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醒酒
萧凛素来波澜不惊的眼底浮起明显的错愕之色。
原来她叹气不单单是因为觉得烦闷,更是担忧着自己饮酒伤身,才会这样鼓起勇气劝阻。
今晚的夜宴是为了庆贺她荣登贵妃之位,但她却依旧时时刻刻念着自己,关怀着自己。
御前的人会劝,可他们尽忠的同时也心存畏惧,不敢反复啰嗦,唯恐惹恼了自己。他也确实不是个平易近人的皇帝——不过为天子者,哪里能够太过好脾气呢?因此即便宫人们再劝,他若是不想听,便也不予理会。
但是……妃嫔就不同了,特别是一个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妃子,他自问做不到太过无情冷漠。况且,昔日她是因为自己才香消玉殒的,即便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他也不可能心中毫无触动。
更何况,他看得出来,她的劝谏完全是出自真心的。
萧凛慢慢垂眸,看着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他从不知道,原来女子的手心这样软,这样热,牢牢覆在自己手上。奇怪的是,他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反感或是不适。
她的手指扣住自己的手掌边沿,肌肤相接的热意并不厚重,却一点点蒸腾而起,渐成燎原之势。
他能感受到她略微急促的呼吸,想来她也对君王之威心存畏惧,可还是不曾退缩,义无反顾地出声劝阻。萧凛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她眼底波光流动,倒映着一个小小的他。大约是因为惴惴不安,她紧抿唇瓣,那抹娇嫩的嫣红因此而有些泛白。他心中不受控制地一动,恍惚从她坚决而倔强的神情中窥探出了前世的痕迹。
萧凛不懂情字何解。身为君王,他注定没有办法用同样的真心去对待她。天子若是多情,只会徒增祸患。但在不逾越规矩体统的情形下,他会满足她的一切心愿,免得辜负她的一片痴心。
想到这里,他短促地呼出一口气,很顺从地放下了酒盏。
容棠松了口气,心想陛下果然是个好人,而且是个听劝的好人。
原来娘娘是在劝陛下莫要饮酒啊......别人都是战战兢兢地用嘴皮子劝谏,她却剑走偏锋,直接动手,果然有勇有谋,干脆利落啊。程良全敬佩不已,心想贵妃果然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只消她轻轻一句话,陛下便心甘情愿应允。他默默思量着,心中有了更多计较。
不多时,大家热闹了一番后便各自散去。萧磐却没急着走,而是特意停住步伐,行至萧凛面前关切道:“陛下今晚饮了不少酒,不如臣陪陛下在宫中散步醒醒酒吧?”
他身边立着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闻言掩唇笑道:“哥哥不必担心,陛下一向自持,不会贪杯的。况且有贵妃在侧,自然会时刻劝着陛下的。”
她语气熟稔而亲昵,又隐含着一股身为皇亲的傲气。容棠看向她,想起白日里宫人的介绍:“丹阳长公主乃励阳王胞妹,初为郡主,后先帝破格封她为公主,陛下登基后依制尊她为长公主。长公主和王爷都极受太后喜爱,常常奉懿旨入宫陪伴太后。”
眼前的女子明艳妩媚,眉眼轮廓依稀看得出来与萧磐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少了些阴沉算计,多了几分亲和。容棠垂眸,不知这兄妹二人的秉性和品行是否截然不同?
萧磐语气殷切,萧凛却只淡淡笑了笑:“王兄多虑了,朕一切安好。时辰不早了,王兄早些回府歇息吧。”
按规矩,王爷等外男是不可在宫中留宿的,即便再晚也要尽快出宫。而如丹阳长公主等女眷虽可暂住宫中,但也须有旨意才是。
萧磐闻言,忙应道:“多谢陛下关心,臣明白宫中规矩。”
萧凛没再多言,举步便走。容棠略微迟疑了片刻,不知道自己是该跟上去,还是直接回长乐宫。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原本走在前面的萧凛蓦地停住步伐,回身道:“贵妃与朕同回福宁殿。”
容棠很快反应过来,快步跟了上去。身后,丹阳长公主望着她的背影,勾唇笑道:“这位贵妃娘娘果然仙姿玉貌,娇艳动人,难怪陛下会为了她而中止了选秀之事,更是......”
“行了,”萧磐漠然开口,“在宫中闲话少说,我们走吧。”
他盯着帝妃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
去往福宁殿的路上,萧凛并未传辇,只是不紧不慢走着。容棠走在他身侧,鼻中嗅到馥郁的酒香,但观他面色却是一切如常,步伐也算是稳当,应当并未醉酒。
容棠默默跟在他身侧,然而走着走着却觉得不对,这似乎并不是通往福宁殿的路。她疑惑地抬眸看向萧凛的背影,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哪儿。
她试探着开口:“陛下不回福宁殿休息吗?”
“在正阳殿闷了一整晚,吵得头疼,朕想四处走走。”他说着,语气是难得的慵懒,还隐约有一丝孩子般的任性。
这样的萧凛,仿佛褪去了天子的威严,变得更易接近了。容棠琢磨着他的话,问道:“原来陛下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也?”萧凛似乎动了动唇角,“看来,贵妃也和朕有同样的感受?”
容棠自悔失言,面色顿时一红。她这样说,陛下会不会觉得她不知好歹?毕竟这宫宴是自己册封礼的一部分。
她想要解释什么,却见萧凛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朕又不是暴君。”
他极快地扫了眼容棠,语气温和:“你入宫时日尚短,这御花园应当还未曾来过。”
容棠想了想,下意识开口道:“其实臣妾来过这里,就在先前陛下的万寿宴时。不过那时没能好好逛一逛,便匆匆回席了。”
不知为何,她这话一出,身边的萧凛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容棠不知自己说的话有何问题,略微忐忑地看向他,却见原本神情自若的皇帝陛下忽然将头转了过去,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这是怎么了?容棠摸不着头脑,正惴惴不安时,却见萧凛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没有发现的是他掩藏在夜色之中微微泛红的耳垂。
沿着宫道又走了片刻,眼前的视野渐渐开阔起来。容棠睁大眼睛,发觉他们走到了御花园深处的一处小楼前。这座观景楼建在太清池畔,地势较高,登上小楼便可以俯瞰整片水面。
萧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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