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谢珩挑眉看他,刚刚还正义凛然怒打醉汉,此刻他又拒得如此决绝,倒教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似是被高峻厉声吓到,隔壁雅间中传来的声音骤然静默几息。
高峻缓缓坐下,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我自是知道公主无碍,但你看眼下长安城中传得风言风语,但只有你我知道无用啊,若是真将她娶进门,我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高相辅佐两位帝王,朝堂之争,他自是看得透彻,更不会任意而为,不顾君臣之礼。
谢珩说:“若是圣上下旨,高相定然不会拒绝。”
高峻见毫无退路,出声喊道:“谢珩!你还是不是我朋友,怎的替旁人说话,虽然公主同你于血缘姻亲上近一些,但到底我们才是一同长大的兄弟,你说,她给了你多少好处,你不能眼见兄弟往火坑里跳。”
眼下他又恢复到往日肆意妄为的态度,同刚刚那个大打出手的血性男子判若两人。
谢珩虽瞧不分明他究竟作何感想,但沈昭置气时说的话却让他不由得细思:“高兄,易地而处,若是今日换作你是公主,满城风雨,纷纷扬扬,你觉得她会因此放弃你么,哪怕她不知其中曲折?”
高峻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哽住,扭头不语。
谢珩不得不逼他一下,让他认清自己的心,他继续说:“何况以你的品性,在长安城士族之中,早就没什么清誉可言。”
“你...”高峻气得蹭一下跳起来,“九如,哪怕旁人不知,你总该知道我为人如何,我岂能同市井之中那些市井无赖、浮浪子弟相较。”
谢珩忽而笑了:“对啊,我知,但旁人未必知,公主更是不知,但她仍对你一见倾心,并未计较世俗坊间对你的看法。”
世人皆知高家大公子为人敞亮,可时时流连烟花之地的也是他,哪怕他去了之后仅仅是喝酒,可旁人怎会知晓。
大家只津津乐道:曾有几户对高峻有意的世家贵女,自听到这一传闻后便对其退避三舍了。
高峻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谢珩说道:“何况,女子之贵,贵在德才,若仅以贞洁清白作为评判一个女子的标准,与市井之徒又有何异?《列女传》尚且记载齐姜促晋文之大业,我等还反不如太史公通达么。”
这一番话从谢珩口中说出,惊得高峻不由得瞪圆了眼:“那此话可是你说,若你以后的妻子亦是如此,我倒要看你到时如何自处。”
谢珩脑中霎时浮现沈昭那气鼓鼓的模样,心头像沁了蜜一般甜:“我自是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若真有那日,我定同她共担风雨。”
他一向寡言少语,如今竟不吝啬对那女子的喜爱和维护。
高峻不住摇头啧啧称奇:“我如今倒是十分好奇,那个小字为昭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能令你爱慕至此。”
谢珩笑着不语,其实他早就见过了。
高峻虽性子顽劣,到底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在心中更暗自将谢珩当做他的知己。
他虽然嘴上不饶人,到底在心里反复掂量、细细琢磨过他所言,正色道:“九如,委实是我浅薄,我往日不务功课,最讨厌书中那些大道理,确实不如你明理豁达,竟在虚名上纠结。”说罢他又饮一杯。
他们自小相伴长大,高峻性子直,口无遮拦,若是同他深聊几句,便知其心思亦最好猜,端看他的态度和行事,谢珩心中有了几分把握,知他并非对公主完全无情,只是还需有人逼他一逼,让他认清自己的心。
如此,他今日的任务算是了了,回去也好对沈昭有个交代。
他刚准备离开,高峻却反拉着他的手,神秘兮兮道:“九如,读书识礼我自不如你,但男女之事你可得好好向我讨教讨教。”
见他煞有其事,一副等着瞧好戏的模样,谢珩皱皱眉:“高兄,切莫胡言。”
高峻不消半刻便原形毕露,又恢复之前那副调笑模样,还欲指导谢珩一番,将谢珩堵在门口:“我可听闻你曾发怒将房内的通房丫鬟都遣出去了,这男女相处可不单是你情我愿一事,王家、李家那俩公子十六岁娶妻,至今无所出,其中的周折你可知?”
谢珩脸登时涨红了,拒绝道:“我不欲窥探别人私隐,对他们的事毫无兴致!”
高峻玩味地笑笑,瞧他这幅样子,难不成还让人家姑娘主动:“无关他人,只为你俩的事,你也不愿意听?若想长久不仅在于平日相处,更莫忽视了床笫一事,
我把你当亲兄弟才劝慰你一二,这可是我多年流连风月场所的经验,花了多少银子学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九如。”
他扯着他的衣袍将他拉到一旁坐下,俯在他耳畔细细低语,将自己所见所闻倾囊相授,谢珩的脸红得几欲滴血,其间向掌柜的付了银子,将前后隔间的雅座都包下,两人在酒楼一呆便是半日之久。
——
夏目抚着日益变大的肚子,店小二在门外笃笃的敲门声令她心慌。
惊云以婚事为由请假,但他仍需遮掩不能一直陪在她身旁,先一步回了长安,自他回去任职已过了月余,因着调理身体和付客栈房钱,开销颇多,他留下的银子所剩无几。
他们结亲本就匆忙,他给的礼单颇为丰厚,但到底并没有实打实地交与她手中,不过是红纸上一行行孤绝的字罢了,她连自己身上傍身的钱都花完了。
她曾提出同他一起回长安,但他总是遮掩推拒,饶是她再不愿相信,揣着明白装糊涂,亦不得不承认他确有事瞒他。
“姑娘,您还住不住了?”店小二的声音适时在门外响起。
夏目紧咬着下唇,从柜子里翻出她身上最后一支金簪,这枚簪子是成亲那日惊云所赠,哪怕她再珍重他的情谊,亦不比眼下她和孩子吃饱喝足来得重要。
肚子渐渐拢起,她行动受限,腿更肿的厉害,大夫出诊的诊金又是一笔钱,她轻叹一声,借着桌沿缓缓撑起身子,扶着肚子轻推开门,将金簪递给店小二:“小哥,我独自一人行动不便,烦请你帮我把这簪子当了吧。”
店小二本依着掌柜的吩咐,更不欲同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为难,接过金簪,扶她坐下:“夫人,你住在我们客栈亦不是个长久之计,你家男人呢,他怎的忍心将妻儿独自留在这儿。”
见她哑然,店小二不欲多问,将金簪妥当地收入怀中:“夫人,您放心,这当铺的老板与我们家掌柜的相熟,我求掌柜的给您通融通融,也好多换些银钱。”
夏目应声谢过。
店小二不再多言,轻手轻脚地退出房内为其关上门,下楼时仍瞥了一眼,无奈叹气。
自惊云回左衙后,其他兄弟听说他回乡结亲,笑着抱怨他不请他们喝杯喜酒,惊云面上笑着敷衍,心思全然不在此。
他有意无意地接触了几个常伴谢珩身侧的人,暗暗探听国公府的事,才知那个假冒的谢家小姐一时风光无量,同宫中的长乐公主李玥都有私交,就连高家都有意同其结亲。
他气得咬紧牙根,竟让她一个骗子明晃晃地招摇撞骗,若是高谢两家结亲,哪怕日后真正的谢家小姐夏目回府,他一个金吾卫又如何比得过那相国家的公子,哪怕为了顾全两家名声,亦不会让夏目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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