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西蒂丝的黑化
贝纳蒂塔地下城第八层，大恶魔厄尔肯宅邸遗迹最深处——
大概是许多年从未有一个人深入过这么隐秘的地方，传送魔法将众人送来的瞬间，积累的灰尘土屑因衣摆的扇动飞扬布满了空中，直接惹得几人连声咳嗽。
西蒂丝拉长了尾巴捂住自己的鼻子，视线穿过空气中被微光照得晶莹的灰尘，望向面前这道古旧而破败的巨大铁门。
铁门上原本的可怖花纹被厚厚的灰尘遮盖了大半，让它原本所能给人的毛骨悚然感淡了许多，然而它所新添的神秘与危险却此消彼长。因过往的战争而扭曲形状的大门至今仍然发挥着阻挡来人的作用，是这座遗迹里看上去最身残志坚的东西。
西蒂丝盯着大门，视线中突然闪过一抹金色。她定睛望去，看到在地下城外所见到的那只金色幼猫的影子渐渐散去，它尾巴尖最后指向的是大门上的牛角形凹槽。
西蒂丝猛地上前一步，伊路亚发觉她情绪的变化，问：“发现什么了？”
他看不见那个灵魂的影子，而且从门外能够感受到的只有那后面散发出的浓浓的魔族气息，比上面任何一层都要更浓。
“我的灵魂。”西蒂丝低声道，“它就在那后面，但是……我觉得有点不对。”
闻言伊路亚先是一喜，接着眉头微皱。
“模板就在这后面吗？”身后，艾薇问道。
西蒂丝与伊路亚回过头，泽维尔刚才呛得涕泗横流，这才用手帕捂着眼睛和鼻子。娜露达看上去也好不到哪去。唯有艾薇在来到这里的瞬间就提起面巾捂住口鼻，这会儿状态不错。
“一定是的，只剩下这里了。”西蒂丝点头，“这里就是最深处，门后面有很浓的魔族味道。只不过这道门需要机关才能打开……”
西蒂丝目测了一下，这门恐怕无法通过暴力手段强行开启。她烦躁地挠挠头发，这座地下城里的机关已经让她头疼好几回了！她又不是个喜欢动脑子的小猫！
伊路亚看起来倒是接受良好，他指向门上的凹槽：“那里应该要放进去什么东西。”
“我们一路上没见过类似的东西。”艾薇皱眉，有宝箱什么的是不会被她错过的，除非这东西出现在她从未去过的地方。
娜露达咳个不停，最终用魔法给周围地面喷了一层水，这才终于慢慢缓了过来，捂着鼻子眯着眼睛凑过来：“唔……魔族的魔法……没见过。”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本子描摹这里的魔符走向。
西蒂丝瞥了一眼她的本子。进入地下城后她似乎已经记了不少了，总觉得这会让她成为一个精通魔族魔法的隐藏危险分子。
“这怎么办？如果打不开机关，我们只能待在这里了。”艾薇回头望向那个将他们带来的传送法阵，“这玩意儿能出去吗？”
“不能，这是个单程法阵。”西蒂丝打碎她的念想，摸着下巴想了想，“机关的钥匙应该是个牛角形状的东西，牛角……厄尔肯头上就有两个牛角，总不能是那个吧？”
掰下自己头上的角做机关这种事，听起来有点恶心。
“牛角？”
泽维尔终于勉强止住了他的眼泪和鼻涕（艾薇深刻怀疑这家伙是个鼻炎患者），听到西蒂丝最后一句话，从随身的背囊里掏出一个东西：“是这个吗？”
众人一齐朝他看去，泽维尔掏出的正是一个血红色的牛角，有一个拳头那么粗，狰狞的粗糙纹路蔓延其上，回头看看门上凹槽的大小……基本吻合！
西蒂丝震惊：“你从哪里弄来的？”
泽维尔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头发：“在第三层，我们被变形怪和梦蝇分开的那段时间，我在泥怪的身体里发现的。我看这个角长得特别，而且摸着它的时候有种很邪恶的感觉，就带走了。”
