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亵渎
地下室阴暗,狭窄,逼仄。
藤蔓填满了整间屋子,显出异样的生气。
孟行的身体也被缠住了,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粗粝的枝条摩擦着。
直觉告诉她神灵正在越界,身体却懒洋洋的,动都不想动。
“你要跟我聊聊吗?”孟行想,想要愈合得快一些,光是神力还不够,她噘了噘嘴。
兰道·莱泰尔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因为,我让你有了什么错觉吗?”
祂的声音近在咫尺,却不见身影。
“我不是你呼之即来的家庭医生,孟行,你不该肆意滥用我赐给你的神力。”冰冷的语气,危险的警告,“如果你想要随意糟践这具身体,我会亲自将它收回。”
孟行眨了眨眼,侧过脸颊,用缠着绷带的脸贴上一根竖起的藤蔓:“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兰道,我也不想去拼命。”她弓起身体,眼角流出晶莹的液体,“其实我很害怕,如果真的恢复赶不上受伤,被活生生打死,没有人会记得我,我会变成一滩肉,在某个垃圾桶里发烂发臭。”
她低声喃喃:“兰道你知道吗,我以前,是有人爱的,哪里划破一道口子,都有人心疼得掉眼泪。”
妈妈,你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吗?
孟行抱住了自己。
神灵低头望着无声哭泣的信徒,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托起了她的侧脸。
孟行依然没有看到兰道·莱泰尔,却感受到了祂手掌的温度。
她像是找到了依靠,把脸埋在这柔软的掌心,像小兽一样呜咽。
泪水打湿了绷带,也打湿了兰道·莱泰尔的心脏。
祂不知道的是,掌心的信徒嘴角微抿,神色冷漠,完全没有哭声中传递出的孤独无助。
孟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她害怕疼痛,恐惧未来的命运,可她又无法真切地感知到这些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存都成了问题,她的大脑开始了自动保护机制,她对痛苦的敏感程度下降了很多。
所以她能够用这表演出的痛苦,向神灵索取福利。
她抬起头,望着面前的藤蔓,流着泪露出微笑:“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不是所有神灵都是兰道·莱泰尔,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向你索要什么,在疼痛中反思自己的过错是我应得的。”
“你缺乏对神灵的敬畏。”兰道·莱泰尔在孟行耳边说,湿润的吐息带来森林的气味,“我将惩戒你。”
“我除了承受,什么都不会做的。”才怪。
藤蔓环绕住孟行,仿佛神灵与她交颈。
孟行仰起头,虚虚拉住其中一根。
神灵的身影若隐若现,银发如瀑布垂落,将信徒笼罩在自己身下。
窄小的地下室,水声响起。
疗愈之神的口水起了作用,绷带下的伤口迅速结痂。
孟行感到身上有一亿只蚂蚁在爬。
痒,太痒了……
两根藤蔓分别抓住她想要挠的手,兰道·莱泰尔低声说:“克制是一种美德。”
孟行手心蹿出同样的藤蔓,翠绿的枝叶顷刻间缠上兰道的腰,接着蜿蜒而下,直达目标。
兰道在信徒的亵渎中,发出了异样的闷哼声。
祂皱起眉,低头凝望怀中的孟行。
孟行眼里一汪水,那眼神说不上是在克制,还是在挑衅。
神灵消失了,连带着满室藤蔓。
手腕的束缚不再,孟行摔在床上。
她仰头望着天花板,绷带脱落,露出含着笑意的嘴角。
……
孟行在家休息了一天,用自己糟糕的厨艺做了半顿饭。
之所以是半顿,是因为在她把肉和面包一起丢锅里炖之前,绿色藤蔓从她后颈伸出,阻拦了她接下来的操作。
这么做是为了不浪费自己的恩赐。
神灵在心里如是说。
孟行于是回到床边坐下,抱着膝盖,安静地看藤蔓做饭。
兰道没有现出身形,祂的藤蔓已经足够灵活。
孟行吃到了两顿正常的餐食,又香又嫩的牛肉让她空虚的心得到了最好的抚慰。
“我们好像出租屋里的小情侣。”她看着把空碗收走的藤蔓,仿佛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在藤蔓转过身时,“啊”了一声:“对不起,我是不是又不够敬畏了?我也不想……我只是……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她脸色苍白,惶恐不安的模样。
藤蔓没有做任何表示,回到水池,把空碗洗干净后就消失了。
孟行试着喊了几声“兰道?”“老莱?”,都没得到回应。
她耸耸肩,拿起终端,枕着胳膊刷了起来。
救助中心发的免费终端,当然不能指望多好的性能,即便如此,在这个有着众多神灵的世界,这台最基础的终端“科技水平”也大大超过她的原世界。
尽管这所谓的“科技”,其实也是来自神灵的神力。
孟行上了一会儿网,在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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