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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重副本时二十一点三十分。

宿舍。

橙衣员工在晚八点半时已经查完寝，张灵缘两眼清明地仰躺在硬床上，视线聚焦在上铺的床板下的木刺尖和裂缝上。

宿舍里有每个人的呼噜声和呼吸声，厚重的脏窗帘死死拉着，外面的阳光没有透进宿舍。楼道也是昏暗一片，宿舍门上挖了个洞，换成了玻璃，有点像探视窗。

中午午休过，张灵缘还没有太困。她轻轻地下了床，脚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一只虎，矫健地出了宿舍。楼道隔音不怎么样，能听见每个宿舍的呼吸，她下了楼，这里没有门卫室，她很轻易地从昏暗的宿舍楼推门而出。

外面刺眼的太阳晃得她眯起眼，抬手遮住阳光，日光投射进她棕色的眸，映出浅淡的琥珀色。

谁会在这点跑出来乱晃？

喜鹊不觉得有这种神经病，她消极怠工地走着，驯狮人跟在她后面。两人不熟，一句交谈的话没有。

直到她看见在自己的巡视区里，有一只黑鼠不仅跑出来，还堂而皇之地在中央散步，生怕别人不注意。

喜鹊抬手做了个手势，道：“带走。”

驯狮人毫不含糊，从腰上抽出一根本在腰上缠着的长鞭，玄色的长鞭在手中反射出金属的光泽，向那只黑鼠飞掠而去——

张灵缘整个人向后一仰，与地面形成三十度的锐角，躲开这一长鞭。随即右手一撑，斜着翻身而起，长剑没出鞘，挡住玄铁鞭的鞭尾，撞出激烈的火花。

张灵缘认出了驯狮人的武器，喊了一声驯狮人，又想起来他们现在没法沟通，只能抱希望于这人能认出来，不然他俩就只能在这打到明天早上了。

喜鹊盯着黑鼠手里的那把剑，脸色阴沉下来。

张灵缘的剑。

张灵缘的剑！

为什么会在它手里？！

喜鹊祭出自己的骑士剑，暴喝一声，厉雷般直冲黑鼠面门而去，出手便是杀招，冲着一击毙命而去！

张灵缘只见另一只灰鼠跟炮弹一样朝自己冲过来，拿着那个她最熟悉不过的骑士剑。

我靠，张灵缘心惊，也不顾什么别的了，连忙拔出剑抵挡，喜鹊这是冲着她命来的！

至于吗要在这种时候打架内讧！

总不能喜鹊认不出来她的武器吧这科学吗——

三人打得难舍难分，黑鼠一介鼠人抵抗两人居然稳居上风，喜鹊越发恼火，渐渐失了风度，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异值上升后脑袋昏沉，导致智商被影响了，居然半天才意识到这只鼠人，有可能正是熟人。

“等等！”喜鹊拦住正来劲的驯狮人，喘着粗气，跟黑鼠大眼瞪小眼，“你……大圣人？”

张灵缘没听出来喜鹊在鬼叫什么，她连分辨谁是喜鹊谁是驯狮人都只能靠看它们手里拿着的武器。见俩人终于停手，如释重负，收剑，然后拿着收鞘的剑往前面两只大灰鼠脑袋上一人一个爆栗，抢到了二人的员工手册。

员工守则【灰】

（不同员工手册如有冲突，以身着员工服颜色为准）

1.务必保证工牌时刻戴在身上。

2.厂区内没有夜晚，请依照手表判断时间。如果【夜晚】出现，无论员工现在在做什么，前往09号工厂，保证工厂运转正常，如有异常，立刻（此处变成空白，有黑笔痕迹。）

3.员工的巡逻时间是二十一点至次日六点。务必保证期间只有人类行动，如遇黑鼠、白鼠，扣押至09号工厂。睡眠时间是八点至十二点，两点至十九点，睡眠时间员工没有任务不得走动。如果员工违反此条，后果自行承担。

4.员工需按照的吩咐上工，高级员工有权利安排低级员工。

5.请按份食用员工食堂提供的罐头，不要带出食堂。如果带出食堂并被抢走，不要理会、追赶，迅速离开食堂，当作没有发生。

6.不要询问同事的工作内容。

7.厂区内一共有九个工厂。如果有黑鼠逗留在外，放到处理点。

“处理点？那个工厂？”张灵缘看了眼队友，伸手递回守则。正想着反正大家也没法沟通，不如干脆就此别过，下一刻，驯狮人朝着地面甩下一鞭。

破风的响鞭让张灵缘整个人身影一晃，不可遏制地抬臂扶住额侧。

“还好吗？”恍惚听见驯狮人声音，张灵缘空着的手一摆，半晌缓好。

这一鞭是驯狮人的伴生天赋【驭】，平时只见他用来施展强制命令，用到她身上只能剩下沟通键，弄得人头晕，张灵缘晃晃脑袋。

简单的字句传来：一起。

张灵缘瞬间明白意思，三人结伴同行，后置位的喜鹊和驯狮人押解着前面的张灵缘，一路朝着处理点第九工厂而去。有驯狮人和喜鹊帮忙，一路上三人明目张胆地穿过巡视的灰鼠，没人怀疑，十分顺畅地到了目的地。

再次穿过那条小道时，张灵缘低着头，果不其然再次感到视野一晃，扭曲的视线让她脚步一顿，昏沉的大脑再次清醒时，身前不知何时已然站了两只灰鼠，来接扣押的人。

“这是我们抓的人，”喜鹊对面前的人说，“我们要亲自送进去邀功。”

“这是违背规则的。”

“一点不能通融？”

两个同事死气沉沉地看着她。

喜鹊摊了摊手，那就是没得聊了，正要动手，就看见张灵缘不着痕迹地拦了一下。

“跟不过去。”驯狮人对张灵缘说。

张灵缘背在身后的手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别管，自己顺着被拉扯的力道踉跄两步，被转交走。

天空还是明亮的。

被押入第九工厂的时候，张灵缘抬起头，表情登时变了——

人。无数的人。

被关在铁栏杆围成的牢笼内，放眼望去占满了几层的墙边，四四方方地围绕成一层一层的无限回旋。

行行走走在厂房里的也是人。

所有人都穿着员工服，光看身形，无一不是人，再也没有了在外面能看到的鼠身。在看清他们的脸时，张灵缘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扭过头，与扣押着自己的那一张挂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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