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44章
上日一别,季将离便是一连住在宫中议事房多日,再未回府。江意晚早已将掌家之事都悉数掌握,万般无聊下,竟是和燕儿在屋里玩起了猜铜币正反的把戏。
江意晚手掌一扬,一枚铜币便是高抛于空,随即落在她掌心中。她双手合十,笑望着燕儿道:“来,燕儿,猜猜这回是正是反。”
燕儿凑近她掌心端详许久,半晌才试探性地说道:“我猜……是正面!”
江意晚不紧不慢地摊开手心,只见写有朝上那面赫然刻着“天下太平”四字。她不由抬起唇角,道:“燕儿,你又猜错了。说吧,这回是想回答问题还是接受惩罚?”
她手中的这一枚铜币,算得上是大周限量通行的珍稀纪念币,单单一枚便是价值连城,更别提整整一套。这套钱币正面照例刻着年份,背面则是一套吉祥话,还是当初太仆府为显身价送来的陪嫁之物。
“小姐,你是不是使诈了,怎么回回都是我猜错?”燕儿撇了撇嘴,委屈道。
游戏之初,她俩便是定下了猜中之人可以接着投掷的规矩,奈何一连数回,燕儿竟是一发未中。
江意晚笑了笑:“哪有,明明是你技不如人。好啦,快说吧,这回选什么?”
“燕儿不想再吃馒头了,刚刚那四个,已经快把我肚子撑炸了。我选回答问题。”燕儿闭上了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小姐,你问吧!”
江意晚倒是支起下巴,思索了许久。二人自午时玩闹至夜深,无论是惩罚还是问题,都已然重复了数回,她一时都不知该问什么好了。视线漂移到李行风前些日子送来的补药上,她随口问了句:“燕儿,你觉得李行风此人如何?”
没想到此时燕儿的脸颊却以一种令人惊讶的速度迅速变得涨红,她紧张地绞了绞手中的帕子,低头道:“李大夫他,他……很好。”
江意晚觉察出不对劲,一时生了兴致,眼中笑意更甚:“哟,我们家燕儿,似乎对李大夫很满意嘛。”
“没,没有的事……只不过是他当日救我性命,我,我心中感恩罢了。”燕儿此时面庞已如熟透的苹果,眼神躲闪着,不敢抬头看她。
“哦……原来这样啊。”江意晚坏心肠地故意拖长声音道,“我原本还想着李大夫正值适婚年龄,身旁也没个合适的人,想给他介绍一番。但既然你对他无意,我又何必自讨没趣。罢了罢了,你还是自己慢慢找机会去报恩吧。”
“小姐!你欺负人!”燕儿忿忿地喊了一句,一扭头竟是害羞地跑出了房间,只留江意晚一人留在原处。
她探头望了望燕儿远去的背影,唇边弧度轻快畅意。算起来,燕儿比她还略长几岁,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纪。虽然在大多数贵族眼中看来,为奴为婢者,早已失了人权,一生都应当与主子绑定,江意晚却不这么认为。燕儿于她,既是亲人,亦是挚友,她自然希望燕儿也能获得自己的幸福。她心下暗忖,看来得寻个机会,找李行风聊一聊了。
燕儿走后,屋里便显得格外空旷。夜风缓缓吹动她的秀发,也令烛火摇曳起舞。江意晚靠在窗边,静望着夜空。墨色浓云吞噬了月色,在夜幕中肆意蔓延。一道银白色闪电骤然划过天际,随后震耳欲聋的惊雷响彻云霄,颗颗硕大的水珠忽然自天边轰然而降,重重砸在屋檐地面,发出一阵“啪嗒啪嗒”的声响。
下雨了。
江意晚抬起手,默默感受着雨帘,却在雨滴顺着她掌心滑落手肘时,忽然惊觉——
下雨了,到应约之时了。
……
将军府守备森严,夜里更甚。好在季将离早前担心她在府中待得太过无聊,提前吩咐过守卫随时允她出府,她这才能畅通无阻地离开。迈出府门后,她换上了当初李行风送来的那套夜行衣,撑着伞,疾步朝城西那片幽深的义岭走去。
所谓义岭,本是同义庄一般安置无归尸骨之处,一向寂静荒芜。直至多年前,官府忽然下令,除陛下亲允建墓之外,其余王公贵胄皆需归葬于各自家乡的义岭。自此之后,原本人烟罕至的各地义岭也瞬间变得热闹非凡。而位于大周京城西郊的这处义岭更是因为地理原因,成了这帮养尊处优的贵族们首选的百年后栖息之处。
白日里,义岭总是车水马龙,前来打点的人络绎不绝。生前享尽了世间富贵,死后便自然也不想承受清贫之苦。年长的贵族们都不谋而合地放下身段,亲自到这荒郊野外来张罗,只盼长眠之地可以称心如意。好在即便白日里人际纷至,夜里的义岭终是变得稍微安静了些。
江意晚沿着义岭小路往前不断前行,如针雨滴冲击着她的伞面,又迅速随着伞沿坠下。行至一处明显刚刚翻新过的墓碑处时,她终于见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谢云停撑着一把玄色油纸伞,俊美面容在雨丝中显得格外模糊,唯有声音中的柔意毫无保留地传递到她的耳中:“意晚,你来了。”
“嗯。”江意晚停在他身边,蹲下身扫了扫墓前的落叶,“你的笔试如何?”
谢云停若无其事道:“还行。虽然最后一场没答完,但应当影响不大。”
江意晚心神一动——那个晕倒的病秧子,果然是他!事到如今,她不禁安慰道:“没事的,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谢云停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二人沉默片刻,还是谢云停先开口道:“如何,现在行动吗?”
江意晚抬起袖子擦拭着碑文,直至那道墓碑如新建般光洁,她才站起身子,拍了拍手道:“嗯,开挖吧。”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手中油纸伞扔下。江意晚接过他递来的铲子,心情复杂地开始挖掘。
尘封十一载,土壤已然凝固成了一块。起初的几铲,他们甚至无法顺利挪动。直至奋力往下挖,那一整块土壤才逐渐变得松软起来。虽然换上了夜行衣,江意晚却略带赌气地未戴上早前备好了的斗笠,好似非得自己受些苦才能抵消了这掘至亲坟墓的愧疚一般。雨水砸在她的头顶,又顺着她的秀发,自发梢滑落,坠在被彻底翻开的泥泞地面上绽开漂亮的水花,涌出浓浓的土腥味。
泥水漫上了裤脚,甚至扑到了手臂,二人却似毫不在意,只专注地挖掘着。直至一尊金丝楠木棺材猝然出现在二人眼前,她们才终于放下了铲子。
江意晚双膝跪地,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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