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没落秀才
醉仙楼后院的凉亭里,昭虞正跷着腿坐在竹椅上,手里转着个的苹果,听那丐帮帮主唾沫横飞地汇报情况。
“你瞧,这是那小子的作息表。”阿野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拍在石桌上,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格子。
“他每日卯时去破庙街的水井打水,辰时到西市书铺送稿子,午时就在书铺门口啃干饼,申时去药铺抓药,其余时间全待在路旁抄书,简直比庙里的和尚还规律。”
昭虞咬了一大口苹果,咔嚓一声脆响,果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她随手用手背一擦:“抓药?他生什么病了?”
“不是他,听说是他爹。”
阿野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昭虞对面,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
“他爹似是得了肺痨,他还怪孝顺的,那药钱贵得很,这也是他拼了命抄书的缘故。”
他说着说着,语气里倒带上一种敬佩的意味。
“他没发现你们吧?”
“当然没有。”
“行啊阿野,比衙门的捕快查得还细。”昭虞把啃剩的苹果核精准投进竹筐,拍了拍手,她果然没看错人,这人真有当狗仔的潜质。
阿野得意地扬下巴:“那是,这京城地面上就没有我阿野摸不清的底细!”
“走,先去会会正主,看看这书痴到底长什么样。”
阿野刚站起来,就被昭虞上下打量得浑身不自在:“昭姑娘,我身上有虱子?”
“比虱子还糟,”昭虞指着他磨破的袖口,“你这衣裳穿去见人,别人还以为我醉仙楼是丐帮分舵,赶紧换身新的。”
他拎起墙角那套干净衣裳,嬉皮笑脸地躲到柱子后面换,昭虞正对着铜镜整理自己的妆发,突然听见前堂伙计的声音:
“祁公子,您里边请,我们掌柜的在后院呢!”
她手一抖,梳子差点掉地上,镜子里映出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
昨晚桑枝那丫头的话又冒出来,在脑子里打转了。
刚转过身,就见祁允谏踏着步伐走进来,月白袍子衬得他今日格外温雅,见她直愣愣地站着盯着自己,祁允谏挑了挑眉道:“怎么,看你表情不是很好看,不欢迎?”
昭虞连忙摆手,手背不小心撞到身后的花盆,青瓷盆晃了晃,眼看就要摔下去,昭虞连忙去接,祁允谏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二人的手就此交叠在一起。
昭虞立马抽回手,往后退了半步,撞在木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你怎么突然来了?”
祁允谏的视线落在她泛红的耳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昭虞听见了他的笑,莫名不敢抬头对上视线,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没等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阿野刚系好新衣裳的腰带,正拽着袖口往外扯,冷不丁瞥见石桌旁多出个人,吓得差点蹦起来,手忙脚乱地往柱子后缩,脑袋还在柱子上磕出一声响。
“这,我出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昭虞也是一愣,忘了他还在柱子后面换衣裳,这时候出来倒像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想打圆场,却见祁允谏目光落在阿野身上,又缓缓转回来,落在石桌上那碗没喝完的粗瓷茶碗上,那是阿野刚才用的。
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昭虞忙介绍:“这是我雇来的帮手,叫阿野,消息很是灵通,陈临赋的底细都是他查的。”
“你先去西市书铺等着吧,见了陈临赋别乱说话。”昭虞推着阿野往外走。
院子里只剩两人,风吹过梨树,落下几片花瓣,沾在祁允谏的衣襟上。昭虞盯着那片花瓣,没话找话:“不是说今日要去户部核账吗?”
“顺路。”祁允谏走到石桌旁,拿起本陈临赋的抄稿翻看,指尖划过字迹时顿了顿,“这人笔力不错,可惜了。”
昭虞凑过去看,见是卷《兰亭集序》,字迹清秀却透着股执拗:“可惜什么?是可惜他窃书坏了名声,还是可惜他没投个好胎?”
她这话是故意说的,昨晚桑枝打听来的消息里,就数“秋闱窃书”这桩最扎眼。
祁允谏翻过一页,语气平淡:“是非曲直,未可知也。”
他忽然抬眼,目光落在她被风吹乱的发绳上:“头发散了。”
昭虞手忙脚乱地去拢头发,指尖却缠成了结。祁允谏叹了口气,伸手替她解开,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又一次熟悉的温热席卷全身。
“你、,你别动手动脚的!”她捂着耳朵瞪他,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桃子。
祁允谏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她发间的香气,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再磨蹭,陈临赋该收摊了。”
两人往西街走时,昭虞刻意跟祁允谏保持着一尺距离,却总被来往的行人挤到一起。
有个挑着菜担的老汉路过,扁担差点撞到昭虞,祁允谏眼疾手快地拽了她一把,她踉跄着撞进他怀里,鼻尖磕在他的锁骨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走路不看路?”
祁允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昭虞抬头,正撞见他垂眸看她,长睫在眼下投出片阴影,离得近了,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楚。
她猛地推开他,后退时差点踩到自己的裙摆,引得周围商贩都朝这边看。
“谁让你站这么近的!”昭虞捂着发烫的鼻尖,说话都带了点鼻音。祁允谏看着她红通通的鼻尖,忽然从袖中摸出颗糖,剥开糖纸递过去:“含着,能舒服点。”
是颗桂花糖,甜香扑鼻。
昭虞瞪着那颗糖,又瞪着他,最终还是没骨气地接过来,含在嘴里时,连带着心里的那点别扭也淡了些。
到了书铺前,远远就看见陈临赋坐在墙根下,怀里抱着本线装书看得入神,脚边摆着个旧木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抄好的书稿。
有孩童跑过撞翻了他的木箱,书稿散了一地,他也不恼,只是慌忙跪下去捡,手指拂过书页时,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珍宝。
“倒是真有点书呆子气,”昭虞捅了捅祁允谏的胳膊,“不过他这处境,看着可不太妙啊。”
果然,旁边几个摊贩正对着陈临赋指指点点。
“就是他,听说秋闱还想偷考官的文章呢!”
“可不是嘛,好好的秀才功名没了,活该!”
“听说他爹卧病在床,他连药钱都凑不齐,也够可怜的……”
昭虞皱起眉:“窃书的名声都传成这样了,还怎么包装成爱书成痴?怕是刚说出去就被人戳脊梁骨。”
祁允谏望着陈临赋的方向,他正蹲下身捡被风吹落的书稿,手指拂过书页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越真的东西,越禁得起推敲。你只管用你的法子,其余的我来处理。”
昭虞撇撇嘴,心里却打起了算盘。
她突然看到什么,拽了拽祁允谏的袖子:“你看,有人找他麻烦了。”
只见个穿绸缎衫的公子哥正踢翻陈临赋的木板,书稿散落一地。
那公子哥用扇子指着陈临赋的鼻子骂:“你这窃书贼,也配在这儿卖字?赶紧滚,别污了我家铺子的地!”
陈临赋猛地站起来,攥着拳头浑身发抖,却只说了句:“我没窃书。”
“没窃书?那这消息是如何传出的,难不成还是有人污蔑了你不成?”公子哥抬脚就要踩散落在地的书稿,陈临赋却突然扑过去护住,任由对方的脚踹在背上,也不肯挪动分毫。
昭虞看得牙痒痒,正想上前理论,却被祁允谏拉住。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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