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帝崩
永平帝的目光最后掠过李清平依旧清冷疏离的面容,终是转身离去。梁沛安紧随其后,手心早就汗湿了。
梁沛安从十几岁就跟在永平帝身边伺候,到如今也有几十年,还从没见皇上这样让步妥协过。
永平帝先前没说完的话过了时候就再也说不出,就像堵在喉咙里的鱼刺,吐不出也咽不下。那会儿看着皇贵妃对皇上近乎冷淡的客气,梁沛安都替皇上觉得堵得慌,却连一句圆场的话都不敢说。
永和宫里,云素小心翼翼地上前:"主子,可要更衣?"
李清平轻轻点头。
等换了一身常服,李清平指尖抚过凤冠上冰凉的珠翠,静了片刻后吩咐道:“把这身礼服好生收起来吧。”她顿了顿,“往后……怕是也没多少次机会穿上了。”
三日后,那条玄色龙腾云纹配玉蟠龙钩腰带绣好了。李清平亲自检查每一个针脚,确保无可挑剔后,让福安送去乾清宫。
永平帝摸着腰带,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大家发现宫里好像有什么变了。
皇贵妃大多数时候还是稳坐永和宫,得了应允之后会偶尔往奉先殿去给孝淑仁悫皇后上柱香。但永平帝会偶尔去永和宫。不用膳不留夜,甚至有的时候和李清平会相顾无言,只是两个人一个坐在窗边做绣工,一个在桌案旁一盏清茶看折子。
岁月就这样在宫墙里缓缓淌过。
永平二十年,永平帝将自己所有出宫开府的儿子都晋封亲王。连早故的恭郡王也一并追封了。
永平二十一年,皇太子和曤的嫡长子也成婚了。
和曤的嫡长子名载通,大婚后被永平帝封为惠郡王。成婚后半年左右,惠郡王向皇帝和皇贵妃报喜,原来是惠郡王妃有喜了。
其实在惠郡王之前,恭亲王的长子也已经成婚,但无论是王妃还是妾室都久久未开怀。惠郡王妃肚子里的这个是永平帝第一个曾孙。而且还是嫡子的嫡孙,对于整个永平帝甚至整个皇室来说,这个孩子意义非凡。
这是象征着正统的嫡长孙,如无意外他将来还会是这个皇朝的主人。
永平帝本身不是嫡子,夺得这皇位也是亏得机缘巧合下正统出意外,他凭借长子身份杀出一条生路。如果在他之后皇位都是由嫡子嫡孙继承,那也不枉是一桩美谈。
虽说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和亲曾孙,但是李清平对惠郡王第一个孩子还是很期待的。期待之余还有些担心,因为听闻惠郡王妃是觉得头疼才请的太医,没想到把脉出来是大喜。知道惠郡王妃身子不好,李清平恨不得每日都请太医过问一番。
永平帝说她太紧张。
李清平当时在看库房册子,挑给惠郡王妃的赏赐,头也不抬:“皇上不懂,这是做曾姨祖母的心意。”
永平帝沉默片刻,轻声道:“是啊……朕也是要做曾祖父的人了。”
原来他们都已经那么大年纪了。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帝王与妃嫔,只是寻常的曾祖父曾(姨)祖母,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
十月之后瓜熟蒂落,东宫的嫡长孙出生,永平帝亲自为曾孙取名令诚。
见到玄孙出生,大齐皇室延绵不绝,皇太后心满意足,再无遗憾,于永平二十三年薨逝,下葬泰陵与文宗合葬。加上这些年陆陆续续离世的太妃太嫔,显顺朝的旧人越来越少。
而永平朝的人们也逐渐苍老。
先是长春宫安妃。
安妃张氏,养育皇四子勇亲王和昀。当年生勇亲王的时候身子骨本就弱的安妃底子亏空,碍了寿数,即便这些年精心细致地养着,但也不比任何人康健,于永平二十四年夏末去了,只五十有八岁。
永平帝追封安妃为安顺贵妃,以贵妃礼治丧。
这一年,李清平六十岁。永平帝也有六十五岁了。对比过往历朝历代那么多位帝王,永平帝也是一位长寿的皇帝了。
永平二十五年,永平帝自恭亲王之后,再一次经历了丧子之痛。这里指失去成年的孩子。
皇次女长乐公主钰珍这些年与驸马貌合神离,只守着唯一的女儿柔嘉郡主过日子,心病难医,郁郁而终。最痛的是长乐公主入殓后两日才到她的四十四岁生辰。可是钰珍到底没能再满一岁。
永平帝最是疼爱女儿们,丧讯传进宫里后不敢置信、悲痛难忍,心急之下痛斥驸马狼心狗肺害死公主云云。
咸福宫嘉妃得了圣旨出宫奔丧更是哭到晕厥,六十岁的身子经不起这样的大悲,一病不起。嘉妃这辈子只得这一个女儿,如珠似宝地疼着,最终却不能解开女儿的心病让女儿郁郁而终,简直心如刀割,没过几个月也跟着去了。死后先被追封为嘉贵妃,再追加封号荣,称荣嘉贵妃。
安顺贵妃和荣嘉贵妃一去,一下子宫里四妃只剩下庄妃。只是到了这时候永平帝也没多少心思在后宫了,随意将在嫔位上熬了二十几年的静嫔晋为静妃,有皇子的齐嫔晋为齐妃也就罢了。
只是齐妃当年失去长子的时候悲痛没养好身子,生幼子的时候又被人谋害见红差点落胎,其实她和安顺贵妃情况差不多。封妃之后还没来得及行册封礼,于永平二十六年春病逝了。
齐妃没有再进行追封。本来她就不是永平帝最宠爱的,家世也不算太好,一个妃位的体面足矣。
近年容贵妃的身子也不太好了。她前些年太急于证明自己狂揽宫务,日夜不休,再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不过虽断断续续病着,倒还能再撑几年。
这日李清平正靠着软枕看窗外的秋菊,永平帝就披着斗篷来了,走进永和宫的时候还时不时咳嗽。
李清平看了他一眼。
自打长乐公主去世后永平帝就时常咳嗽,头发也全白了,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朕昨晚梦到了皇后。”
永平帝坐下之后独自喝完一盏茶才慢悠悠开口,李清平把视线从秋菊上收回,静静地看着年老的帝王。
“这是朕这些年第一次梦见她。”永平帝神色有些恍惚,“朕梦到她的第一瞬间就在想,明明是相互扶持登临至高位置的夫妻,最终怎么会沦落到要以死亡做筹码的地步呢?”
李清平敛眉不语。
好在永平帝也不是要她回答,叹道:“她问了很多事。李家、太子、和晀。然后是你和恪妃。”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喉结动了动,才掩面继续道,“可是朕在梦里竟一条都答不上来,只看着她的脸,才想起………朕好像有好些年没跟她好好说过话了。后来她病重,朕总忙着朝政,连最后那半个时辰的密谈,都带着算计。”
李清平终于开口,声音平静似一潭深水:“姐姐从来没怪过皇上。”
她想起仁悫皇后曾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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