然而其他人最震惊的不是泽维尔发现了牛角，而是——
“你从泥怪身上掏出来的？！”艾薇震悚，“你为什么要去掏泥怪？”
“我不是故意要掏的！”泽维尔赶紧摆手，“我恰好在它蠕动的时候看到这东西露出一个尖角，既然看见了总不能漏掉，万一值钱呢？”
艾薇一时语塞，她竟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而其他三人扶额，泽维尔已经被艾薇同化掉了。
“那就太好了！”西蒂丝蹦过去伸手，在即将碰到牛角时指尖一缩，警惕地问，“你洗过吗？”
泽维尔赶紧点头：“洗了，在第四层顺便洗了洗……”
娜露达喃喃道：“不仅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拿到牛角，还在我们没看见的时候把它洗了……”
如果是平时，伊路亚大概会笑出声。但他现在实在笑不出来，在西蒂丝拿着牛角走到大门边时，他将牛角接过去：“我来吧。除此之外还需要做什么吗？”
西蒂丝摇摇头：“不用了。”
那凹槽位于他抬起手刚好能够碰到的高度，伊路亚举着牛角比了比方向，稳稳地将牛角放了进去。
牛角严丝合缝地卡进大门中，与上面的花纹几乎融为一体。而在放进去的瞬间，红色的液体从牛角向下的开口中缓缓淌了出来，顺着门上的花纹一点点流淌蔓延，直到那腥红的液体布满了整扇大门，让它看上去像是被血浸过一遍。
西蒂丝闻到一股酒味。有些熟悉的气味让她想起来，她曾赏赐给厄尔肯一瓶从伊甸王庭的天使手里抢夺的美酒，那段时间厄尔肯给她找了不少乐子，这是她的回礼。
不过厄尔肯那瓶应该早就被喝光了才对啊……
不等她想明白这件事，“啪嗒”一声，门上花纹缓缓蠕动，像是无数条血色的虫蛇，三名勇者头皮同时感受到一阵麻。随后牛角弹起，一点也不悦耳的“轰隆隆”声和“吱呀”的声音交杂响起，这道门开了。
空荡荡的巨大殿堂中回响鞋底与地面石板碰撞的脆响。
刚走进去，一个庞然大物便闯进所有人的视野，西蒂丝脚下一顿，满脸费解。
“那是什么？”
泽维尔紧握着大剑，走到众人身前半步的距离，警惕地望着那个瘫倒在地中央的不明物体。
三位相较起来十分年轻的勇者只能判断那恐怕不是个人，至于究竟是什么，他们心中全都涌上一个糟糕的猜测。
“魔族？”伊路亚声音严峻，“他是……”
“厄尔肯的身体怎么会在这里？”西蒂丝有些懵了。进入地下城后总有人反反复复在她耳边提厄尔肯的名字，导致她最终模模糊糊记起这位已故手下的面容。蓝色的皮肤、巨人的身材以及头上被折断的红色牛角，就是厄尔肯无疑。
博学的娜露达果然没放过这个知识点：“我在书上读到过，纯血魔族死亡后的身体会分解成魔力粒子消散在环境中，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尸体。难道……难道厄尔肯不是纯血魔族？”
西蒂丝直接否决：“不可能，大恶魔由魔王亲自创生，连血脉的繁衍都没经历过，必然是纯正魔族。”
“那怎么……”泽维尔指指那句庞大尸体，脸色猛然一变，“他不会没死吧？”
艾薇和娜露达脸色难看起来。
西蒂丝不怎么相信，当时她身边最得力的大恶魔将这事报给她时，因为大恶魔被人类杀死这事实在太稀罕，她特地亲自验证了真假。
厄尔肯就是死亡并消散了。
但眼前这个趴着的东西又实在太像真的大恶魔身体。
这事太反常，而且放眼这座黑漆漆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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