就打了个趔趄。

他蹲在行李箱前翻找牙具，拉链哗啦作响，从一堆叠好的衣服里扒出蓝色的牙杯，牙刷毛上还沾着点昨天的牙膏沫。

走到卫生间时，他才后知后觉地留意到室温——早上醒来时还觉得闷热，此刻倒像是被什么东西中和过，穿件薄睡衣也不觉得黏腻，连空气里都飘着点淡淡的饭菜香，冲淡了暑气。

洗漱完出来，饭厅里已经摆好了碗筷。搪瓷碗里盛着白米饭，旁边是一大盘番茄炒蛋，金黄的蛋液裹着泛红的番茄块，汤汁浓稠地浸在盘底，酸香直往鼻子里钻。陆严言本来没觉得饿，看到这盘菜，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声。

他确实偏爱这种酸甜口，筷子一碰到盘子就没停过，番茄被炒得软烂，咬下去时汁水在嘴里爆开，混着米饭咽下去，胃里暖融融的。

饭桌上很热闹，沈隅和外婆一直在说话，用的是他听不懂的方言，语调软软糯糯的，像含着颗糖。外婆时不时往他碗里夹菜，笑着说句什么，沈隅就在旁边轻声翻译：“外婆说这个炒蛋里放了本地的小番茄，比城里买的更酸点，问你合不合口味。”

陆严言连忙点头：“好吃，特别好吃。”

等外婆又说了一长串，陆严言好奇地撞了撞沈隅的胳膊肘：“你们刚说什么呢？”

沈隅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眼时眼底像是藏了点什么东西，“没什么，外婆问下午要不要一起去镇上买点东西。”

陆严言显然不信，皱了皱眉：“真的？我听着不像啊。”

沈隅却没再接话，只是低头扒了口饭，嘴角弯着，眼里的光比桌上的番茄炒蛋还要亮些，任他怎么问，都只含糊地用“没什么”带过。

陆严言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好奇像被猫爪挠了挠，却也只能暂时按捺住，继续埋头对付碗里的饭菜——反正总有机会弄清楚的。

傍晚的风带着点热意，橘红色的落日余晖淌在院子里，把墙根的草都染成了暖黄。

陆严言正蹲在地上逗狗，指尖捏着片狗尾巴草晃悠。沈隅家这只小土狗确实笨得可爱，耷拉着舌头，追着草叶颠颠地扑，好几次差点绊倒自己，惹得陆严言低低笑出声。

忽然，一阵“哐当”的磕碰声混着脚步声传来。他先是耳朵动了动，随即回头，眼睛微微睁大——几个师傅正抬着台崭新的空调往屋里挪，外机的金属壳在夕阳下泛着亮。

沈隅从屋里走出来，额角带点薄汗，手里捏着张纸，正跟师傅比划。

陆严言站起身，悄悄凑近，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的雀跃，眼睛亮晶晶地瞅着沈隅：“特意为我安的？”

沈隅抬眼瞥了他一下，嘴角抿着点浅淡的笑意：“奶奶也觉得热，干脆就买了。”

“哦——”陆严言恍然大悟，一拍手，“所以你中午和奶奶说的就是这个？”

沈隅“嗯”了一声，转回头继续跟师傅确认位置，夕阳的光落在他侧脸上，把耳廓染得有点红。那只小土狗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脚边，正用脑袋蹭陆严言的裤腿，傻气又亲昵。

陆严言弯腰抱起脚边吐着舌头的土狗，狗毛被汗浸得有些黏，他跟着沈隅在屋里忙进忙出——空调师傅刚钻完墙孔，电钻的嗡鸣还悬在闷热的空气里，沈隅额角渗着汗，正弯腰帮师傅递工具。

空调外机稳稳架在窗沿，内机嵌在客厅正中的墙面上，只要把房间两边的帘子拉开就都能吹到空调。

师傅刚合上工具箱，陆严言已经伸手按开了开关，“咔嗒”一声轻响后，凉风带着细微的嗡鸣涌出来，卷走了屋里最后一丝滞涩的热，连土狗都支棱起耳朵，尾巴轻轻扫了扫他的裤腿。

天快黑时奶奶散步回来，蒲扇还在手里摇得不停，额角的汗珠子顺着皱纹往下滑。刚掀开门帘，凉气就漫到了脚边，她愣了愣，随即眉眼舒展开，拍着大腿笑：“哎哟，这风！比井里的凉水还舒坦！”

入夜后，客厅的白炽灯透着暖黄的光，空调凉风悠悠地吹着。小木桌摆在风口下，三只青花碗里盛着刚从井里镇过的西瓜，瓜皮上凝着细密的水珠，顺着边缘往下淌，在桌角积成小小的水痕。

沈隅把手里的牌理得齐整，指尖在“地主”牌上敲了敲，抬眼看向对面的奶奶和陆严言，“我是地主。”

奶奶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手指捻着牌一张张数，闻言点点头，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往陆严言那边偏了偏。陆严言指尖搭在牌背上，目光落在沈隅手里的牌堆上，唇角噙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

经过几轮不痛不痒的对攻后，战事开始进入焦灼阶段。

“顺子。”沈隅忽然抽出五张牌，在桌上摆成一列，牌角微微扬起，带着点试探的得意。

奶奶的眉头瞬间蹙起来，牌在手里翻来覆去，最后指尖在一张红桃5上顿住，又轻轻放下。她抬眼看向陆严言，老花镜滑到鼻尖，眼里明晃晃写着“没牌了”。

她慢慢把眼神移到陆严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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